第九章善後有些難
趙一鳴看了看於鈞,雖然他的理智告訴他,以於鈞現在官職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力量,應該做不到他說的事情才對,可是他卻偏偏相信了於鈞的話:於鈞絕不會任由他妹妹受苦,所以他說能做到就一定是能做到的。
而且於鈞能成為吏部尚書的座上客,也讓趙一鳴不敢小瞧了於鈞的人脈:也許於鈞有什麼背景是他不知道的呢?總之,趙一鳴最終相信了於鈞的話。
由於鈞去做,的確比由趙家人出面捉陳富要好的多,萬一陳富鬧將起來也不用怕。所以,趙一鳴也沒有多做推辭,便點頭答應了於鈞。只是,這次趙一鳴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於鈞,卻沒有道謝:這已經不是道兩句謝就可以過去的事情;於鈞伸手管了此事兒,可以算是救了他的前程,救了趙家的日後;道謝反倒顯得矯情了。
紅裳聽到於鈞的話後,忽然在心中升起了一個很好笑的念頭:哥哥不會是皇帝的密探吧?就好像前世看過的小說裡一樣的那種人,表面上官兒不大,實際上權力大得嚇死人;不然以哥哥那麼星點的官職,他哪裡能有信心做這樣的事情,不會被人發現呢?嗯,還有,他又哪裡能那麼容易的就扼住了薛家的命脈?
不過,紅裳一面想著,一面又看了一眼於鈞,一時間自己都感覺好笑極了,便又把她腦中的念頭丟開了:這裡是生活,不是小說,哪裡可能有這麼戲劇的東西?看來自己有孕後,精神真得有些不好了,居然也胡思亂想了起來。
趙一鳴和於鈞向紅裳細細問了陳富的事情,然後兩個人低頭沉思起來:捉陳富不過是小事兒,但是如何善後卻是大事兒——陳富此人是不能捉回趙府的,根本不能在趙府處置他,因為容易讓人捉到趙家的把柄。
現在趙一鳴和於鈞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捉陳富,如何處置陳富:要讓陳富同趙家劃清了界限,就算以後印子錢的事情出來了,趙家也不會因陳富而受到攀咬才成。
紅裳並沒有打擾他們,只是靜靜的吃起了宵兒送上來的湯水:這樣的事情,不管是趙一鳴,還是於鈞都是能力可以做的很妥當,所以她認為自己還是乖乖做個孕婦為好——姨娘們已經開始有舉動了,她要忙的日子就在後面,想清閒也清閒不了的;所以,眼前的事情她就歇一歇,不必跟著勞心勞力了。
趙一鳴和於鈞為了把趙府和印子錢脫開關係,都想到了一點兒:所有的事情都由陳富去背,再讓他同趙家撇清了關係——是他同趙家,而不是趙家同他,這個很重要;如此就算陳富放了印子錢也同趙家無關了。
只是如何能讓陳富同趙家撇清關係呢?於鈞抬眼看了看趙一鳴:如此做卻也不能便宜了那個小陳氏——於鈞現在以為陳富是小陳氏的兄長呢;紅裳在此事兒上沒有同於鈞說明白。
趙一鳴雖然想到了法子,可是他掃過了紅裳的肚子,一時間有些不忍開口:裳兒怕是看在韻兒和陳氏的面子上,也不會同意的吧?
而於鈞看到趙一鳴的神色,也就猜到了他的意思:即然他不好說,那就由自己來說好了。而且,自己開口最好:陳富的事情算不得是趙家內宅的事情,由自己和趙一鳴來處置就好;而趙家內宅的事情還是應該由妹妹處置——趙府中的那些女人們,不管她們是怕是懼是敬的那個人都應該是妹妹,如此妹妹才能真得在趙家立住腳兒
於鈞想,把小陳氏交給妹妹後,妹妹一定不會容她在身邊兒的;就算是妹妹沒有想明白,想留小陳氏在趙府,不還有他在一旁提點嘛;只是事情卻一定要由妹妹去做才可以。
於鈞看向趙一鳴:「關於小陳氏的事情是你們趙家的家事兒,我不好說什麼;依我看,你那個妾室交由我妹妹來處置完全可以了,反正也是內宅的事情,由妹妹處置更不會讓人疑心;至於你們家的那個什麼陳富嘛,我想,他今天或是明天一定會攜銀出逃的;他身上帶了那麼多的銀子,一定會遠走高飛,自此後京城的人再也找不到此人,唉——」
於鈞說完還長長的歎了一聲兒,不知道他是在替趙家失了銀子感到可惜,還是為了陳富以後顛簸流離的日子感到同情。
趙一鳴聞言便明白了於鈞的意思,他搖了搖頭:「舅兄,你的好意我知道,但是如此做你擔的干係太大了;就算事情到最後不得不如此處置,我也不會同意由你去安排此事。」
於鈞不贊同的看向趙一鳴:「一個大男人,不要這樣不幹不脆的。此事只有如此才算乾淨利落,毫無後患。」
趙一鳴依然不同意:「就算是我日後因此事而受到了牽連,也是我治家不嚴之過,不能讓舅兄代我受過。」
雖然趙一鳴也有意讓陳富擔下所有的罪名兒,可是卻沒有於鈞想得如此乾淨利落:他倒底只是一個文官兒,又沒有參與過朝中爭鬥,所以心腸並不是很硬。
但於鈞不同了:他的所領的差事兒,同趙一鳴相差太多,所以壞人對於他來說,少個一兩人更好,世上更太平。
趙一鳴和於鈞兩個人的年齡雖然有差距,於鈞要比趙一鳴小上一些,可是趙一鳴一直都當於鈞是同齡人相待;因為於鈞在好多事情上,要比趙一鳴還要老練的多。這便是吃苦的孩子早當家了。
於鈞看著趙一鳴終於又一次真心笑了出來:「你小子,不算是白認識你,還算有良心,知道替我擔心。不過,我現在還不放心把妹妹完全交給你,所以此事上我如果沒有萬全的把握,當然不會去冒險做——不然,日後裳兒被你們欺辱了,連個替她出頭的人都沒有怎麼成?你放心就好,我說沒有問題,自然不會有問題。」
於鈞的話雖然帶著三分玩笑,可是趙一鳴和紅裳都知道他所說得是真的,可是相信他說得真的是一回事兒,讓兩個人就此把這樣的事情交給於鈞去做,卻是另外一件事兒——如果只是捉人問罪來當然沒有問題。
可是把陳富夫婦丟出京城,再想法子讓他們夫婦遠走高飛:萬一事敗,於鈞的責任並不小。
紅裳和趙一鳴都反對:不能讓於鈞去做這樣的事情,萬一被人知道了,於鈞可就擔上了罪名兒。不過,紅裳反對的原因還有一個:就算是陳富放了印子錢,可是他罪不至此;而且事關韻兒和陳氏,紅裳不想逼得人家背井離鄉——尤其是現在她有身孕的時候,她不想讓她的孩子看到自己的父母如此心硬。
此事陳富雖然有參與,可是他卻不是主謀;而趙一鳴和於鈞為了趙家的前程,把罪名都推到了陳富身上,多少有些失了公允。
於鈞是相當固執的人,他當然不會讓步;雖然最終他說服了趙一鳴,卻就是不能說服紅裳:紅裳只一句話,陳富再有不是,也不能逼得他們沒有家了吧?
於鈞看向了紅裳的肚子,最終歎氣道:「好吧,我會讓人去查一查,如果他沒有做過其它的壞事兒,就讓他真得攜銀遠逃了可好?」
紅裳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他想來不會走得很遠吧?日後萬一有人找到他,豈不是對夫君還是有害?」
於鈞佯怒:「你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這不是要為難哥哥嘛。」其實,於鈞根本沒有打算要放過陳富;放過了他,就等於送了妹夫的政敵或是仇家對付趙家的把柄,這怎麼可能。
只是紅裳的堅持,讓於鈞也做出了讓步,如果陳富沒有大惡,不把他扔到什麼不毛之地去,也不是沒有地方安置他:不過對於他來說那也未必是好事兒就是了——就此放任陳富遠走高飛,於鈞是絕不會那樣做的,他那樣說只是為了安慰紅裳而已。
紅裳看了看於鈞,不好意思的一笑:「好吧,好吧,只要陳富夫婦不是大奸大惡的人,哥哥能留下了他們的性命,其它的要如何做都由哥哥做主好不好?」
紅裳豈能不知道於鈞的心思,如果陳富夫婦這幾日被逼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被於鈞殺了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她乾脆把話挑明了說出來,也免得於鈞做事才出格,傷了韻兒或是陳氏的心。
紅裳相信於鈞應該會有其它的法子安置陳富,且不會容陳富再來傷害趙家:紅裳就這樣死死的認定了,沒有任何原因——因為於鈞是她的哥哥,他說行就一定能行。
於鈞給趙一鳴使了一眼色,趙一鳴明瞭的眨了一下眼睛:裳兒雖然能非常冷靜自持的處置事情,可是有時候卻又天真、善良的像個小孩子。這件事情,是要聽舅兄的安排比較好,只是裳兒這裡不必同她說清楚了。
紅裳不想再為難於鈞和趙一鳴:印子錢的事情並非小事,應該如何做相信男人們會有他們的主意;而於鈞和趙一鳴已經決意要瞞了紅裳行事,所以陳富的事情便沒有再繼續商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