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六章一石激起千層浪
倩芊聽到父親的話後一下子便驚呆了,她多少有些口吃:「那東西、那東西值這麼多銀錢?」不過說完後倩芊又平靜下來:自己在父親眼中不過是連銀子不如的棋子,我就是送人了,你能如何吧?!想打?行啊,倒要看看趙家的人會不會讓你把我活活打死。
薛老太爺拍著桌子怒吼道:「你給我想法子弄回來,就在今日!不然看我不活活打死你!」頓了頓,想起倩芊剛剛威脅的話,他惡狠狠的道:「你不要以為自己是個香勃勃,沒了你我們薛家就不行!實話告訴你,我不過是想兩個法子一齊用,而你嫁入趙家做妾不過是其中的一個法子罷了;那套東西我是要送給一個貴人的,讓他為我們家說句好話——他如果開了口,有什麼事兒是不成的?所以,現在我只要那硯台和墨,趙府的事情,哼,憑你嫁作妾能借他們家多大的力還真說不上來呢,反而不如那硯台和墨更有用些!」事實當然不是如此,只不過他不想讓女兒握住他的短處罷了。
倩芊聽得一愣,看看父親暴怒走樣的臉,再看看嫡母一臉的陰沉,她還是知機的跪了下去——雖然不太相信父親的話,可是父親在盛怒之下,還是少惹為妙,再者她也擔心父親所說是真的;但是,要取回那一套東西來——,她喃喃的道:「父親,東西已經送了出去,再想取回來怕是不易。」
雖然禍是自己闖的,可是東西已經送到了趙府,想要?只能由父親自己去取了,自己是沒有法子可想的——她也不想去丟這個臉!
薛老太爺惡狠狠的瞪著倩芊,他也知道讓倩芊去取回硯台和墨是不明智的,可是看著眼前這個逆女如此直接的把話說了出來,就這樣把一個燙手山藥輕輕易易的扔給了自己,他的怒火就在胸腹間四處亂撞。
越想越氣的薛老太爺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一下立起,抬腳就對著倩芊踹了下去:臉上是不能打,身上多打幾下也無妨——到時進了洞房,趙家的人就是不高興,也不好說什麼。
薛老太爺剛剛踹了兩腳,倩芊殺人般的尖叫呼疼、哭泣求饒讓他更惱火,想再用力踹幾腳時,卻聽到門外一個顫抖的不成樣子的聲音:「老太爺、老太太,趙府的老太爺和老太太快到院門兒口了。」
薛老太太一下子撲過去拉過來薛老太爺:「夫君,你坐下消消氣兒。趙家的人來得正好,這個時候我們正正可以藉機要回硯台和墨——雖然丟人了些,但是大事兒要緊啊。」
薛老太爺雖然怒氣難消,但也知道不能當著趙家的人教訓女兒;又瞪了一眼倩芊,看她一身的狼狽便喝道:「還不滾回房去更衣?留在這裡讓人看笑話嘛。」
倩芊也不敢多說什麼,而且她極不想讓表嫂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便自地上爬起來出去了。等在門口的心然和花然看到倩芊的樣子,驚得用手搗住了嘴,淚水一下湧了出來——可是她們卻不敢哭出聲來,怕自家的老太爺聽到後發作她們。
倩芊輕輕搖頭,示意心然和花然扶她回房:她被打得全身實在痛得厲害,強自撐著走出來已經是不易了。
趙家的人並不是急急趕過來的,當然是老太爺的意思,怎麼也要給人家時間說清楚事情吧?不然自己一行人急急闖進了屋,正遇上人家教訓女兒:為什麼偷拿家中的東西?!豈不是兩家人都尷尬嘛。
老太爺遠遠看到倩芊院子門口有人影晃動,心下更是放心:既然有人看著,自己一家人進了屋,想來不會有什麼尷尬場面了。
紅裳也看到了那院子門口的人兒,在看到自己一行人的畫子後,那二三個人便跑回了院子裡——想來是去報信了。紅裳在猜測院門外的人會是誰安排的,是薛家老太爺還是倩芊?這當然不是一個無聊的問題,紅裳從來不在無聊或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如果是薛老太爺安排的人,那他就不是一個真正莽撞的人,今兒一大早闖府教訓女兒那就是另有所圖了——會為了什麼呢?怕就怕他來個什麼女兒名節有污,要處死她之類。紅裳想到這裡,頭上就是一把冷汗:薛家的人不會人人都這麼無恥吧?不過,有備無患要好些——只是他們真要耍無賴,這事兒還真不好應對。
如果是倩芊安排人,那此事兒倒是簡單了:她就是不想讓自己看到她的狼狽樣子。紅裳很希望是最後一種:薛家有一個倩芊已經很讓她頭疼了,如果個個都是城是極深的人,那她豈不是往後沒有好日子過了嘛。
紅裳自昨天就在思索:薛家的人回來了,倩芊要做妾的事情便要擺到桌面上了,自己要如何應對?現在她還沒有想到好法子。
在紅裳的胡思亂想下,老太爺帶著老太太和紅裳進了小花廳。天,也剛剛要放亮。
而就在這個時候,趙府的各姨娘才剛剛得到消息。
魏太姨娘躺在床上聽說後一下子坐了起來:「可知道是因為什麼事兒嘛?」硯台的事情她並不知道。
香草取了衣服披到魏太姨娘身上:「不知道,不過聽人說,那薛家的老太爺如凶神惡煞一般,敲開了大門就往裡闖,很是嚇人呢。」
魏太姨娘的眉頭皺了起來,半晌沒有說話。香草素知主子的脾性,也沒有打擾她,自到一旁輕巧無聲的為魏太姨娘準備衣物。
魏太姨娘過了半晌方道:「香草,取衣物過來,我起身吧。老太太既然已經起來了,我也早些過去好了——免得去得晚了,惹得她不高興。」
香草答應了一聲兒,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取了衣物放到魏太姨娘的床頭上,便伺候魏太姨娘穿衣。
當年,魏太姨娘也是看上了香草這一點兒:要沉靜,她是極沉靜的——她在不應該說話的時候,是一個字也沒有;要機巧會說話,她便極機靈——在應該說話的時候,她便如那百靈鳥兒般能說個不停,哄得人高興萬分。
魏太姨娘起身後坐到妝台前,打算今兒仔細梳洗一番:今兒老太太要在表姑娘的院子消磨一段時間,就算梳洗費些時間,也足夠她把屋子收拾乾淨俐落了。
忽然間魏太姨娘又改了主意,吩咐香草快些不要再挽複雜的髮式,隨便帶兩枝釵就好。
香草依然是答應著就照做了,極快就把主子收拾妥當了;雖然她並不知道主子為什麼改了心意。
魏太姨娘看了看,便著了外裳輕聲兒吩咐了香草幾句,帶著另外兩個娘子去了老太太的房裡。而香草也出了院子,在小徑上七拐八拐的,晨色中一會兒也就不見了蹤影兒。
小陳氏每天都醒得很早,不過她卻沒有喚人過來準備起床,她只是睜著眼睛看著帳頂:其實她什麼也看不清楚,帳幔中一片黑漆漆的。就如同小陳氏每日雖然早早上床,卻要很晚才能睡著一樣,她也是沉默的看著帳頂不招喜心過來說話。
小陳氏知道還要再過一會兒喜心才會來叫她起訂,然後她梳洗完了就要去太太的院子立規矩,然後再回來用早飯——現在,她還是能躺一會兒就躺一會兒的好。
天色剛剛放亮,喜心便飛一樣撲進了屋子,掀開帳子就掛了起來:她跟了小陳氏很久了,當然知道小陳氏每日都醒的早,所以沒有喚小陳氏醒來就直接道:「奶奶,薛家的人一大早就好似打上了門來一樣。」
小陳氏一聽一下子坐了起來:「他們奔那裡去了?上房還是太太那邊兒?」
喜心搖頭:「去了那個表姑娘的院子。」喜心自從得知了倩芊有心要做小,便也對她失去了根本的尊重,提到她必會用「那個表姑娘」。
小陳氏眉頭皺了起來,想了一會兒,也不明白薛家的人一大早兒鬧得是哪一處。
喜心一面給小陳氏披上衣服一面道:「奶奶,您起床嘛?」
小陳氏想了想道:「不了,我再躺一會兒。表姑娘那裡的事情,我也去不著。按著平日的時辰再晚一刻起好了,起來還要去太太那裡立規矩呢。」
說完,小陳氏又歪倒在床上,不過她的腦子可是沒有閒著:不知道這次的事情能不能利用一下,把這個可惡的表姑娘趕了出去才好;就算趕不出去,能把太太拉下水,讓她去應對表姑娘才是上策啊。
喜心奇怪的看了看小陳氏,她可是連衣服也沒有穿好便來給奶奶報信:「奶奶,我們什麼也不做嘛?」
小陳氏一笑:「當然不是。你要使人悄悄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打聽出什麼來。」
喜心看看小陳氏,想一想也就釋然了:就算是表姑娘那裡有什麼事兒,自家主子也是上不了檯面的,事情還要靠自己這些人去打聽才能清楚;不清楚是什麼事情,自家的主子也不好拿主意做什麼。
想清楚以後,喜心便答應了一聲兒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