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四章分一半兒?
趙一鳴今兒因老太爺的事情沒有去吏部,所以下午便去了一趟外書房處置府外的事情——事情還真就不多,趙一鳴一會兒便又回到了房裡:他也是加緊處置,所以事情才做得極快。
小陳氏走了以後,陳氏本想要為陳富開口求情的,可是她卻總開不了口:不是侍書、就是畫兒,總是有事兒攔她的話兒——如果是小陳氏和孫氏,也就知機不再往下說了;可是陳氏雖然不傻,可是她那點兒機心卻不會用在紅裳身上,再加上憂心她的兄長,所以竟是有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兒。
紅裳不想讓陳氏提陳富的事情也是好意,是不想陳氏摻和到趙府的勾心鬥角中來:以她的性子只適合本份的過日子,攪進爭鬥中只會讓她傷神,累鳳韻擔心。
陳氏又一次想開口時,門外傳來丫頭婆子們的問安聲兒:「老爺安!」
陳氏一聽便知道趙一鳴回來,便立到一旁並打定主意:只要同趙一鳴見過禮後,她便告退回房。雖然陳氏向紅裳求懇她認為很正常,可是她卻不願意求懇趙一鳴。
原因當然是有的。當年她懷著鳳韻時被宋氏欺辱,哭著告訴了趙一鳴後,趙一鳴說要去責問宋氏,可是不一會兒她卻被老太太叫了去,連她帶趙一鳴都被老太太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她的老爺只是聽著,沒有為她分辯一句。自此後,陳氏便老老實實的龜縮起來做人了,她信奉了一句話,惹不起躲得起啊。只是小小趙府,她還真是無處可躲,只能任人欺凌了。
她不相信趙一鳴最根本的緣故,怕是因為她對趙一鳴有牴觸: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人是她的表哥,不是她的老爺。
陳氏告退走了以後,紅裳吐了一口氣,笑道:「幸虧你來了,不然我只能讓魚兒出面打發掉陳氏了。」
魚兒的來歷已經查得很清楚,與趙家子沒有什麼牽扯,而且她自來了以後所為也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侍書和畫兒等人已經慢慢接受她了。不過,紅裳還沒有讓她到屋裡來伺候罷了。
魚兒卻是極機靈的人,看到趙一鳴來了便知道眼下是回不了事兒,便躬了躬了身子也告退了:月例銀子帳目的事情,太太現在並不著急處置,所以早回事兒與晚回事兒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趙一鳴坐下後隨口道:「陳氏怎麼了?她一向是個話不多的,找什麼麻煩給你了。」
紅裳看了一眼趙一鳴,心中一歎:原來的趙一鳴是不瞭解女人,還是沒有動心?居然如此的大男子主義,跟了他多年的女子,他居然沒有真瞭解的人。
紅裳輕輕搖頭:「陳氏沒事兒,只是說話罷了。她有心想求告我點兒事情,我現在不好作答所以才想打發她早些走的。」
趙一鳴這一會兒就已經吃了兩口茶了,聽到這裡不以為意的道:「什麼事兒?金銀之事不違規矩就許了她也罷,不要讓她們纏著你,也是心煩;如果是違了規矩的事情,你就回絕了她,有什麼好為難的。」
紅裳聽得心中有絲涼意兒:趙一鳴怎麼對陳氏沒有一絲情份呢?她還沒有開口應答,趙一鳴看了一眼紅裳,帶著一分尷尬又道:「陳氏不會是又受了誰的氣吧?你平日裡多照顧她幾分吧——她實在是口拙而又心實,只有受氣的份兒。」
這話多少有幾分溫情,紅裳點了點頭:「我知道。」
趙一鳴想起來了鳳韻來又一歎:「她為我們趙家生了一個女兒,不過她卻極不會哄老太爺和老太太高興,所以並不讓人看重,這幾年也苦了她。不過,就算我沒有常年在外,府中內宅的事情,我也不好總是過問,所以總是委屈了她一些。」
紅裳看向趙一鳴:他也是知道他的女人們之間的那些爭鬥?便問道:「聽夫君說來,似乎陳姨娘總受其它姨娘欺辱似的?」
趙一鳴失笑:「也就是一個宋氏慣會欺辱人罷了!天下女兒家,有幾個宋氏那樣狠毒貪婪之人?不過小陳氏和陳氏的嘴巴比陳氏要伶俐些,平日裡相處陳氏也就是說不出話來,多少吃一點子虧,左不過就是女人間的小性子——我也就是這個意思。不過,說起來,陳氏倒真是受了宋氏的氣了,所以我才想讓夫人多照顧她幾分。」
紅裳差一點兒沒有翻白眼:這個男人還真就是一個古人,讓他相信他名下的女人們各懷心機,怕不是有宋氏那樣的鐵證,他是不會相信的。
他是怎麼做得官呢?六七年的官兒怎麼會看事情如此簡單?紅裳忍不住看了一眼趙一鳴: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愚笨之人,怎麼就在這樣的事情上犯糊塗呢?
趙一鳴的心思卻已經轉向了他處:「夫人,我們那個鋪子的掌櫃今日來了,他的意思想多開兩家——那鋪子賺得銀錢還真是不少,頂我們平常的兩家鋪子賺錢了。」
昨日已經鬧得極不開心,今日也不是有多痛快,所以趙一鳴下意識的不想提他的那些姨娘們——雖然他不是因為想到了什麼才這樣做,他現在只想和紅裳好好說說話。
看到趙一鳴臉上的那絲笑容,紅裳暗笑:讀書人不是不愛財,只是不能掛在嘴邊兒上罷了;紅裳點了點頭:「行啊,夫君做主就是了。」
趙一鳴用手托著茶盞看向紅裳,想了想道:「我打算著再開兩家一樣的鋪子,鋪子更大一些,不行就兩家鋪子打通做一個鋪子來用,位置再選得好一些——不然人們一跟風,我們所賺的銀錢就會少了。佔了有利的位置,就算少賺些也不會少太多。」說完,趙一鳴又一笑:「京城這麼大,也不能銀子都讓我們一家賺了,其他人家也賺賺,免得招禍不是?」
紅裳笑著點頭:她倒是極同意趙一鳴這個想法——有錢就要大家賺。不是因為博愛,而是為了免災:小小的趙府在京中什麼也不是,所以不可以太過出風頭。
趙一鳴把茶盞放下:「鋪子的事情我已經讓人去辦了,不過我有一事兒要同夫人相商,你看這兩家要新開的鋪子,是你一個我一個好呢,還是我們兩人在每個鋪子裡一人一半兒?」
紅裳有些疑惑的看向趙一鳴:他自昨日到今天,是不是煩惱父親、母親的事兒,煩惱壞了以致於生病了?不然哪裡會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在古人的思想中,所有的財產都是男人家的:沒有哪個男人賺了錢會分給妻子一半兒——給妻子名下一點兒產業或是東西就已經是很不錯、算得上是有良心的人了。
趙一鳴看紅裳不說話,他也不著急,慢悠悠的道:「裳兒,你不是貪心想都要吧?都要——,就全給你!只是,日後我如果貧困潦倒的時候,你可要管為夫的飯吃啊。」他把話拖得聲音長長,明顯是一句玩笑話,可是紅裳怎麼聽怎麼彆扭。
紅裳便嗔了他一眼:「夫君的鋪子就是夫君的鋪子,為什麼興起如此古怪的念頭,還要分我一半兒?」
趙一鳴聽了心中苦笑:我興起的古怪念頭?好像是裳兒自己當初提出來要分鋪子一半兒的吧?不過,他不僅僅是因為要新開舖子所以再分一半兒給紅裳的。
趙一鳴斜睨紅裳:「你就說要不要吧?反正還是用你的點子開舖子。」
紅裳還真就沉吟起來:趙一鳴好好的主動分自己一半兒新鋪子做什麼?如果是她主動要這事兒就說得過去了,所以現在她還真猜不透趙一鳴是在想什麼。
紅裳便笑道:「夫君這是做什麼,非要分我一半兒鋪子?難不成你以後要把名下的東西都分我一半兒?好了,不要玩鬧了,讓侍書她們笑你。」
趙一鳴撓了撓頭:「笑我?有什麼好笑的。分一半兒給你就分一半兒給你,有什麼不行的!我說話算數,所有的、只要是我名下的產業都分你一半兒——只要裳兒高興。」
紅裳嚇了一跳:這要是讓老太爺知道了,還不得把自己和趙一鳴罵個大的——老人家絕對接受不了這個的。她實在不明白,今日趙一鳴是發什麼瘋呢。
紅裳連連擺手:「我——,不高興!夫君你敢給,我還真不敢要呢。」
趙一鳴一聽也就明白了,也點了點頭:「嗯,忘了老太爺和老太太那裡了。不要緊,可以先分我們自己的嘛。那兩個鋪子,照我說就一個鋪子一半兒,裳兒你看好不好?」這樣很親蜜啊,趙一鳴在心中暗笑;他不想一人一個鋪子,那樣顯得太過疏遠了。
紅裳仔細的看趙一鳴,可是怎麼也看不出哪裡不對來:但這事兒明明就不對。紅裳正要開口問趙一鳴時,外面兒小丫頭道:「太太,老太太處的綠蕉姐姐來了。」
紅裳聽到綠蕉的名兒,帶著一絲好笑看了一眼趙一鳴:不會是他做賊心虛,想破財消『災』吧?綠蕉這當兒來得實在是巧了些——紅裳當然知道不是真的,她不過是自己給自己開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