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菁被梁宇琛誇得不好意思了,低下頭,不經意吐了吐小舌頭……其實,在打開保險箱那一霎,文菁腦子裡曾有一個將寶庫獨佔的念頭,當很快就被她抹殺了。舒骺豞曶想想這些年的經歷,磨難,大都是源自於寶庫。假如沒有這東西,父親也許不會死,她也不用那麼艱難地隱藏身份,寶寶也不用一回國就窩在家裡不去上學,失去小孩子的許多樂趣……寶庫是很誘人,但如果擁有之後會沒命,會背負著沉重的精神枷鎖,她自認為是經不起那種心理折磨的。受夠了因寶庫所帶來的磨難,文菁不希望寶寶也步她的後塵,與其戰戰兢兢地,提心吊膽地活著,不如……放手。她和寶寶雖然失去了寶庫,但即將得到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這對於她來說,是渴望了多年的心願,能得以實現,她也滿足了。難當殺的。
翁岳天雖然沒有開口誇文菁,但是他眼底的讚許和欣慰,足以說明他此刻的心境。
「好了,我們準備把這些東西打包吧。」翁岳天說完就走到洞口,仰頭朝外邊大喊……
「亞森……把麻袋扔下來!」
「少爺,你們找到了?哈哈,太好啦!麻袋來咯!」亞森歡呼一聲,從上邊丟下幾個麻袋。
正好,四個人,一人一個。麻袋裡還有許多棉花,是翁岳天特意準備的,料想寶庫裡會有易碎的陶瓷品,有備無患。
大家圍在這保險箱前,將裡邊的東西分別裝進四個麻袋裡。青花瓷的那個袋子裡塞的棉花最多,把每個陶瓷之間都隔開了,避免相互碰撞而遭到破壞。
每個人心裡都難以平靜,能與這些絕世的寶貝零距離接觸,感受到歷史留下的滄桑痕跡,那種激盪的情懷無法言喻。唐伯虎,達芬奇,王羲之……等等這些曠世奇才,他們在歷史的長河裡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身後留下無數輝煌與傳奇,我們不能與這些人同生在一個時代,只能從他們的作品裡窺見其風采……想像著,他們當時是怎樣的心情,腦子裡會不由自主地幻化出他們模糊的輪廓,這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到,這畫,這字,是前人智者們觸碰過的,充滿了無窮的靈韻,是智慧的結晶,是人類世界的瑰寶……這美妙的感覺,正是無數人想要追求這些東西的初衷。
梁宇琛一邊撿寶貝,一邊好奇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地下室顯然比文菁母親的墳墓佔地要大許多,上邊還有其他人的墳吧……」
翁岳天也思考過這個問題,當下輕笑兩聲說:「我猜,文菁母親的墳墓周圍,那幾個墳都是空的,是文啟華特意設下的,否則,這地下室」
四人埋頭在保險箱前,全部的心神幾乎都沉浸在裡邊了,小心翼翼地將寶物都放進麻袋,那草銻劍,被翁岳天握在手裡。草銻劍太過特殊,是所有物品中最讓人忐忑不安的,牽涉到的事物也最為複雜,大家商量的結果是,等把麻煩都運出去之後,草銻劍由翁岳天隨身攜帶,以確保萬無一失。
保險箱裡的東西差不多打包好了,文菁站起身來,拍拍手,走到洞口,抬頭望去,高喊一聲:「亞森……準備拉繩子!」
「好勒!」亞森的聲音也顯得格外的歡喜,蹲在洞口,準備著拉繩子。
亞森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下邊了,既然找到寶庫,運出來就完事,大家都可以鬆一口氣。整個過程很順利,這也使得人在潛意識裡放鬆了警惕……
洞口那垂下的繩子,是大家上下這地下室的通道,文菁此刻是背對著洞口站的,翁岳天三人正合力將一隻麻袋提起來,打算轉移到洞口下……
驀地,洞口漏下的光亮忽然一暗,三個男人同時一驚,但由於他們距離文菁還有好幾米遠,因此想要做出反應已經來不及!
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文菁身後,文菁的尖叫聲卡在喉嚨,因為……她脖子上多出一個冷冰冰的東西……這感覺,她曾經有過,那就是幾年前被魏榛劫持的時候。
「文菁!」翁岳天失聲驚呼,乾廷動作算是夠快的了,將手槍攥在掌心,但由於他們從一開始就慢了幾秒,所以,乾廷沒有機會開槍,文菁落入了黑影的手裡。
黑影的速度太快,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既然能出現在這裡,那說明上邊那些守護的人都遭遇到了不測,包括亞森……
文菁突遭雷擊般呆立不動,兩眼直勾勾盯著幾米之外的三個男人,她無法回頭去看,不知道用槍指著她的人到底是男是女。
「你別亂來!」梁宇琛一聲暴呵,他的手按在腰上,卻不敢拔槍,他不能不顧文菁的安危。
「你們,誰敢亂動,我就殺了她!」黑衣人的聲音很中性,像是刻意這樣的,以掩飾自己本來的聲線。頭上罩著套子,分辨不出男女。
黑衣人的出現,讓大家心頭巨震,更不可思議的是,繩子上又下來一個男人。
這是一個中年男人,綠豆眼兒,嘴上兩撇小/鬍子,一臉奸詐的笑容令人極不舒服。翁岳天和梁宇琛一下子就認出來……
「遠籐,你個王八蛋!」梁宇琛痛罵道,恨不得衝上去狠狠抽遠籐幾個耳刮子,這禍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遠籐不為所動,只是冷笑一聲:「你們如果想要這女人活著,就把草銻劍交出來。」13756974
沒錯,遠籐和黑衣人的目標就是草銻劍,至於其他的寶物,對於他們來說,遠不如這草銻劍來得重要。翁岳天手握著草銻劍,深沉的目光凜冽駭人,森然的氣息迎面散開來,使得遠籐和那黑衣人有了一股壓迫感,十分不自在。
都以為翁岳天會說出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誰料他竟然用淡然的語調說:「魏婕,你還是執迷不悟嗎?」
什麼?魏婕?文菁驚悚了,一時間腦子短路,轟隆隆炸響一片,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黑衣人的身軀明顯顫抖了一下,漆黑的瞳眸裡閃過一道犀利的精光,震驚,痛苦,恐懼,還有被人揭穿之後的驚慌,全都在她眼裡暴露出來。
黑衣人那只握槍的手沒有動,另一隻手,將頭套扯了下來……
果然,是魏婕!
「翁岳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會出現?」魏婕的聲音抖得變調了,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不,我不知道你是否一定會出現,我只知道,你一直都在為太陽國的人辦事。」翁岳天也不隱瞞,語氣裡隱含著遺憾。
文菁的震撼,遠比魏婕要深得多,她想不到翁岳天居然早就知道魏婕的真面目了,那為什麼還要跟魏婕結婚?看他的反應,他一定不是現在才知道的,那麼……他……
文菁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瞪大的眸子一瞬不瞬鎖在他身上,喉嚨裡哽住太多的話想要問,但此刻,有一種隱約的答案已經浮現在她腦海裡了……
魏婕突然笑了,漂亮的臉蛋因為太過激憤而顯得扭曲,猙獰,沒有了原來的美感,只有可怕的惡毒之色。事到如今,她無需再偽裝,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viog。
「哈哈哈哈……哈哈哈……」魏婕的意識陷入前所未有的癲狂,但那雙狠毒的眼睛依然緊緊盯著翁岳天。
遠籐在一旁見著這一幕,很奇怪的,他沒有多做聲,而是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不知道這人想要幹什麼。
「翁岳天,你告訴我,從文菁回國開始,你就一直在騙我,對不對?你跟我結婚,是假的,你說將來會和我去領結婚證,也是假的……呵呵……從頭到尾,你心裡都只有文菁一個人,她,真是該死!是她,就是因為她的存在,你才會變心!」魏婕嘶啞的聲音微微哽咽,她不想面對這些,但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她承認。
翁岳天聞言,俊臉上露出無奈之色,搖搖頭,無比痛惜地說:「魏婕,你還不明白嗎?我對你的愛,停留在你從太陽國回來之前,那時候,我以為你遇難了,在我心裡,你是最美好的回憶,可是你……回歸之後,你都幹了些什麼,難道你忘記了嗎?你早年勾結魏榛,殘/害文啟華,雅倫早就告訴我了,我也知道文菁回國的目的是什麼,但我更知道,沒有證據就無法將你定罪。念在舊情,我給了你機會悔改,可你不但沒有知錯,反而變本加厲,朱浩,是你殺的,魏雅倫被你送進了精神病院……你還有多少傷天害理的事瞞著我?我不敢去想……最讓我失望的是,今天,你和遠籐一起來了,為了奪走草銻劍,為了太陽國人,你居然……用槍指著自己的同胞,你……你早就不是我愛的那個女人!」說到這最後幾句,翁岳天的目光暗了暗,他的心痛,無人能體會。
地下室裡異常寂靜,翁岳天和魏婕的對話,讓乾廷深感震驚,而文菁更是呆若木雞,她的腦子不能思考了,完全被震得七零八落……原來,她一直,一直都錯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