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死到臨頭(1)
灰衣男子倒在離銀面男子身旁,吐了一口血,卻還能站得起來,可見傷得遠比雲擎天輕得多。
而赤衣男子明顯也被餘波震動,體內氣血一陣翻湧,真氣一滯,連忙運氣調息,青衣老者和冰炎有他護住,反而受影響不大,否則依此時他們的狀況,早就死翹翹了。
聖武真人盤坐在巨石之上,超強的爆炸力並沒有傷到他,然而一直神態自然的他,此時眉宇卻露出擔憂之色。
殘風淡雲之中,傾狂臉色不變,一把抹掉嘴角邊的鮮血,垂於身側的七尺青峰依舊閃著耀眼的灼光,映襯得傾狂依舊如此傲然如神,彷彿這一擊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然而自家知自家事,此時她只不過是在硬撐而已,剛剛銀面男子的最後一招太過強悍,以她的功力是無法抵擋的,為此她不惜耗損了全身的真氣,抱著即使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的想法不擋反攻,她莫傾狂從不吃虧,就算要死,她也要拉他陪葬。
雖然沒有同歸於盡,但此時她心脈已被震傷,最主要的是那最後一擊讓她體力真氣消耗過度,怕是此時連個低階高手都能對付她了。
銀面男子經脈雖也被震傷,體內真氣緒亂不已,但比起傾狂卻好多,畢竟他深不可測的實力比傾狂高,此時卻不禁駭然不已地瞪著眼前依舊長身直立,瀟灑似仙,風度依然的莫傾狂,心中既不可置信又有一絲被他狠狠忽略的異樣感覺,這傢伙怎麼可能在這麼重的一擊下安然無事。
轉念一想,立即便明白過來了,徒然揚唇輕笑出聲:「莫傾狂啊莫傾狂,你真的很聰明,本少主差點就被你騙了,可惜,本少主也不是笨蛋。」差點就被她騙了,任她的武功再精妙,再詭異,終究只是個剛踏入十階巔峰的高手,那一擊必是耗盡了她全身大半真氣,此時要殺她,容易得很。
思及此,低頭甩去莫名的思緒,性感的薄唇展開一大大的笑意,不懷好意地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
被他看出她已沒後勁了,傾狂心中警鈴大響,面對銀面男子的逼近,眉宇微攏,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除了被鷹鵬纏住的靈風,雲爺爺已身受重傷,功力大減,他們這邊的戰鬥力已是十分之弱,就算銀面男子受了重傷依舊可輕易殺了她,更不別說還有只受了輕傷的灰衣男子和赤衣男子,該如何解此危機呢?莫名地,抬頭朝聖武真人望去,此時,他也正在看著她。
接到傾狂投過去的視線,聖武真人掃了一眼一步一步向她逼近的銀面男子,腦海裡突然想起當初的某事些來,猶豫了一下,朝正急得不得的雲擎天喊道:「擎天,用雲天訣真氣打入小師侄的體內。」雖然沒試過,但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而且他相信以小師侄的悟性,她應該能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臥坐在地上的雲擎天死盯著朝傾狂逼近的銀面男子,卻無能為力,正急得冷汗直流,突然聽到他師傅這一聲高喊,不禁一愣,他應該沒聽錯吧!小師侄?是指小娃兒嗎?不,不對,這不是重點啦,重點是,用雲天訣去打小娃兒?正常來說,不是該說將真氣輸入她體內嗎?是他聽錯了,還是他師傅說錯了?
抬頭向他師傅投去疑惑的眼神,卻收到『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的眼神,轉頭看向小娃兒,只見她眼珠一轉,但朝他點了點頭,當下不再猶豫,將體內真氣一提,拼著最後一道真氣,盤腿坐了起來,將真氣匯於雙掌,大喝一聲,雙掌一推,如水波般翻湧的氣勁便襲中傾狂。
銀面男子前進的腳步突而加快,猛然一躍而起,快速衝了過去,這一刻,他不知道他心裡的驚駭是因為怕她能憑此反敗為勝,還是因為什麼,他只知道當那強勁的氣勁襲向已再無承受力的她時,他感到自己的呼吸有那麼一刻停止了,待反應過來,人已衝了上去了。
然而已是來不及了,奇異的是,雲擎天這一道氣勁打中她身體時,只讓她後退了幾步,爾後竟在週身散發出一圈圈光環,柔和卻又霸道無比,激射而出的強勁光芒擋住了銀面男子,迫得他不得不得不一個後空翻,無法再上前。
當傾狂一聽到聖武真人的話,眼珠一轉,立即便明白過來,她現在是真氣消耗過大,以至於後勁不足,如果單以將真氣輸入她體內,只能幫助她調息,要想瞬間恢復過來,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以雲爺爺如今的狀況,根本不可能再幫她調息,何況對方也不可能給他們這個機會。
但是如果她猜想不錯的話,雲天訣是從雲元天訣演化而來,而雲元天訣必然與她所修練的混元天訣有著絕大的關係,所以聖武真人的意思,便是讓雲爺爺用雲天訣的真氣打入她體內,而她在同時運行混元心法,將這股真氣導入經脈,或許能在瞬間將兩股真氣結合,從而將體內真氣提升到另一個高度,自然也不會有後勁不足的問題,但看他之前的猶豫,便可知這只是一個理想的純理論,結果怎樣,誰也說不準,如果這個理論不成立的話,那麼以現時的她必然立即喪生於雲爺爺的氣勁之下,即使成功,之後會有什麼後遺症誰也說不準。
其實說白了,這個理論就跟輸血差不多,就算血型吻合,也可能會有排斥現像的發生,何況雲爺爺的真氣與對於她體內的混元真氣來說,只能算是『旁系』,排斥現像的機率還是挺大的,而一旦被她引入經脈中的真氣與她本身的真氣相排斥的話,呵,不用說,她就算不破體而亡,也非走火入魔不可。
這可真的是一次大冒險啊!但,她也只能冒險不是嗎?何況,她莫傾狂向來也無懼任何的冒險。
心思瞬間一轉,傾狂無一絲猶豫押下巨賭,朝看向她的雲擎天點了點頭,下一刻,一道強勁的真氣便朝她襲了過來,無邊的壓力震得她不得不後退幾步,忙默運混元心法,在意識進入修練境界時,自動將週遭的一切摒棄在外,在意念的控制之下,激射而來的水波般翻湧的氣勁宛如找到歸屬感般『爭先恐後』地被吸入了她的體內,不僅不傷她半傷,反而竟被她的意念所控制住,被引導入她的經脈之中,與經脈中耗損得差不得多的混元真氣極為契合地融為一體,瞬間虛耗的混元真氣像是重遇失散已久的『親人』般『歡快』地沸騰起來,滾滾在流動著,衝擊她的經脈,充盈的真氣一時間連她都難以控制得住。
而且是另一種不一樣的感受,她依舊還是能感覺到有兩股不同的真氣存在,卻不排斥,但是,為免也太『歡騰』了吧!她控制不住了。
糟了,難道這麼快後遺症就出來了,額際間的冷汗也控制不住地滴落,全身的經脈如被火燒般,似是在下一秒就要爆炸開來,充盈的真氣控制不住地外洩,在週身散發若有實質的氣流,強勁的光芒頓時朝四周激射出去。
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瞬間而已,銀面男子急衝過來之際,她已完全接受了這股真氣,控制不住的外洩真氣止住了他的前進。
停落在離傾狂一丈開外的銀面男子見傾狂微閉著眼,額際一滴滴的冷汗流下,心裡說不上是怎樣的感覺,不,不管現在是什麼感覺,都不是他的感覺,對於莫傾狂,對於這個厲害的敵人,他的念頭只有一個,那便是殺,殺,殺,凡擋他路者,都只能是死路一條。
一念及此,嘴角重新揚起一個詭異的笑容:「莫傾狂,就算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過來,也無法改變明年的今日是你的死期這個事實。」
說著,滾滾流動的魔氣散發出來,一股陰森的氣息撲天蓋地的向傾狂襲去,同時右腳在地上一劃,身子前傾,左右雙手一上一下,掌心相對地置於胸前,雙掌間『辟里啪啦』地流躥著亮黑色的氣流,瞬間便凝聚成一個球體狀,絕倫的沖天魔氣映襯得他宛若來自黑暗地獄的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