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三章那一腳等同於捅了馬蜂窩?
紅裳沒有想到於鈞只聽自己說了幾句話,便斷定自己瞞了他什麼;吃驚之餘,她更多反而是不好意思:哥哥是一心在替自己打算,可是自己卻沒有事事對哥哥坦言,怎麼說也好像有些女生外相了——女兒家一出嫁,便同娘家人生份的那個意思。
但是紅裳發誓,她絕不沒有那個意思,她只是、只是不想日後因為孫氏的事情,同趙一鳴再心生芥蒂:男人啊,如果小心眼起來那是很小心眼的;而戴綠帽子一事兒絕對是讓男人小心眼的事情之一。
紅裳看看於鈞,於鈞很認真的看著她,在等她的答覆。紅裳的臉不同得紅了,她想了想才吱唔道:「是還有一些事情,只是我想我能打理,所以才不想一併麻煩哥哥;但是並不是、並不是……。」並不是下面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於鈞看著紅裳一歎,把話兒接了過去,他不想妹妹為難:「我只是擔心你,並不是要求你什麼都要同哥哥說;你有事兒需要人幫你,只要知會哥哥一聲兒,哥哥一定會幫你把事兒辦得漂漂亮亮的;但有一點兒,你要給哥哥記好了,你一定要能保證自己不會有危險才成,不然哥哥是不會容你胡鬧的。」
妹妹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兒、秘密,不想同自己說了;想到此處於鈞心中不是沒有失落,可是相對的他也有一分歡喜:妹妹真得長大了,有了自保的能力,自己不用總是提心吊膽了。
於鈞不過是剛剛上任多半年,如果不是因為記掛著自己的妹妹紅裳,他也不會如此急著趕回京裡來:當初那樣的錯,犯一次已經足夠了,他是絕不能再容妹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這次算是妹妹運道不錯,嫁得人還可以;不然他就是死一百次,又怎麼對得起母親的在天之靈,怎麼對得起一向對自己信任有加的妹妹?
紅裳聽到於鈞的話,呆呆看著他,眼睛裡的淚水忍不住湧了出來:「哥哥。」這樣的哥哥,世上並不多見吧?
面對這樣一心只為妹妹著想的哥哥,紅裳卻瞞下事情不說,她心裡十分的愧疚;可是自家的男人與自己的兄長,讓她如何抉擇?
於鈞看到紅裳的掉下淚來,急得站了起來,圍著紅裳不停的轉來轉去——妹妹大了又嫁了人,他是不能抱上一抱了,所以他更是焦急得不行:「裳兒不哭,裳兒不哭,乖了,裳兒不哭好不好?都是哥哥不好,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什麼也不問了好不好?裳兒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想說我們就不說。」
這樣如同哄孩子一樣的話,自大男人於鈞的嘴裡說出來十分的好笑,可是卻聽得紅裳更是撲簌簌的往下落淚:她何德何能,可以有這樣一位好哥哥。
於鈞急得又是搓手又是跺腳,求助於一旁的侍書幾人:「你們快勸勸、快勸勸;我妹妹自來身子弱,不能傷心勞神的。」
侍書幾個有些看得呆了,只到聽到於鈞的話才上前取帕子勸解紅裳。
紅裳看於鈞急成這個樣子,勉強收住了眼,又用手帕拭淨了臉上的淚痕:「哥哥,我沒有事兒,你不用擔心;隱下的事情,妹妹現在不太方便同哥哥說,如果日後有了眉目,而妹妹又不能應付時一定同哥哥言明;只是請哥哥莫要怪小妹。」頓了頓紅裳又道:「不是妹妹信不過哥哥,而是事關趙家內宅,與一鳴的聲名有些關礙,所以——」
紅裳最終還是沒有同哥哥說:這樣的事情,說出來以後於鈞也是不好說其它的,男人都忌諱這種事兒;所以她還是看看情形再決定是不是要哥哥幫忙。
如果那婆子真是男人,於鈞知道了趙一鳴這樣的事情,對於古人的於鈞來說,也是一種負擔:古代的男人品性好的,是沒有一點兒八卦分子的。所以紅裳決定還是放過自己哥哥好了,反正他也不會因為這麼點兒小事兒生自己的氣。
有個好哥哥是做什麼用的?紅裳心底幸福的一笑:當然是用來欺負的。
於鈞聽到紅裳的話後眉毛極輕微的動了動,他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很輕快的點了點頭:「妹妹不用說了,我明白的。趙府的家務事兒我是不便插手的,但也要看那些女子是不是會傷到你;如果一鳴不能保全你,那就不能怪我插手他的家務事兒了。規矩禮儀這些狗屁玩意兒對於我來說什麼也不是,我絕不會因為那些東西眼看著你受氣、受委屈而不管不顧;你明白嗎,裳兒。」
好像紅裳還是低估了她哥哥的聰明,於鈞的話兒可不只是說說而已:他現在說得話兒,就已經為他準備插手趙家的家務事兒,在妹妹這裡交待過了。
紅裳點頭:「哥哥放心就是,我會注意的,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到我。要查孫氏娘家人的事兒,不知道哥哥能不能找到幾個可靠的人。」
於鈞一笑:「幾個人?就是你要幾十個人都有!好了,妹妹自管放心,事情就交給我來查吧,我保證可以把孫家向上三輩兒的事情都查個一清二楚。」
紅裳聽得笑了起來,她嗔了一眼於鈞便讓侍書把一張紙遞給了於鈞:「上面是孫氏娘家的地址。」
於鈞接過了紙收好,看了一眼侍書,還有畫兒三人道:「那些陪嫁的丫頭你是不應該留著,只是你怎麼也把奶娘留在了南邊兒?如果有她在你身旁,我多少也能放心些。」
紅裳有些不好開口:原因她當然不能說。她只能道:「奶娘年紀也大了,而且因為我,她也沒有少吃苦,讓她享兩年清福也是好的。」
於鈞輕輕一歎,然後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他以為紅裳是心疼奶娘,只是沒有個年長的人在紅裳身邊兒,只有四個年紀青青的丫頭,他擔心很有些擔心;大宅院是什麼地方,是吃人的地方啊。
於鈞可不會相信趙一鳴的姨娘們,會人人都敬自己妹妹三分,上上下下一團和氣:那幾個姨娘不存心想吃了自己的妹妹就不錯了!如果當初紅裳嫁人時不是趙一鳴獨自在外地,於鈞就是豁出了性命不要,也絕不會讓裳兒嫁到趙府中來受苦——他當日已經領了皇差,不上任還真只能一死;他死不要緊,他死了誰來保護他的妹妹,所以他才不得已同意紅裳嫁人;如果紅裳一嫁人就會面對趙一鳴的大小姨娘們,他是絕不能眼看著妹妹自一個火坑:他們家,跳向另外一個更大些的火炕吧?
於鈞這多半年玩兒命一樣的做事兒,只為了積功好早日趕回京中:他怕妹妹回到趙府後會吃虧,有他在身邊兒才會保妹妹一個平安喜樂。好在裳兒真得長大了,沒有了他也能活得很好,這倒讓他意外兼驚喜。
紅裳看於鈞不再追問奶娘的事情,便完全放下了心來:她如果事先能知道自己會接收本尊的記憶,也許她會把奶娘帶在身邊兒;不過誰也沒有前後眼不是嘛,這也怪不得自己了。
現在紅裳已經不怕有人能看穿她了:她有著兩個人的記憶,她即是她,也是本尊紅裳。
於鈞卻沒有就此放過紅裳:上一次同紅裳敘話,一來時間太短,二來兄妹相見難免過於激動,好些事情他根本沒有來得及問;而且他在趙府住下當然不是為了住得舒服,他這幾日在京中、在趙府中可是打聽到了不少的風言風語;像宋氏、趙家的大姑娘等等,還有趙家的那些子侄們、其它的姨娘們。
所有這些,於鈞今日都要問個清楚明白——不然他哪裡能睡得安穩、吃得香甜?妹妹倒底過得好不好?她到京後在趙府的日子是怎麼樣熬過來的?那些姨娘們是如何刁難過她?於鈞如果不是有差事兒在身,他早就過來問紅裳了。
紅裳聽到於鈞的話,她不想作正面的回答:不想於鈞為她太過擔心。可是於鈞是打定了主意要問明白的,就不由得紅裳不說了。紅裳只得把事情盡量說得輕鬆、說得有驚無險,她一樣還是隱下了宵兒發現了毒粉之類的事情。
於鈞同紅裳說話的時候,侍書四個人知機的退了出去:讓兄妹二人好好談談心吧,太太受得委屈也是應該有人為她出頭,討個公道;不然趙家的人真認為太太娘家無人好欺負呢。
就算紅裳把事情化小了說出來,於鈞也聽得神色是極端的不好,而且於鈞非常的不好騙,他總是能猜到紅裳在哪個地方瞞了他什麼;最後,除了孫氏的毒粉外,就連趙一鳴踢了紅裳的那一腳兒,也被於鈞問了出來。
鳳舞的事情於鈞已經早有耳聞,因為鳳舞和宋氏所做的事情,想瞞過於鈞趙一鳴曾經踢的那一腳,是絕不可能的——宋氏現在就在官牢中,於鈞有了疑心紅裳不說,他也會有法子去問個清楚明白,所以紅裳也就說了出來:她尤其不想讓哥哥自他人處聽到她被打的事情。
於鈞的臉色非常的難看,異常的難看,整個一張臉鐵青鐵青的;紅裳相信:如果趙一鳴就在跟前兒,一定會被哥哥於鈞暴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