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瘋狂趕路(2)
這樣一番不要命的趕路,凌傲塵身為天階高手,自是能面不改色地緊跟著傾狂,可憐葉影只是一個高階高手,剛毅的臉上隱隱透著疲憊之色,卻始終隱忍著不表現出來,然而傾狂是何許人也?即使在這種時刻,她自是也有照顧到葉影的承受能力,盡量減少以輕功趕路,改而在馬上奔馳。
即使如此,經過這兩天兩夜,葉影也著實有點吃不消,若是尋常的沒日沒夜的趕路,就算趕個十天半個月,也不會讓他覺得如此累,但是這般一直將真氣提到頂點,消耗的真氣與體力卻比快馬趕十天半個月的路還要多得多。
他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再以這樣全速前進的速度,用不了多久,他要麼就體力耗盡,虛脫而死,要麼真氣潰散而亡。如此一來,就只能拖累老大的份,他很清楚,若他支持不住了,老大絕不會拋下他不管,無論她現在心裡有多著急都好,她都絕對會停下她前進的腳步。
如此一想,葉影心思一轉間,已是有了想法,正想停下來,忽見夜空中一聲熟悉的低鳴聲響起,下一秒卻見一抹白色的影子已落入仍在急馳的傾狂的手中,是一隻遍體雪白的信鴿。
那是天極門的一級信鴿,如非最緊急之時絕不會動用的一級信鴿!
別說葉影剛毅的臉龐上顯出一絲恐慌,便是傾狂,也在瞬間差點便讓真氣走岔了,幸而她功力夠深,奔馳的速度毫不減慢,手中卻已經抽出信鴿所帶來的一卷紙張,手一抖展開,也虧得只有她才能在如此境況下還能看清紙上所寫的內容。
「吁……」兩日兩夜來未曾停下千里駿馬在用力一勒之下,高高地揚起雙蹄悲鳴了一聲,聲音之響亮穿破了夜色的寂寥,雙蹄揚起的高度簡直就是要將傾狂給甩出去了。
由於三匹馬都以風的速度在前進著,凌傲塵和葉影也沒想一直拚命趕路的傾狂會突然停了下來,於是當他們發覺時,傾狂竟已被他們遠遠拋在後邊,而讓他們不得不調轉馬頭跑回來。
跑回到傾狂的身邊,卻見她直直地端坐在馬背上,捏著紙張的手似是在輕微地顫抖著著,一直沉靜的臉剎時變得從未有過的難看,深邃的雙眸如寒潭,冰冷地覆蓋住其中的波濤洶湧。
如此的傾狂,竟是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就連跟隨在她身邊十年的葉影也從未見到過她這般模樣,正要上前去,凌傲塵卻已先他一步驅馬到她身邊,伸手握住她在寒風下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的小手,柔聲細語喚道:「子風……」
身子輕顫,傾狂似是剛回過神來一般,慢慢地抬起頭,再慢慢地轉過頭看向凌傲塵,向來清脆的聲音卻艱澀得沙啞:「父皇和母妃他們……病了……」
病了?聞言,凌傲塵和葉影同時深深地被震到,龍麟皇和芸貴妃病了?這未免太突然了吧!也太巧了吧!而且若只是平常的生病,子風(老大)的反應豈會這麼大,雖然她很重視她的雙親,但依她的堅強,也不應該會如此!
兩人的皺頭同時深深地皺起,凌傲塵一面更加靠近傾狂,低聲安慰,一面拿過她手中幾乎要被捏成粉未的紙張,細細一閱。
這一封飛鴿之信,是離京都最接近的朱雀員傳來的,裡面言到,他們接到朱雀神君的傳信後便立即前往京都,方才查到,三日前,京都不知為何,突然緊閉城門,飛鳥不進,烏雀不出,卻有一番大動作,他們嘗試同京都內的玄武神君及朱雀員等人聯繫,卻毫無回應,最後才終於讓他們查到一點信息,卻是大大的壞消息。
那就是龍麟皇一病不起,已有多日未上早朝,傳聞是因為不知是誰向他揭破傾狂的真實身份,於是讓他在一氣之下於朝堂上吐血不止,更是下旨發佈《伐狂檄文》,欲傾天下之力將她誅殺,芸貴妃得知秘密敗露請罪於帝,帝厲言斥之,貴妃憂心害怕之下亦重病在床。
這是朱雀員好不容易在層層封鎖之下探得從京都裡漏出來的一點消息,真相為何還有待查證,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龍麟皇確實已有多日未上早朝。
「老大,你與凌公子盡快趕回京都,無須擔心我。」葉影微一低頭,便快速地抬起頭道,本來他就有這樣有打算,現在事情的嚴重性更是超出他們的想像,他更是不能在這個時候還拖累老大。相處十年,他可以很肯定,老大現在心裡焦急、擔憂的程度,遠比她表面所表現出來的要深得多得多,那樣瘦弱的肩膀在寒風裡輕輕的一顫,在他眼裡卻比萬箭穿心更加讓他心痛。
沒有猶豫,沒有遲疑,沒有為難!傾狂深吸了一口冷氣,壓下心裡而這個消息來帶來的恐慌與煩燥,深深地看著葉影一眼,連頭都沒有點一下,便用力一蹬足,棄馬飛起,將真氣提至巔峰,施展絕頂輕功,如流星趕月一般劃過星空。
凌傲塵也沒有多說一句,立即隨著飛身而起,緊隨傾狂而去,一青一白兩個身影於眨眼間消失茫茫夜色。
如鷹般的利眸目送著他們的離去,葉影沒有絲毫的難受或是不滿,相處了這麼久,不止他與傾狂,就是與凌傲塵之間,也有種無須語言的默契。
真正的感情,是不用嘴巴去說出來的,而是用心去感受的,真正的默契,不是需要用語言來表達的,而是在行動中表現出來的。
沒有耽擱片刻,葉影勒緊韁繩,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傾狂遠去的方向急馳而去,被傾狂和凌傲塵所丟棄的駿馬也極的靈性地撒開四蹄,緊追而去。
傾狂和凌傲塵全力施展輕功,速度之快比有風之速的千里馬還要快得多,只不過若是連續幾天將真氣提至巔峰用來『駕風飛行』的話,怕就算是強悍如傾狂,也會有真氣耗盡的一刻,到時就算真是讓他們支撐到京都,怕也做不成任何事。
但是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朱雀員傳回來的信息給她的衝擊太大了,依她的聰明,又怎麼會想不到這一封還來不及查探其真實性便在急忙中飛鴿給她的信件背後代表著什麼呢!那代表著事實的真相絕對比信件中所提及的還要嚴重得多。
不,那信件裡所言的傳聞根本就無須去證實,她已心中有數。她豈會相信,從來都將她捧在心尖上的皇帝老爹會因為她以女兒身作男兒身而下旨誅殺於她,她豈會相信,皇帝老爹的重病在床是因為這件秘密所致,更加荒誕可笑的是,從來未曾對娘親大聲說過一句話的皇帝老爹會因此事對娘親發火,而娘親還因為這件事嚇得病倒。
可笑,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她敢肯定的說一句,朱雀員的這些消息必是從民間流言那得來的,而百姓所知道的關於朝廷裡事實,向來都是上位者願意讓他們知道哪些事實,知道怎樣的事實,他們才知道這些所謂的『事實』,而這些所謂的事實就是百姓眼裡的『真相』。
但到底真相如何?她心中亦多少能猜出一些,也正是這點點驚疑的猜測,才讓她如此不要命地往京都趕去。
確實是不要命了,剩下的那一半的路程,她卻有本事又再次縮短了一天的時間,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便到達京都城外。
這一路上,若剛好官道上有人的話,就算是武道高手怕是也不會察覺到有兩個人正從他的頭頂上飛過,就連道旁的大樹野草也沒有因為有人飛過而搖擺一下。那樣的身法,那樣的速度,怕是連魔聖天看了也要咂舌不已吧!
然而這樣的超常發揮,卻也讓功力深如傾狂和凌傲塵在抵達京都的那一刻幾乎要虛脫暈倒,但是他們還是能勉強地支撐住身體,以最快的速度略微調整了下氣息,粗喘的氣息不絕。
「子風,你打算如何進城?」提動全身的真氣努力壓下丹田上燥動不安的真氣,臉色蒼白的凌傲塵氣息不穩問道。且不論《伐狂檄文》是不是龍麟皇下旨發佈的,以傾狂現在的所處的處境,怕是不能正大光明地到城樓下去喊門,若要再用輕功飛上城樓,強行進城的話,也不是不行,但若是京都的情況真如他們所想,依他們現在這樣的狀況,恐怕也不太能打吧!
黝黑的瞳眸直射著眼前的城樓,傾狂這一路在瘋狂的趕路中未曾平靜下來的心漸漸地平復了下來,是啊!他們這樣拼了命地以創造奇跡的速度回到京都,已是後續無力,這一時半會的又該如何進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