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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七十八章 查得出來嗎? 文 / 一個女人

    一百七十八章查得出來嗎?

    趙一鳴看著紅裳喃喃的道:「我知道湯不太好,不過材料都是十足十的,裳兒先將就用些吧,對身子多少有些補益。」

    他煮得湯他當然嘗過味道了,所以他知道紅裳是在安慰他;那湯啊味道很一般的。

    紅裳微微一笑:「夫君第一次煮湯嘛,已經很好了。而且,我用著挺好的,湯的味道真得不錯,夫君嘗嘗吧。」

    趙一鳴看著紅裳臉上的笑意,眼中有了感動之色:裳兒笑了,終於不再對他冷冷淡淡的了。不要說煮一碗湯,現在就是讓趙一鳴煮一輩的湯,他也會一口答應下來。

    趙一鳴看看紅裳,又看看碗中的湯,他看紅裳的笑意,忍不住懷疑:難道在盅裡多悶了一會兒味道便好了一些?他低頭吃了一口湯:湯的味道還是如他在廚房裡嘗的時候一樣,並沒有變得鮮美可口。他忍不住在心中一歎:裳兒的心腸實在是太軟了,自己不過是為她做了一點事兒,裳兒便已經有了要原諒自己的意思。

    可是,趙一鳴沒有因快要得到紅裳的原諒而感到高興,他反而有些酸澀。

    侍書取來了傷藥,畫兒和侍書一起為霄兒和趙一鳴敷藥。

    趙一鳴手上的傷要比霄兒的嚴重許多,紅裳實在是看得有些心驚肉跳:「夫君,你這是去煮湯了嗎?手上都流血了,怎麼還能煮湯?」

    傷成了這個樣子,不治傷還煮了一上午的湯,這個男人原來看著還是挺精明的,現在怎麼變得呆傻了起來?

    趙一鳴被紅裳責罵了幾句,心裡不惱卻像吃了一塊蜜糖一般,他傻傻的答了一句:「血沒有滴到湯裡,材料我也洗乾淨了,絕沒有沾到一絲血跡,裳兒你放心用就是。」

    紅裳聞言實在想瞪他,可是看到他手上縱橫的傷口被水泡得都已經發白,較深的一些傷口都翻過來了,白花花的肉讓人看得眼暈——紅裳便又忍住了:這個男人三十出頭了,又不出十七八歲的毛頭小伙子,居然還做這種幼稚的事情,實在是讓人受不了!

    可是,紅裳的心卻還是軟了一些:傻是傻了些,可是他一個書生能做到這一步兒,也不容易了。也許——?唉——!紅裳暗暗的歎了一聲兒,沒有再想下去:她的心雖然軟了一點兒,可是她的心結並沒有打開,怎麼可能會原諒趙一鳴呢。

    紅裳和趙一鳴夫妻二人這幾天以來,終於算是心情不錯的一起用了一頓飯。

    用過了飯後,趙一鳴的心情大好,依著他的意思,他還想再去試著做另外一種湯品;不過最終被紅裳趕到了書房中去看書,並且言明了廚房日後是他應該止步的地方——他煮得湯實在不怎麼好喝,一次也就罷了,千萬不能讓他煮湯煮上癮。

    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紀,紅裳倒巴不得自己的男人對廚房感興趣,但是在這個時代的趙府還是免了吧——有那麼多的丫頭婆子呢,趙一鳴實在不必對廚房生出興趣來。

    紅裳甚至於感覺,趙一鳴不入廚都可以算作是他做得善事之一:他煮湯傷人傷己不算,就他浪費的那些珍貴材料來說,也是一筆銀子呢。

    紅裳小睡了一會兒,起來後聽到外面畫兒和侍書好似在同人說話,便喚道:「誰來了?」

    侍書等人聽到急急奔了進來:「夫人醒了。是魚兒來了。」

    魚兒來一定與例銀的帳冊有關,紅裳坐起說道:「讓魚兒進來吧。」

    畫兒和小丫頭們取了衣服過赤服侍紅裳更衣:魚兒也是紅裳名下的大丫頭,當著她的面兒梳洗也沒有什麼。

    魚兒進來施了一禮:「見過夫人。婢子是來回帳冊的事情。」

    紅裳點了點頭,看向魚兒微微一笑:「這麼快就查找完了?」紅裳知道不太可能,她只是同魚兒開個玩笑罷了——就算是術有專精,如果如此短的時間就把帳冊查找完畢,魚兒真是堪比二十一世紀的電腦了!

    魚兒欠了欠身子:「回夫人的話,魚兒無能,就是因為看不出什麼錯兒,所以才來回夫人的。」

    紅裳認真的看了一眼魚兒:「你這麼短的時間,就確定你不會找出帳冊裡面的錯漏來?」

    魚兒福了下去:「回夫人,並不是完全看不出來,那些帳冊絕不是一人所為,應該是幾個老手仔細商量做出來的;只是憑魚兒一人之力,怕是一兩個月也難查出一兩個錯漏。魚兒想請夫人給魚兒找幾個幫手。」

    紅裳還沒有答魚兒的話呢,外面有人來報:「夫人,人牙子黃婆子求見。」

    不止是紅裳奇怪,屋裡沒有一個人不奇怪:府裡現在即不買人,也不賣人,並且沒有使人去找過人牙子,她來做什麼?

    紅裳先對魚兒點了點頭:「你先等到一會兒。」然後又道:「請黃婆子進來吧。」

    黃婆子自一進門兒便是愁眉苦臉的,她給紅裳見了禮以後道:「夫人,小人也知道夫人一天到晚也不得個空閒,本不想來打擾夫人。可是上次貴府賣給我們的那些丫頭,有兩個至今不吃不喝,只是哭鬧個不停,我們實在沒有法子了,所以才過來回夫人一聲兒。」

    紅裳奇怪起來:「幾個丫頭你們也制服不了,你做這一行多久了?」人牙子如果沒有兩手,怎麼可能做得下去?黃婆子不是來敲詐的吧——那她的膽子真得挺大,而且腦子一定是進水了。

    黃婆子福了一福:「夫人,那些丫頭要賣作賤奴、苦力奴的,小人們哪裡會給她們好臉子看?可是這兩個丫頭什麼也不怕,軟硬不吃,已經尋死了七八次,我們也是怕弄出人命來,所以不得已才來回夫人。」

    紅裳皺了皺眉頭:她當初便不是很同意老太太把所有的人都賣作苦力奴的;不過,已經賣了出去,黃婆子又找回是什麼意思?

    紅裳淡淡的應道:「你們沒有法子,我一個深宅大院的人,還能什麼什麼法子?」

    黃婆子是見慣了人的,當然明白紅裳心中有什麼疑慮了,便道:「夫人,如果不是那個丫頭日日鬧著非要見夫人一面不可,小人哪裡敢來煩擾夫人?」

    聽到這裡,紅裳歎了一聲兒:「哪兩個丫頭,可知道叫什麼名字嘛?想來是受不了那個苦才尋死覓活的?」她總不能讓一個人牙子四處去宣揚,她鐵石心腸,不理會姨娘丫頭的死活——正是人言可畏啊。

    黃婆子賠著笑臉:「夫人,一個名叫嬌杏兒,一個名叫嬌雲。她們是不是怕苦小人不知道,只是她們口口聲聲要求見夫人一面,還說小人不替她們來求夫人,就一定會想法子死在小人那裡。」

    黃婆子想起嬌杏兒說:你就是今日賣了我出去,我也會一頭撞死或是咬舌等等,總之會想盡一切法子死在你的院子裡,讓你得了一絲好處,還讓你日後再得不了好去!黃婆子臉上的笑更苦了:她的名聲兒一直不壞,從來只賺良心錢,不曾虐待過她手下要賣的丫頭小廝——她可不想半輩子的好名聲兒,壞在這麼兩個丫頭的身上。

    她可是信佛的人,幾代單傳,好不容易兒子又給她添了一個孫子,她更是不想弄出人命來了。

    反正不過就是求求夫人,如果夫人就是不見她們,自己也盡過力了,她們想怎麼鬧自己良心也過去,就算是菩薩有靈,也知道同自己無關了。

    黃婆子想到這裡又躬了躬身子:「夫人自然是沒有空閒的,只是兩個丫頭如果真得一心尋死,對於府上的名聲兒也不太好。」

    紅裳擺了擺手:「你不用再說了,我都是明白的。嗯——,嬌杏兒、嬌雲是吧?那你明兒就帶她們來府裡一趟吧。只是你告訴她們一聲兒,想求我留下她們在府裡,那是絕對不可能,如果是為了這件事兒,那她們還是不用來了。」

    黃婆子躬了躬身子,千恩萬謝著走了。

    侍書和畫兒都面面相覷:宋姨娘的兩個大丫頭想出什麼妖娥子?是老太太做主賣得她們,又不是夫人的主意,現在哪個還能有法子救她們不成?

    畫兒眼睛轉了轉,看了看一旁的魚兒,卻什麼也沒有同紅裳說。

    紅裳沉吟了一下,便又喚過魚兒來道:「你想要什麼樣的人?我看看能不能為你安排。」

    魚兒欠了欠身子:「夫人,四到八個人就可以,只要識字會算數的小丫頭就行。」

    紅裳笑了:「你說得極容易,要是這樣的人並不好找呢?」這個時候女子識字本來就不多,更何況是會算數的呢?

    魚兒也知道,不過她也是沒有辦法才來找紅裳的,所以只是福了一福,沒有說話。

    紅裳也知道那些帳冊陳富他們會送來,就一定有把握不會被人找出錯漏來。

    紅裳想了想後道:「魚兒,不是我不給你找人,是實在沒有這樣合適的人手。就算我們府中可以找出二三個這樣的人來,如果不是我們院子裡的人,你說我們能用嗎?又敢用嗎?」

    魚兒沉默著點了點頭,她知道夫人所說的是實情。

    紅裳輕輕一歎:「難道真得沒有法子嗎?如果賬冊查不出什麼問題來,那就只能再另想辦法了。」

    魚兒咬了一下唇,然後說道:「夫人,我回去再好好想一想,並且再仔細看一看帳冊,也許可以想到其他的法子,婢子還不信了——那假的,怎麼也真不了!」

    紅裳看著魚兒,過了一會兒才道:「好的,魚兒,你再去想想法子吧。就算最後找不出錯漏來也不是你的錯兒,你也不必太過自責了。」

    魚兒躬身一禮後告退下去了。

    紅裳看著魚兒的背影兒:「侍書、畫兒、霄兒,你們說魚兒信得過嗎?」

    侍書幾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後,侍書才道:「看明日魚兒會想出什麼法子來再說吧,現在就斷定魚兒是不是可信,依婢子看,還早了些。」紅裳聽到後即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畫兒這時卻說道:「夫人,嬌杏和嬌雲一心想見夫人一面,依婢子想,也許是她們知道宋姨娘的什麼隱秘事兒,而且我們至今也不知道的事情。」

    紅裳看向畫兒:「你是說,她們想以此來求我給她們一條生路?不,應該是說,她們想求我讓她們日後的日子過得輕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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