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章送禮的煩惱
倩芊托著腮正在冥思苦想:怎麼能送得禮物即得表哥的歡心而又能不被人注意呢?她一個姿勢也不動,呆呆的想了足有三盞茶的時候。她一個姿勢久了,一隻胳膊便有些麻,她換了另一隻胳膊托了腮繼續想:嗯,不能太過貴重,不要說自己的銀子不多,買不到什麼極貴重出色的東西,就算是能買到也不可以送給表哥的——貴重的東西太引人注意了;表哥和表嫂現在對自己的印象都不好,送得東西太過扎眼兒,只會讓表哥更反感。
倒不如送些家常東西,更讓人感覺到親切。只是家常的東西送過去,表嫂也不會讓表哥用吧?倩芊如此一想,便打消了為他表哥做件衣服或是鞋子的念頭。
倩芊輕輕歎了一口氣兒:嗯,家常的東西不行,貴重了不可以;不過,送出去的東西也不能太過普通了,不然表哥看上眼兒,不用會便不會記得自己,而老太太那裡還會以為自己小氣呢;嗯——,送得不出眾還不能讓老太太不高興了,這個嘛,倒還有辦法補救;可以同時給老太太備一份禮物,就說、就說是賀她快要母憑子貴,很快就會得封為恭人——表哥這次得恩賞,卻只是蔭妻沒有老太太的什麼事兒,老太太心裡能舒服?不過送上一份東西,卻可以讓老太太對表嫂生出不滿來,實在是好計!
倩芊想著想著嘴角兒露出了一絲微笑:如果是由自己來說表嫂的不好,現在依著老太太對表嫂的愧疚之情,怕是聽不進去的;就是要讓老太太自己心裡生出不痛快來,表嫂才不會被老太太看上眼兒。
倩芊很是得意了一會兒:這樣的法子算是意外所得啊,她今日可沒有要想法子給表嫂下絆子。
不過,只一時,倩芊的眉頭便又皺了起來,她的心思又轉回了她表哥的身上:表哥那裡要送什麼東西為好呢?自己又不知道表哥的喜好,如果能知道表哥有什麼心頭之好,自己備辦禮物就能一準兒得表哥的歡心。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現在去打探怕是來不及了——,不過日後還是要好好打探一番表哥的喜好才可以,投其所好才能讓表哥喜歡上自己。
倩芊立時又拉回了思緒:嗯,好好想一想,男人嘛能喜歡些什麼東西?總不過是那麼幾樣罷了,表哥又是一個文人。文人?文人!倩芊已經有了一個想法:文人嘛,筆墨紙硯一類必是心頭所愛!
倩芊想到這裡眼睛一亮,不過隨即又暗淡了下去:一般的東西自然是入不了表哥的眼,可是好的筆墨紙硯哪裡是那麼好得到的東西?自己又是一個深閨女子,哪裡會注意這些東西,時間又這麼緊,現在命人去找,怕也找不到真正的好東西,如果家裡能有就好了。
倩芊握了握拳,忽然想起她父親房裡收著一方硯和幾塊墨,曾聽他說過如果遇上合適的人,硯加上墨送過去就是一筆好禮——那個不正好?
倩芊想到這裡心中大喜,便叫了心然來貼耳囑咐了一番,心然的眼睛瞪大了:「老爺的東西——」
倩芊白了心然一眼:「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這麼多話?既然是我讓你去取的,我自然是有應對老爺的話兒,你擔得哪門子的心?」
心然看了一眼倩芊,答應著福了一福轉身出去了。
倩芊現在哪裡還顧得上老父會如何想:她現在也不怕父親著惱了,等父親回來,她早已經要嫁作趙家人了,他還能拿自己怎樣?所以,不要說是一方硯和幾塊墨,就是再貴重些的東西,只能能討得了趙一鳴或是老太太、老太爺的歡心,倩芊也不會猶豫一下。
女生外相,此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倩芊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倩芊接下來並沒有為取了父親的硯和墨而煩心,她的心思依然還是在趙一鳴的身上:那硯和墨聽父親的意思,似乎是極貴重的東西,所以才收到了內書房中,沒有放到外書房;雖然筆墨紙硯一般並不會讓人注意,但太過貴重了被人一眼看出來也是不好。
倩芊想了想:嗯,到時再送兩刀上好的宣紙及兩枝上好的狼毫也就是了——這兩樣東西極容易得,鋪子裡隨處可見,如此便也就遮住了那兩樣好東西。
倩芊忍不住又微笑起來:表哥當然是識貨之人,他必會親自檢視家人送得禮物,到時一定會發現那墨與硯——他一見之下大喜,當然會收到房中自用,再過幾日得知是自己所送,表哥一定會對自己改觀,發現自己的好。
這麼細心貼心的女子,天下能有幾個?倩芊似乎已經看到趙一鳴微笑著謝她了:如果再能送些家常東西過去,不一定是表哥用的,只要能常常被表哥看到,那就更好了。
想到這裡,倩芊忽然想起了前兩日送給表嫂的那些荷包與手帕:表嫂看來是絕不會自用,不知道會不會打賞給人呢?就算是給她身邊的人用也好,讓表哥隨時都有可能看到自己繡活兒——萬一哪天表哥隨口問一句,便又是對自己的誇獎不是?
倩芊對自己的繡工極為有信心:她的女紅做得的確很好,這一點兒倒是千真萬確的。
只是,表嫂那麼可惡的人兒,想來是絕不會賞給她的身邊的人用:那些東西也許已經被她扔了也說不定,最好的下場也不過是被壓到了箱子底兒。倩芊想到這裡,長長一歎:上一次不論是送出去的東西,還是借來的東西,都沒能有什麼用,實實是可惜了。
那件吉服,倩芊想起來又是輕輕一歎:如果自己再設想的周到些,或者是在表哥領了恩旨的宴席上用——那表哥高興一定會醉得厲害些,自己不就成功了?也就不必再等些日子才能進趙家的門兒了。
倩芊又懊悔了一會兒,便做罷了: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看老太爺和老太太的意思,沒有人同他們說過什麼。
鳳歌鳳音是不會說的,她們是未出閣的大姑娘家,哪裡能說這樣的話兒——倩芊就沒有想到,她也是一個大家姑娘,為什麼人家不能說的事兒,她卻做了出來呢?
只是表哥和表嫂為什麼沒有說呢?表嫂不說,嗯,可能是表哥不讓她說;表哥不說與老太爺聽——,倩芊忽然微笑起來:一定是表哥不想自己被老太爺送走!表哥也不是對自己沒有一絲情意嘛,那天可能是表嫂到了,所以他才不好當著表嫂對自己太過溫柔。
倩芊又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才收回了心神。她已經想好了要送給趙一鳴的禮物,又認定了趙一鳴待她還是有情意的,當下心下大好。她伸出胳膊,長長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兒,然後起身向繡房走去:她還欠著表嫂一件吉服呢,當然要好好的做,表嫂穿身上,看得人可是表哥!只要表哥問上一句這衣服真不錯,哪個做的?想到這裡,倩芊又忍不住想笑了。
進了繡房,那藍色的吉服已經做了,只差往上面繡花色了。
花然理了理那吉服道:「這衣服真好看,深深淺淺不同的藍色居然讓人有一種朦朧似水的感覺。」
倩芊彎了彎嘴角:自己用了這麼大的心思,怎麼會不好看?
花然回頭看了過來:「姑娘想繡什麼花?我去取花樣子來。」
倩芊搖了搖頭:「不要催,讓我好好想一想。」她盯著水一樣的吉服思索起來:花開富貴等吉祥的花樣兒她是不想用的,並不是她認為這些花樣兒俗氣兒,而是她並不想祝她的表嫂事事順心如意。
忽然,倩芊的眉頭一挑道:「取紙筆來,我要畫個新花樣兒!」
花然把紙鋪好後,看倩芊畫得花樣兒微微皺起眉頭:「姑娘,這花倒也別緻好看,只是這是什麼花?婢子還真是不識的。」
倩芊放下了筆,看著自己畫得花兒,意味深長的一笑:「這叫做桂花,在我們這邊兒是極少見的,不過怡親王家有一株,前兩年卻也死了。不過,聽說在南邊兒,這花卻是極普通的,很常見,並不名貴。」
花然看了又看:「倒也好看,姑娘想配什麼顏色?」
倩芊想了想,讓花然把線拿了過來,在衣服上對比了以後,選了幾種花線,主要以黃色為主。
然後倩芊便開始認真仔細的繡起了花來。花然在一旁看著自家姑娘的認真勁兒,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家的姑娘明明很討厭那位趙夫人,為什麼卻要為了她的衣服費這麼大的心力呢?
趙娘子聽到紅裳的話後,看了一眼身邊兒的趙安,然後彎了彎身子:「外宅是陳富掌管,內宅是由陳娘子掌管。」現在此事完全可以同夫人說清楚了,宋姨娘已經除了,趙府也應該是時候被夫人掌握到手中了。
紅裳皺了皺眉頭:「月例是由外人掌管?這合規矩嗎?而且,不該是由你們夫妻過問的嗎?」紅裳聽了趙娘子的話十分不解,老太爺如此重規矩禮法的人,怎麼可以會讓外人過問家中的事情呢?而且一事不煩二主,月例也算不得是什麼大事兒,為什麼還要再另外交給人去掌理——這事兒,紅裳自一開始便不明白。
趙安彎了彎腰:「陳富夫妻也算不得是外人,陳富他——,是陳姨娘的兄長。」
紅裳挑了挑眉:「哪個陳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