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無菌病房。舒骺豞曶
翁岳天現在比手術之前所受到的保護還要更為嚴密,剛做完干細胞移植手術,必須要杜絕感染的可能,所以他只能待在無菌病房裡,前來看他的人都必須穿著無菌服才能進去。
剛做完移植手術的他還是十分虛弱的,需要在這無菌病房裡觀察著,一般情況是要一個月左右才能出來,但也要視個人情況而定,有的人恢復良好的話,只要半個月就行。
梁宇琛進來的時候,穿著無菌服,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那雙黑亮有神的眼睛,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能從他的眼神裡讀出許多複雜的情緒。
梁宇琛眼裡有血絲,說話的聲音十分沙啞,不用說,一定又是熬夜了。
「翁少,恭喜你手術成功,文菁為你生了個小公主,她們真是你的福星。」
翁岳天蒼白如紙的面容上露出溫和的笑意,在提及文菁和孩子時,眸光會變得格外柔軟:「你說得對,她和孩子是我的福星……那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的福星現在怎麼樣了?宇琛,我不想聽到敷衍的話。」
翁岳天意有所指,他犀利的目光緊緊鎖住梁宇琛,讓人避無可避。
梁宇琛有種感覺,要不是翁岳天現在太過虛弱,一定會跳起來掐住他的脖子。
「咳咳……」梁宇琛不自在地咳嗽兩聲,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頸脖,眼神變得焦慮,沉聲說:「哥們兒,不是我們故意要瞞你的,實在是不得已,我們不想影響你的手術,所以才……」
梁宇琛將文菁被華櫻劫走的事講了出來,現在翁岳天做完手術了,沒必要再繼續瞞著。
翁岳天的手抖得厲害,胸膛急劇起伏著,情緒瀕臨爆/發的邊緣,慘白的臉色一變再變……原來他的直覺是那麼準,華櫻的確不是普通人,其危險程度超乎想像,膽子更是大得離譜。
「翁少,你要怪就怪我吧,如果我早一點查到華櫻的可疑之處,如果我早一點到醫院,文菁也許就不會出事了……兄弟……我對不起你!」梁宇琛的語氣萬分沉痛,內心的自責始終揮之不去,他覺得愧對自己的好兄弟,這種滋味太難受了。13840083
翁岳天緩緩搖頭,褐色的眼眸裡蒙上一層水霧,鋼牙緊咬,心痛得難以呼吸。
「這不怪你……是我……都是我!要不是這個病,我一定會寸步不離地守著文菁,我曾經說過,假如她懷第二胎,我會在產房裡陪伴著她,會拍下她生孩子的過程……可是我……我的身體不生氣,患上了白血病!如果我在產房裡,就算拼上性命都不會讓華櫻帶走文菁的!我不是個好丈夫,我也不是好爸爸,寶寶……我的小公主,一出生就跟母親分開了,這都怨我!」
「翁少,你不能激動啊,算我求你了,你別激動行嗎?你今天才做完手術,要是再有個什麼閃失,我會內疚一輩子的!」梁宇琛終於還是忍不住聲音哽咽,一向硬朗剛毅的漢子,此刻也禁不住濕了眼眶。
梁宇琛心亂如麻,比千鈞巨石壓著還要重,他又何嘗不是痛恨命運的不公呢,翁岳天和文菁情深似海,可偏偏聚少離多,歷經重重艱險,眼看著苦盡甘來了,卻殺出個華櫻!想破腦袋都不明白,華櫻究竟是怎麼盯上文菁的……
去病密現。「警方已經在全力搜查文菁的下落,乾幫也全部都出動了,還有軍方……三方聯手布下了天羅地網,華櫻想要帶著文菁逃匿,沒那麼容易……另外,文菁的朋友,於曉冉,她說華櫻不會傷害文菁。我也相信這一點,於曉冉是心理醫生嘛,她說的話還是有點根據的……所以我們不要自己嚇自己,文菁一定會吉人天相的。」梁宇琛試圖安撫一下翁岳天,但他也知道,無論什麼樣安慰的語言都沒有用,除非文菁能平安回來。
翁岳天腦子裡轟轟作響,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爆裂了,閉上雙眼,渾身都在發抖,在他不停地深呼吸,不停地拚命壓制情緒,梁宇琛說的話,他都聽見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從極端悲慟的情緒中抽離出一絲冷靜。
過了好半晌,翁岳天粗重的喘氣聲稍微平緩一點了,驀地,他睜開了眼睛,這一霎,猶如萬點星芒在閃耀,梁宇琛很熟悉他這種眼神,以前那個翁岳天又回來了!
「海陸空,軍警和黑幫,如此聲勢浩大的搜查都沒有她的消息,只能說明,華櫻很可能已經帶著她離開了中國,回到了太陽國。」翁岳天的聲音輕顫著,不再像剛才那麼激動了,因為他意識到,華櫻是個強大的對手,假如他現在亂了陣腳,就會處於弱勢,他還談什麼與華櫻對抗?
如果說華櫻在這個世界上有與之相抗衡的敵人,那一定就是眼前這個躺在無菌病房裡的「戰神」翁岳天。這不是一場肉搏較量,這是沒有硝煙的戰爭,比的不是武力,是頭腦,是智慧,是堅韌的毅力和鬥志。而這些,在華櫻與翁岳天之間,才不過是剛剛開始……
梁宇琛彷彿看見了黎明的曙光,欣慰地說:「翁少,太好了,能這麼快就冷靜下來,你簡直就是天神降世,華櫻得意不了多久的!」
「我不能不冷靜,就算我現在急得發瘋都沒有用,文菁被華櫻帶走已經是事實,我的恐懼和慌亂,對於找回文菁是沒有半點益處的。」
「m的,真是難以嚥下這口氣!華櫻那小子,到底是藏到哪裡去了,居然找不到人!翁少,你打算怎麼做?」梁宇琛心裡憋得慌,忍不住爆粗口了。w4r9。
翁岳天沉吟片刻,臉色凝重地說:「軍警和黑幫都在合力尋找文菁的下落,你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這麼龐大的力量,如果都還是找不到文菁,那我們就只能等了。關於7311,我們只知道有這麼個組織存在,但是他們的基地在哪裡,沒人知道。」
梁宇琛慍怒地咒罵一聲道:「就是這點最讓人窩火了,那個7311,是太陽國有史以來最神秘的組織,知道他們基地在哪裡的,除非是內部成員,要麼就是被他們抓去做非法實驗的人……那些人都沒能活著出來!」
翁岳天的心又狠狠抽搐了幾下,眼底流露出思索的神色:「於曉冉的分析其實是有道理的,華櫻的行為,現在仔細想來,有跡可循。亞森曾說,他叫文菁姐姐,從他對文菁的態度來看,確實不像是會傷害她的樣子。華櫻的言行十分怪異,他有時候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但是他卻又劫走了文菁,他有純真的一面,也有極度邪惡的一面……我現在只希望他不是人格分裂,我寧願如於曉冉所說,華櫻是對文菁有特殊的感情……如果是這樣,文菁起碼不會受到傷害。」
梁宇琛不由得一臉黑線:「你的意思是說華櫻看上文菁了?這可真是邪門兒了,華櫻才十八歲,文菁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他是哪根筋不對啊……總得有個理由吧,莫名其妙的就出現在文宅,都是魏婕生前留下的禍害。」
翁岳天深邃的眼眸裡閃爍著睿智的色彩,擰眉道:「也許華櫻根本就不是莫名其妙出現的。」
「那是什麼原因呢?草銻劍已經交給國家了,太陽國那邊肯定早就收到消息,華櫻不可能是為草銻劍才把文菁抓走的。」
「華櫻會來中國,一定是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原因……我想,魏婕應該知道。文宅之所以會落在華櫻手裡,或許就是他想要接近文菁的一種手段。」翁岳天說到這裡,腦子裡忽然間靈光一閃!
「對了,我想起來了,還記得魏婕臨死前說的最後那句話嗎?她說要小心她的組……當時我們無法理解她說的是什麼,現在想起來,我猜,很可能她沒有說完,後邊應該還有一個字,要麼就是讓我們小心她的組織,要麼就是……組長!也就是說,那個時候文菁就被盯上了!」翁岳天這話一出,病房裡頓時陷入可怕的沉寂。
梁宇琛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面部都僵硬了,假設魏婕當時真是想說「組長」,那麼華櫻的身份……
此時此刻,遠在「釣yu島」的臨近海域,一艘漁船在靠近,船上飄揚的紅旗被換成了太陽國的國旗,一個身穿藍色衣服做漁民打扮的壯漢,正在用紅色油漆往船身上刷,塗出一個古怪的圖案,這是7311的機密圖形,只有內部人員才知道。
如此一來,漁船上的人得以順利登島,一踏上這島嶼,立刻就能看見不遠處開闢出來的跑道上停著直升機,看來華櫻就是要乘坐這直升機返回太陽國。
但是7311是一個極度嚴密的組織,光憑一個圖案是不會得到認可的。
前來迎接的是三個穿黑衣服的男人,走路的姿勢如出一轍,就連表情和眼神都是一模一樣的。
其中有兩個男人手裡拿著儀器,恭敬地端到華櫻面前。
「請。」
華櫻明白,這是必須的程序。
華櫻將手按在儀器上,這是在驗指紋。光是這樣也不夠,另外一部儀器是驗眼球的。
儀器上顯示出「吻合」的字樣,華櫻的身份得到完全證實。三個黑衣男人的神色從恭敬變成敬畏了,立即彎下腰,來了個九十度鞠躬,異口同聲地喊道:「組長!」(20號週三,6千字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