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計中之計(2)
收回目光,柳劍穹冷淡地說道:「孫和,本將真沒想到,你竟會是齊月的奸細。」他實在埋得太深了,如果不是三皇子提醒了他,他還不知道,他的身邊竟還有奸細。
被柳劍穹眼眸中的殺氣所駭住,孫和的臉色更加蒼白,求饒道:「大將軍,求你饒了我吧!我本就是齊月國人,太子有令,我沒有辦法不遵從啊!大將軍,求你把解藥給我,你說過,只要我照你說的說給燕達朗聽,你就給我解藥的,你,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柳劍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拿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丟給他。
孫和千恩萬謝的接過瓷瓶,趕緊將解藥吞下,卻在下一秒,眼前白光一閃,咽喉一涼,直直地從馬上栽下去。
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孫和,柳劍穹略薄的嘴角輕抿著,繼而揚起,想起那個三皇子似笑非笑地說著:『你柳大將軍是正直之人,豈能留下個說話不算話的惡名,但是遵守諾言之後嘛……』
呵呵,心裡無聲地笑起,看來他被三皇子給教壞了,也難怪諸將都覺得如今的柳劍穹有點陌生,過於陰險了,哈哈,偶爾當當個陰險小人,貌似感覺還不錯。
『嘀嗒嘀嗒……』一陣馬蹄聲響起,打斷了柳劍穹的思緒,抬頭看過去,只見由遠及近,黑壓壓的大隊人馬,朝他們奔過來,身邊的親兵立即擺開迎戰陣勢。
轉眼間,那大隊人馬已到達眼前,騎在最前頭的將軍一見到柳劍穹立即翻身下馬,單膝一跪道:「參見大將軍。」
柳劍穹拉了拉韁繩,伸出手,虛扶道:「王將軍請起,戰事如何?」此人正是從北關口帶十萬兵馬前來支緩的王業將軍。
一聽柳劍穹詢問,王業滿臉的激動不已,興奮道:「稟大將軍,末將遵大將軍之計,暗中將二十萬兵馬埋伏於蒼雪谷,果然如大將軍所料,今晚燕雨、韓霜兩國的軍隊相遇於蒼雪谷,因夜黑看不清,兩支軍隊就打了起來,待得兩軍兩敗俱傷之際,我軍依天險,成功將兩**隊殲滅,此役,燕雨軍、韓霜軍均戰死十多萬餘,我軍收服降兵二十萬餘,傷亡不下千人。」
抬頭間,看向柳劍穹,滿是敬佩,不自覺地想起這一場奇戰來:早在從北關口領軍而來的路上,他就接到柳大將軍的密信,讓他依計行事,那日剛到北軍營而被敵軍突襲時,他便遵計行事,佯裝戰敗,自行逃去,隨後暗中將『四處逃躥離去』的二十萬兵馬集結,埋伏於蒼雪谷,本來,他還不信,柳大將軍竟能算到燕雨、韓霜兩國竟會暗中再調派人馬而來,但當他真的看到兩支軍隊在蒼雪谷相遇時,他真的驚嚇到差點想仰天長問:柳大將軍,你是不是神啊!竟連時間,時機都算得剛剛好,一切全按著他的計劃而行,無半點差錯。
見他帶著如此狂勢的眼神看著他,柳劍穹不自然地輕咳了聲,他們都不知道,這一切,不是他神機妙算,而是三皇子計謀深遠,一手策劃了這場千古奇戰,所思所用之計,一環扣一環,分毫末差,而且,這才是開始而已,三皇子,她到底還要讓他受到多到的驚嚇,希望到時他這顆心臟能受得了,不然,他真的會因為太過崇拜驚嚇而英年早逝。
在心裡再次將這有如滔滔江水的敬仰狂熱之情轉遞給三皇子,還加上自己的那一份。
「咳,好,王將軍,領軍隨本將前往雪冥城,有些賬,該討了。」柳劍穹勾起一個冷笑道。
王業一個征愣,被柳劍穹奇怪一看,才反應過來,高聲道:「領令。」心裡卻是大為新奇地想著:原來柳大將軍不僅會笑,還會笑得這麼陰險啊!
從天際露出一絲光亮時,也就昭示黑暗的過去,黎明的到來,當第一縷陽光穿破雲霧,射向世間時,帶走的不是黑暗的罪惡,而是將一切血腥殺戮更清晰地展示在世人的面前。
陽光之下,雪峽谷、蒼雪谷之下,屍陳遍野,血流成河,有死於大火中的,有死於亂箭下的,有死於刀槍下的,有死於馬蹄踐踏下的……戰爭就是這麼地殘酷血腥,烽煙瀰漫之下,熊熊戰火漫天卷,古人云:可憐萬里關山道,年年戰骨多秋草。
然而當雪興百姓一覺醒來,聽到龍麟軍大敗敵軍,接連奪回被敵軍所佔城池,解了雪興城之危時,舉城歡慶,到哪都能聽到歡聲笑語,大讚柳大將軍真不愧為『龍麟戰神』是也,大讚龍麟軍如何神勇,在百姓的傳誦下,柳劍穹簡直就成了『天神』,龍麟軍就是『天兵』了。
有誰還會去為敵軍的那幾十萬生命的消逝而心憐,有誰還會覺得那是一場血腥的殺戮,戰火連天的年代,戰爭是家常便飯,人們早已經麻木了,這就是亂世的悲哀,人命如草芥。
繼戰勝的消息傳來後,便是柳大將軍率領軍隊攻打燕雨、韓霜兩國邊境,要他們兩國為這次的入侵之戰付出代價,此時,天下人方才知道,原來入侵龍麟的不是止燕雨一國,還有韓霜國。
或許對於這一戰,對於戰爭的殘酷,還有一個微弱的指責聲的便是明宗,然而百姓對明宗所宣揚的大同社會嚮往是一回事,慶祝打勝仗又是一回事,說到底,便是願望是美好的,事實卻是殘酷的。
**樓後樓內,傾狂斜倚在長塌上,手執書卷,聽著雲娘報告外面的情況。
「哦,這麼說,明宗還要發表言論,指責我龍麟軍過於殘忍了?」微微挑了挑眉,傾狂似笑非笑地說道,眼睛一直看著書卷,並沒有抬起來的意思。
「嗯,這明宗太大小眼了,三國聯軍無故侵佔龍麟北境,他不去指責,現在倒反過來指責龍麟軍太過殘忍,不該將屠殺敵軍,真是太好笑了。」雲娘撇了撇嘴,譏諷一笑道。
傾狂執書卷的右手拇指輕點著書卷,嘴角邊笑容不變,看不出她在想什麼,但很明顯,她並沒有在看書。
「聖尊,我們是不是該教訓教訓那不識好歹的明宗啊?」雲娘搓了搓手,一臉期待地問道。
一旁反常沉默的何梓蘭沉著臉,哼一聲道:「昨天還殺得不過癮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暴力了?把聖尊的教誨忘到哪去了,凡事不能只想著用拳頭解決,知道不?」語氣怎麼聽怎麼酸。
「知道了。」雲娘面色一僵,委屈地垂下頭去,她好委屈啊!朱雀神君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早知道就不在她面前講昨晚有多『精彩』了,這簡直是自討苦吃啊!今天真是成了她的出氣筒了,哎,誰叫自己是人家的下屬呢!
傾狂很無奈地看著沉著臉的何梓蘭一笑,別以為她不知道這丫頭在不爽些什麼,還不是在聽雲娘他們講昨天殺得有多過癮,自己的手也癢了,卻被自己嚴令不能出去,就把氣發到可憐的雲娘身上,說到底,她更暴力。
「好了,梓蘭,你也別再不爽,你要怪,你就怪我吧!」傾狂輕輕地放下書卷,似開玩笑般道。
梓蘭一聽,立即抱著傾狂的手臂,嘟了嘟嘴道:「梓蘭才捨不得怪老大呢!老大也是為了我好嘛!我只恨自己的身體這麼沒用,不能為老大效力。」因為小時候受的苦,讓她落下的病根,只要一受寒,便可隨時要了她的命,為此,老大費盡一切心思,為她找來天下最好的名醫,尋來最為名貴的藥,卻依然治不好她,就連天下第一神醫都說,這個病將會跟著她一輩子,她早已經絕望了。
看到她眼底浮現的哀傷,傾狂主動地將其攬在懷裡,輕而堅定道:「你放心,無論怎樣,我一定會治好你。」很快,很快,傾狂在心裡補充道。
「老大。」梓蘭雙手緊緊地抱著傾狂的腰,埋首其間,感到無限的溫暖,縱然全天下的人都拋棄了她,她也不在意,只要有老大在就好,而老大,永遠都不可能會拋下她,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全天下人最幸福的人,不,是自從老大出現在她面前後,她就是最幸福的人。
葉影一進來,便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但也只是稍縱即逝,習慣地走到傾狂身側,喚了一聲:「老大。」
「嗯。」傾狂輕輕地放開梓蘭,卻依舊攬著她,道:「影,何事?」
「老大,柳劍穹已經按老大的計劃,分兩路攻打燕雨和韓霜,今傳來消息已連下兩國數城,燕雨、韓霜兩國已是人心惶惶,接連向楚雲、鳳堯求助,卻被拒絕,齊月國已加強邊境的兵力,以防我國出兵攻打,對於燕達朗的指責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