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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十四章 出遊 文 / 一個女人

    七十四章出遊

    紅裳把臉貼在趙一鳴的心口處,聽到趙一鳴的話,眼中不知道為什麼就湧上來了淚水: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想流淚的衝動了。有多久了?如果自上一世算起,怕有二十多年了吧?

    紅裳閉上了眼睛,感覺著趙一鳴的心跳:一下,一下,又一下。很厚重的心跳,讓紅裳有了一絲踏實,幾乎就在生出踏實感的同時,紅裳在心底問自己:他可以相信嗎?可以嗎?可以嗎?

    就好似有無數回音,在紅裳的心底蕩漾開來,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她的心——只是,答案呢?

    趙一鳴對她越來越好,紅裳不是木頭人兒,她自然感覺的到。可是好些事情,趙一鳴卻又只在一旁觀望,並不多說一句話,讓紅裳又些心寒:男人是不是終究都是自私的呢?

    趙一鳴輕輕拍著紅裳的後背:「裳兒,我知道你受了多少委屈,我也知道有很多人再計算你,不停得給你下絆子,包括——,我的那些姨娘們。」

    趙一鳴認為紅裳最難得不是她的心計與手段,而她在逆境中堅定的心志——男人中也不可多得啊。

    的確,趙一鳴是對的,紅裳是一個不認輸的人:越大的壓力、越多人的算計,反而能讓她生出無窮的力量;越是絕望的境地,紅裳越不會低頭,她一定要贏了才會倒下。

    只是趙一鳴不知道,如此倔強的紅裳,並不是天生如此,倔強與堅強的背後,倒底有多少血淚,只有紅裳自己一個人清楚。

    紅裳沒有說話,她閉著眼睛在趙一鳴的懷中一動不動:她一直是一個人在面對趙府中人的算計,除了那一次去見府中的管事兒外,她一直是一個人在面對趙府的人與事兒;她沒有盟友,她只有敵人——這是讓她疲憊的根源。

    不過,累了的紅裳,好似忘了,那一次侍書砸了大廚房的時候,趙一鳴也出現在了她的身旁。

    紅裳想到自己的處境,忍不住輕輕一歎:人,難道只能依靠自己嗎?她,實很想找到一個人,可以讓她靠一靠——只是靠一靠。

    在她累了、傷了、痛了的時候,在她轉身四顧的時候,有一個人會張開懷抱,讓她有個肩膀可以靠上一靠;然後她就會再一次生出勇氣、生出精力,去面對她應該面對的一切。

    其實,自己的要求並不高吧?紅裳歎息著:自己只是需要一個人的肩膀,只是想在自己心累的時候靠上一靠。紅裳不是想找一個男人依靠他一輩子——什麼事情都由男人去面對、解決,她不是這樣想的,她只是想——,能找到一個肩膀可以讓她靠一靠,人,總有累的時候,不是嗎?

    只是,紅裳上一世沒有找到,這一世難道又只能是一個人嗎?紅裳忍不住睜開了眼睛,想抬著看一看趙一鳴,不過,一陣無力感,讓紅裳放棄了。

    趙一鳴的聲音又自頭上傳了過來:「不過,裳兒,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我們夫妻一體,所以,不管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兒,都會支持你。」

    紅裳的身子輕輕一震,但她伏在趙一鳴的懷中始終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趙一鳴的心跳。

    趙一鳴有些不太放心:紅裳不是哭了吧?自他們成親以來,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紅裳的眼淚。趙一鳴輕輕喚道:「裳兒,裳兒——」

    紅裳沒有動,趙一鳴撫著紅裳的後背,想了想說道:「如果你太累,我們去莊子上住些日子好不好?其實我對於我們府裡的這些產業啊、權力啊什麼的,並不是很在意,是父親他們在意,而我,只是在盡長子的責任。裳兒不喜歡,我們夫妻便躲個清靜,我想,自有人會接管的。」

    紅裳聽到這裡,在心裡又歎了一口氣:你想躲開是非,但是非卻不會饒過你——紅裳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就得到過教訓了,所以這一次她不會再犯同一個錯誤。

    紅裳沒有抬頭,在趙一鳴的懷中悶悶的說道:「人家會放心你嗎?你,有嫡長子的身份呢;且年華正盛,妾身剛剛嫁入趙家,有哪個人得了我們府以後,會放心得下我們一家人?」

    趙一鳴輕輕一歎:「有時候,有些事情,裳兒,你何必看得如此透、如此真呢?糊塗些,也許日子更舒心些。」

    其實趙一鳴也是在歎自己,他知道紅裳所說都是真的:他自己早已經想得極為透徹了,只是他退是無可退的——他原有父母女兒,現還有妻子了,能往哪裡退?所以他才忍不住輕輕一歎。

    就算是糊塗些,這日子也未必能過得舒心,要想舒心,就要他接裳了趙家才行。

    紅裳自趙一鳴的懷中爬了起來,左右看了看:果不其然,屋裡已經沒有一個丫頭了。溜得是即及時又快速呵,紅裳在心裡暗暗好笑,卻笑紅了自己的臉兒。

    紅裳坐在妝台前,自己理了理頭髮說道:「夫君,我們走吧,再晚就真的不用出府去玩了。」

    這一次換趙一鳴反應不過來了:剛剛紅裳不是很傷感嗎?為什麼一下子就什麼事兒也沒有了呢?趙一鳴仔細看了看紅裳:她不會是在生氣了吧?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嗎?

    紅裳轉頭看趙一鳴:「夫君,今日還去不去了?不去,妾身就讓人去收拾東西了。」紅裳雖然話得若無其事,心裡其實是虛的。

    趙一鳴回過神來:「去!當然去。不過,裳兒,你沒有事兒吧?」

    紅裳莫名其妙的看了趙一鳴一眼:「妾身有什麼事兒?好了,夫君,我們可以走了。侍書,侍書——!這丫頭,一個錯眼兒看不見,她就躲懶跑得不見個人影兒了。」

    趙一鳴看著紅裳,發現紅裳的臉上有一層可疑的淡紅:他可以確定是紅裳臉紅了。趙一鳴心中暗笑:看來小妻子剛剛情緒不好,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就好了,所以有些不好意思,正在顧左右而言他呢,妄想掩飾呢。

    趙一鳴雖然奇怪紅裳為什麼心情又轉好了,不過紅裳能有了精神總是好事兒,所以他也就沒有追問,以免紅裳再想起什麼傷感的事情來。

    紅裳在聽到趙一鳴想退一步海闊天空的話後,心裡一下子明白了過來:現在可不是傷感的時候,自己發什麼神經呢?

    以趙一鳴嫡長子的身份,自己與趙一鳴只要有了男孩子,那就是趙家的長子嫡孫,趙家除了老太爺與老太太之外,哪個會放過自己一家人?到時候怕連孩子也保不住。而兒子的機率嘛,一半兒啊,這個險,紅裳不敢冒。

    紅裳從來沒有想到要回去二十一世紀,她在那個世界已經死了,她要在這裡生兒育女的活下去,並且,要活得很好。

    紅裳拋開了那些突如其來的傷感後,面對趙一鳴她便有些不好意思了,於是便拿侍書開始說事兒。

    趙一鳴沒有點破紅裳,心中暗自好笑的扶著她上了車子出府而去。

    到了府外,趙一鳴先是帶著紅裳到了成衣鋪子、胭脂、金銀鋪子等地方,紅裳卻只是看看便走,並沒有想買什麼東西的意思。倒是趙一鳴為紅裳買了不少東西,好在跟著他們夫妻的有馬車,不然還真會累到了侍書和趙一鳴的小廝。

    紅裳看趙一鳴買了不少的東西,想了一想,便又轉回到鋪子裡為老太太挑了幾件首飾與一匹上好的、新到花色的衣料,給老太爺也挑了一匹同樣的好衣料,只是花色不同罷了。

    趙一鳴在一旁低笑道:「為什麼沒有給我買點兒東西呢。」

    紅裳嗔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什麼東西都想要佔一份兒呢?真是。

    趙一鳴看紅裳沒有要為他買東西的意思,摸了摸鼻子:看來自己在紅裳心目中並不是如何重要,自成親以後就沒有特意為他買過什麼東西。趙一鳴如此一想,心下難免有些沮喪起來——紅裳待自己,與自己待紅裳為什麼總是有不同呢。

    直到在酒樓坐下後,紅裳看趙一鳴的神色還是有些不快,便好笑道:「老太爺和老太太是長輩兒,又可以說是我的長峰,第一次出府買東西,當然要給二老準備些。你是我夫君,也要我如此客氣相待不成?」

    趙一鳴一下子高興起來:「我自然是知道的,知道的。」

    紅裳翻了翻白眼兒:三十多歲的人兒,喜怒不定算怎麼回事兒。

    下午趙一鳴帶著紅裳去看了鋪子,趙一鳴選的兩個鋪子地點兒都不錯,不過紅裳還另外看上了一處鋪子。

    紅裳看上的鋪子原來是賣點心的,因為所處的地方不是鬧市,所以歇業大吉了。鋪子的四周都是京中一些商人或是小官兒們宅邸,宅子當然也都不大,大多都是二進的小院兒,不過這一片兒住的人家兒卻是不少,前前後後整整四條街上幾乎都是這樣的人家。

    這裡可是一個絕大的、中層階級的居住區啊!紅裳心裡感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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