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無形較量(2)
見雲道恆攤開了來講,傾狂也不再拐彎抹腳,站了起來,走到桌案前,笑道:「沒錯,我是知道武雲山上有人,而且還是從天月神教那裡知道,所以我很清楚,天月神教,不,或許是他們背後的人,這次搞出這麼大的動作,目的就是為了要對付武雲山上的人。」
「什麼?」傾狂的這句話對於雲道恆來說,不可不謂是個重型炸彈,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事情原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壓下心裡的震驚,直視著傾狂深邃的眼眸,帶著凝重道:「你是天月邪教的人?」衣袍微動,真氣流轉,將傾狂籠罩住,只要心念一動,立即便可要了她的命。
好醇厚的真氣,雲道恆的十階巔峰真氣不得不讓她心驚啊!幸好她功法更為上乖,而且自小是采天地之精華來輔助修練,否則如果是平常的十階高手的話此時就算不被他探得功法底細,也非得不自覺得釋放真氣抵禦不可。
「呵呵……如果我說我不是呢!你相信嗎?」若無其事地輕笑了一聲,傾狂攤了攤手道,就像根本沒發現他籠罩在她週身的真氣一般。
聽得傾狂這麼說,雲道恆不自覺鬆了口氣,真氣收斂,臉上也帶上個笑容道:「只要你說不是,我就相信你,小風,雖然你給我的感覺很神秘,甚至帶著臨駕於任何人之上的狂氣,但我打心眼裡喜歡你這個小少年,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吧!」語氣十分之真誠。
改走溫情路線了!不得不說,他的這幾句話,確實讓她受用,而且她也完全看出他是真心的,點點頭回道:「竟然你這麼相信我,讓我也不能讓你失望了。」頓了一下,輕笑道:「我確實不是天月神教的人,之所以會知道武雲山的事也是在無意中聽天月神教的人說的,呵,但其實在這之前,我便一直在找武雲山,這也是我這次出門的最主要原因。」現在她已經有十成的把握,老頭讓她上武雲山,其實就是讓她去找那山上的人,而最清楚武雲山以及其山上之人的莫過於雲道恆了吧!不,應該是他的爹,上一任堡主,可惜聽說五年前就已經閉關了,至今還未出關。
雲道恆若有所思地聽著,微感詭異地道:「你是說在天月邪教將武雲山的事傳出去之前,你就在找武雲山?那又是從何處聽得?」難道除了天月邪教,還有其他人知道武雲山?
聳了聳肩點頭道:「是個老頭莫名其妙了留給我一張紙條,讓我去武雲山的,說對我有好處。」
「老頭?他是你什麼人?」如果只是一個不認識的老頭,他不認為她會聽話而找來。
「呵……雲堡主,你很像是在審問犯人耶!」傾狂似笑非笑地看著雲道恆說道,天生的氣勢在這一笑下隱隱散發出來。
雲道恆難得露出郝然的表情,只覺得她的笑容給他很大的壓力,下意識地開口道:「小風不要誤會,此事事關重大,或許是我語氣重了點。」他堂堂天下第一堡堡主竟然被一個小少年要給壓住了氣勢,這也讓他更肯定,眼前之人絕非是普通的少年,那種天生的貴氣,必定是出生於不凡的家庭才有可能養成的。
「呵呵……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話峰一轉,狂肆的笑容一勾,道:「雲堡主,你問了我這麼多問題,禮尚往來,你是否也得回答我幾個問題啊?」一身的狂傲之氣也不再收斂。
為她的笑容所震住,雲道恆感到她這一笑之下,渾身的氣場立即一變,如果說之前她就像是被掩埋的明珠,只露出些許靈氣卻足以吸引所有人不自覺地親近,那麼此時便是橫空出世的曠世明珠,耀眼地連天邊的明月也自歎不如,不,應該是出鞘的鋒利寶劍,令他自心裡生出一種敬畏之情。
他竟然對一個不及弱冠之年的『小孩』生出敬畏之情,這,傳出去,非笑掉人家大牙不可。
下意識地凝神感知,想仔細探清,她到底是否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但是什麼都感知不到,以他所修練功法,就算是十一階高手,他也能感知到,除非她也是一個修練了上乖功法的超高階高手,可是,可能嗎?絕不可能,一個未滿二十歲的超高階高手,開什麼天大玩笑啊。
帶著神采地眼眸深深的看了傾狂一眼,雲道恆輕敲了一下桌面,道:「確實,你問吧!至於我能不能回答,可就保證不了了。」有些秘密是不能說的,何況他也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傾狂也不意外,靈動的眼眸一轉道:「第一問題,武雲山在哪裡?」
「呵呵,小風一上來就給我提了個大難題,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沉吟了一下,又道:「暫時回答不了。」
意外他竟然會補上後面那句話,傾狂並不因他的拒絕回答而不滿,依舊笑容滿面道:「嗯,那為了補償第一個問題,接下來的第二個問題,你可要答得仔仔細細,希望不會再等到一句『回答不了』。」頓了一下,伸出兩隻手指道:「第二個問題,武雲山上的人與擎雲堡是什麼關係,至於他是誰,我想你是不會告訴我的,我也就不為難你了。」
看著傾狂一副『我已經退了一步,你不能再給我否定答案』的樣子,雲道恆就有點哭笑不得,想了片刻,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般道:「小風,你贏了,坐吧!我把能告訴你的都跟你說吧!」
這小子太聰明了,這次的談話,從一開始,看似是他在主導,是他在挖她的底細,其實是他一直被她牽著走,不,該說是在廳堂的時候,當她說出那七個字的時候,他就已經完全照著她的思路走了,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即使早明白了這是她的算計,也得繼續跟著走,恐怕這也在她的算計中吧!這樣的心思,他這個比她多活了幾十年的人都要自歎不如。
重新坐回椅子上,不緊不慢地端起茶蠱,抿了一口,這是一場由她一手引導的無形較量,打的是心理、氣勢、智慧還有『談判』的巧技,以她前世混戰商場多年的經歷,雲道恆縱然比她多活了幾十年,也只有落敗的下場。
看了一眼已收斂起狂肆的迫人氣勢,儼然又是那個無害而悠閒的少年,雲道恆不得不暗歎:長江後浪推前浪,好一個厲害的莫風,小小年紀就這般深不可測,『敗』在她的手上,也說不得什麼了。
搖頭苦笑著也坐了下來,精爍的目光依舊落在傾狂的身上,開口道:「擎雲堡是我爹一手建立起來的,而武雲山上的人便是我爹的師傅,天月邪教傳出的那句話不假,從某種角度上講,擎雲堡確實是出自武雲山,如果沒有我師公,也就沒有五十年前威震江湖的雲擎天,自然也就不會有擎雲堡了。」
放下茶蠱的手一頓,眼眸中的驚訝稍縱即逝,雖然她早有預感天月神教白狐所說的武雲山上的老傢伙必定是個隱世的高人,卻不想竟是雲道恆的師公,雲道恆今年已然六十歲,他的爹雲擎天至少也是**十歲以上的高齡,那他師公不是跟老頭一樣是年過百歲的人瑞?
捕捉到傾狂眼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訝,雲道恆得意一笑,嘿嘿,總算有件事不在你的料想之中了吧!
看到雲道恆的得意的笑容,想也知道他在得意什麼,傾狂有點無語了,他還以為自己是小孩子嗎?真是的,要是讓擎雲堡中的人看到他們敬愛的堡主大人像個小孩子一樣笑得這麼『得瑟』的話,非得以為他中邪了不可。
「我說,堡主大人,你別笑得這麼『可愛』行嗎?我還是比較習慣看你和藹可親的笑容,那比較適合你老的形象。」看他嘴角越咧越大,傾狂不得不出聲道,至於嗎?她不就驚訝一下,有必要笑得像得到糖的小孩子一樣嗎?還笑個不停。
「你小子,還管起我怎麼笑來著了,我就愛這麼笑,不行嗎?」雲道恆失笑出聲,順便耍耍賴,真是越相處越喜歡這個少年了,雖然深不可測,卻意外地不會讓他有一絲的討厭或戒備,反而會讓他覺得很放鬆,連困擾了他這麼久的天月邪教也被他暫時給拋在了腦後了,這該是她的特殊魅力吧!
傾狂確實有這樣的魅力,總能讓身邊的人放鬆,似乎只要有她在,任何問題都不是問題,然而這樣的魅力對於敵人來說卻剛好相反,只要有她在,就是天底下最頭疼的問題,而雲道恆會有這樣的感覺,正是因為他是真心喜愛傾狂,而傾狂也沒有把他當敵人,經過剛剛的一番無形較量,兩人感覺更像是忘年之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