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難不成,沁陽帶來的太醫和莫無吟相互勾結,一起欺騙沁驚羽?
如果真是這樣,她一會兒要如何才能拆穿莫無吟?
才思忖完,一襲青色朝服的胡太醫已經提著藥箱走了進來,他一進來,便朝榻上痛得皺眉的女子急奔而去。
莫無吟臉色慘白,雙眸浸著些許瑩淚,難受的抱著肚子,張著紅唇開始低喃,「王,救命,我好痛,好難受。」
沁驚羽臉色陰鬱至極,雖然這個王后他不喜歡,但她畢竟是沁陽的王后,在宮裡被一個囂張公主這麼欺負,他怎能不盛怒。
「我的孩子……沒有,我的孩子,嗚嗚,好難受。」莫無吟是真的痛,那是被璃月給打痛的。
胡太醫一走到莫無吟面前,便開始給她診脈,一捏到王后的手腕,胡太醫就驚駭的站起身,瑟瑟發抖的朝大殿中盛怒的男子道:「王,王后的胎兒沒了……」
莫無吟一聽,更加難受的狂叫起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都是這個喪盡天良的墨玉,把世子活活打沒了……」
莫無吟哭得呼天搶地,情詞懇切,聽得在場眾人無不落淚。
沁陽的世子被活活打死,墨玉如此喪心病狂,的確該殺。而且他們不知道王后是假王后,都以為王后是以前為沁陽效力的好王后,一看到他們的王后受傷害,所有人都恨不得將墨玉生吞活剝,為王后報仇。
璃月才抬眸,便發現大殿裡那些曾經支持自己的將士正以仇視的目光瞪著自己,她冷然揚起頭顱,不屑的睨了莫無吟一眼,不緊不慢的睨向沁驚羽,「沁陽王。本公主說了,因為本公主知道王后假懷孕的秘密,王后想藉機栽贓我,才在御花園演了那一齣戲。所以,你不能抓我。」
男子聽後,微微皺眉,這公主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還有她那雙清泓般的眼眸,他像在哪裡見過似的,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思忖完後,男子冰眸裡嵌著瑩瑩寒冰,如冰川的雙眸冷然睨向璃月,像要把她冰凍掉一般。
「墨玉,你胡言亂語,信口雌黃,小心天打雷劈。」莫無吟一聽,立即厲聲斥責璃月,然後又轉頭睨向那高大佇立的男子,哀求道:「王,你一定要為臣妾討個公道,臣妾沒了孩子,臣妾不活了。」
男子則淡淡皺眉,頗為懷疑的睨向莫無吟,嘴角溢起一抹邪佞的弧度,人人都傳他這個王后聰明機智,勇氣可嘉,怎麼現在成了任人宰割的綿羊?
璃月冷然仰頭,勇敢的與莫無吟對視,一字一頓的道:「王后懷沒懷孕,直接叫幾名北齊宮裡的太醫驗驗不就知道了?我相信天理在,相信世間有王法,相信虛假的東西偽裝不了多久,相信正義是向著善良的人。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終有一天,我一定會撕掉某些人的假面具,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璃月的詛咒猶如暗夜嗜血的修羅,聽得莫無吟身子微微抖了抖,身上的汗毛也豎立起來,臉色更加慘白。
而她身邊的胡太醫,身子也跟著抖了抖。
「王,你別聽她亂說,臣妾本就是大夫,胡太醫的醫術在沁陽數一數二,難不成胡太醫的話還不如一個刁蠻公主?依臣妾看,分明是墨玉想狡辯,企圖洗刷自己的罪名,才想方設法陷害臣妾。」
男子長身玉立,狹眸微慍的睨向胡太醫,剛才胡太醫臉色陡變早被他一眼捕捉到,「王后有沒有懷孕,宣太醫來看看就知道了。來人,去宣其他太醫來。要是誰敢欺瞞孤王,孤王定當不饒。」
「王!」一聽男子的話,莫無吟嚇得臉色越來越慘白,連同胡太醫,兩人都嚇得沁滿冷汗,一顆心懸得老高,撲通撲通直跳。
「慢著!」一聲慢著,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那出聲的女子身上。
眾人一看,說話的竟是墨玉公主。
璃月烏黑的深眸裡溢著淡淡的寒意,正義凜然的看向莫無吟,沉聲道:「敢問王后,你說你是大夫,請問什麼叫望、聞、問、切。」
這是作為一個大夫最基本得懂的東西,今天她倒要看看莫無吟說不說得出來。
莫無吟一聽,眼眸微轉,立即尋思如何回答。邊上的胡太醫與王后連成一線,現在這個時刻,他肯定要先幫王后把謊圓了,圓了謊,他這條老命才暫時保得住。
想到這裡,胡太醫直直的盯著璃月,沉聲道:「王后乃舉世神醫,根本不屑回答你這種問題,而且她現在正遭受喪子之痛,就讓老夫代她回答。望,指觀氣色;聞,指聽聲息;問;指詢問症狀;切;指摸脈象。合稱四診。」
璃月一聽,知道這胡太醫幫著莫無吟,她再用餘光打量了一下沁驚羽,發現他雙眸森寒,正犀利的盯著莫無吟。
這樣的表情,很好,代表他已經開始懷疑莫無吟。
莫無吟見胡太醫幫著圓了謊,生怕這個墨玉再問她另外的問題,她沒學過醫,到時候是什麼都回答不上來。
索性,她氣呼呼的指著璃月,氣憤的道:「你……你太過分了,夫君,趕緊將這個毒婦拖下去斬了。」
說完,莫無吟兩眼一翻,竟然「砰」的一聲昏倒在榻上。
登時,整個大殿亂作一團,個個都以指責的目光睨向璃月。
只有站在大殿中間的錦裳男子,一直訝異的睨向璃月,並沒有按莫無吟說的去做,他只是好奇怔然的與璃月清泓的雙眸對視,一瞬無言。
見沁驚羽並不向著那虛偽的莫無吟,璃月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想將自己的真容露出來,探探他究竟是什麼表情。
思及此,璃月手持銀針,迅速推開前邊的侍衛,一把朝玉榻處跑去,然後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她啪的一針刺進莫無吟的百會穴處。
那原本正假裝昏迷的莫無吟,被璃月狠狠刺了一針後,突然「啊」的一聲彈跳起來,一跳起來,她就氣得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這墨玉究竟是個什麼角色,連裝昏迷的她都不放過,該死的鬼東西,她哪裡惹到她了。
璃月迅速收回銀針,發現邊上的侍衛全都拔劍就欲上前砍她,個個都把她當成了欺人太甚的豺狼。
既然不拆穿王后也是罪,拆穿也是罪,她不如賭了。
想到這裡,璃月立即朝拔劍的侍衛們擺了擺手,大聲道:「沁陽王都沒吩咐,你們敢違令行事?」
這麼一嚇,那些帶刀侍衛們果然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把目光移到大殿中間始終淡漠不言的王身上。
個個心底都十分疑惑,他們的王自從失憶後,就變得這麼冷漠無情,王后受了這麼大的傷痛,他竟然不管不問。
要是以前,王后哪怕傷到根小指,王都急得要命。
璃月見眾人有些動松,便義正言辭的睨向一臉悲苦的莫無吟,冷聲道:「連望、聞、問、切都不知道,你也配做神醫?讓本姑娘告訴你,什麼叫望、聞、問、切。望而知之者,望見其五色,以知其病。聞而知之者,聞其五音,以別其病。問而知之者,問其所欲五味,以知其病所起所在也。切脈而知之者,診其寸口,視其虛實,以知其病,病在何臟腑也。經言,以外知之曰聖,以內知之曰神,此之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