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化與魯月菁也算一對冤家對頭。他對她沒有多大興趣，但她對他頗有好感，或許是認為兩人體型一樣粗大，具有夫妻相，所以經常粘著他。
學號在謝家化後面的那一位是班裡成績倒數第三的傢伙，謝家化也不指望能抄他的卷子，因此，只能跟魯月菁打好關係，到時向她要答案。
「魯月菁。」同班兩個學期，這還是謝家化頭一遭主動喊魯月菁的名字。
王小兵與董莉莉都頗為驚訝，好像聽到他喊的是「外星人來了」一樣奇怪，因為從來沒聽過他會這樣含情地喚魯月菁的姓名。
就是魯月菁也反應不過來，睜大了眸子瞧了好一會謝家化，才確定真是他喚自己，肥臉一展，露出燦爛的笑容，道：「你叫我嗎？」
「是。」謝家化一副老爺的神態，微微頷首。
「黑牛，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王小兵笑道。
「真的？不會吧。」謝家化腦筋轉得比較慢，聽不出王小兵的弦外之音。
「唉，這哪會是真的呢。要是太陽從西邊出來，那太陽估計都不存在了。黑牛，不要信他亂說。」魯月菁倒幫著謝家化，顯出頗為精明的樣子。
「什麼黑牛，叫我謝家化。」謝家化剛想翻個白眼，但想到期末考還要向她要答案，於是撇撇嘴，道。
王小兵與董莉莉交換了一個眼色，詢問她是否知道謝家化今天的反常行為。不過，她微微搖頭，表示不清楚。
等到謝家化說出下一句，王小兵便知道他為什麼要勾搭魯月菁了，謝家化說道：「董莉莉，魯月菁，你倆聽了，只要我們四人期末考的成績過得去，他就請我們到白沙飯館涮一頓。」
「耶∼」王小兵笑著打量謝家化。
「真的？那太好了。」魯月菁歡喜道。
「考試時，你應該坐在我前面。」謝家化說到了點子上，盯著魯月菁。
「哦，沒事。我不會偷看你的卷子的。我一向都是自己做試卷的。」魯月菁居然發了個誓，這可讓謝家化縮小了一圈。
王小兵已聽出謝家化說的是什麼意思，於是哈哈笑起來。
四人之中，董莉莉與魯月菁自然不明白他笑什麼，問道：「有什麼開心事呢？」
「我想到一個笑話。」王小兵呵呵笑道。
「什麼笑話？」魯月菁蠻有興趣的。
「不要問他，都是那類的。」董莉莉拉了拉魯月菁的手臂，掩嘴笑道。
「我想聽。說嘛。」魯月菁迫不急待追問道。
「從前，有個窮人拿著一封介紹信到一富翁家借牛，富翁正陪客人說話，便接過信來看。他不識字，但又恐怕別人知道他不識字，便裝模作樣地打開信來看，然後對來人說：『知道了，等一會兒我親自去就是了。』」王小兵道。
週遭的同學聞聽了，都嘻嘻哈哈笑起來。
半晌，王小兵才道出謝家化的真正意思：「魯月菁，你誤會了黑牛的意思了。他是要你抄他的卷子，同時他也想抄你的卷子。」
「噢！怪不得叫我，原來是想抄我的卷子。」魯月菁一副大悟的樣子，雙手叉著水桶腰，仰著鼻翼，頗為滑稽。
「唉，這可不是我說的。是你說的。」謝家化強詞奪理道：「我可沒說要抄你卷子。不過，要是你給我看看，那我也不拒絕。」
「哈哈，夠誠實，我喜歡。」魯月菁大喜道。
「唉，不要亂想。我沒其它意思的。」謝家化臉都黃了。
「哼，我早已看穿你心裡想什麼了。還不是想泡我嘛，以為我不知道呢。你別裝了。我這麼個黃花閨女，不會那麼容易被你泡到手的。」魯月菁倒像是傾城傾國的大美人。
王、董、謝三人聽了，捧腹而笑，謝家化差點暈倒在地。
不過，謝家化總算找到了一個期末考的幫手，這個學期又可以安穩地過了。
晃眼便到了中午放學時分，王小兵帶了錢包，騎著摩托前往銅業公司去找林憶娜。他借了她五十塊，今天去還給她。經過小樹林集市，再往前走半里左右，便到了銅業公司的辦公大樓。
銅業公司的生產車間與辦公樓分隔開來。辦公大樓是集行政、設計、財務等等於一身，座落於升陽河畔，佔地數十畝，頗有歐美園林式建築風格，裡面綠化成茵，花草如錦，假山流水隨處可見，鳥語花香，景致優雅。外圍用二米高的鐵欄圍著，只有一個大門口出入，門口處裝有電子門。
從外面望進去，便如是從天而降的世外桃園，落在東方鎮上，顯得頗為耀眼。
王小兵開摩托到了銅業公司辦公樓大院大門口處，本想從側門進去的，但被守門的保安攔住了。
「你工作證呢？」一長臉保安伸手攔下王小兵，問道。
「我不是在這裡上班的。我來找人。」王小兵道。
「找人？」長臉保安打量一眼王小兵，揮了揮手，道：「在這裡等著吧。找誰啊？」
「林憶娜。」王小兵道。
聞言，長臉保安冷笑一聲，又重新打量一眼王小兵，好像是在審視他有沒有足夠的資格去接觸林憶娜。或許經常有男子想泡林憶娜，會來這裡找她，所以這些保安也見多了。如今，聽王小兵說要找她，估計又是一個追求者，才會那樣好奇地掃視他。
「你是她什麼人？」長臉保安略帶譏笑問道。
「朋友。」王小兵心裡有些不滿道。
「找她幹什麼？」長臉保安婆婆媽媽地追問道。
「我借了她的錢，現在還她。」王小兵如是道。
「哦！這樣。」長臉保安似乎參悟到了其中的玄機，撇撇嘴道：「很多人都用這招想結識美女的。你這招不新鮮。想泡林憶娜嗎？勸你還是死心吧。樹林四少之一的安超正在追求她。你掂量掂量自己吧。」
「我可以進去了吧？」王小兵不想與他閒聊。
如果是週末，那他可以在這裡跟他侃侃大山也沒所謂，因為下午還要上課，近來請假太多，已引起班主任蘇惠芳的注意，他不想再有曠課。
然而，長臉保安冷笑著搖了搖手指，道：「有身份證嗎？」
十七歲何來身份證？王小兵有些不耐煩道：「沒有。」
「沒有身份證，那就不能進去了。萬一出了事，我可負責不起。」長臉保安懷疑王小兵是社會閒散人員，怕他進裡面搗亂。
「那你幫我叫林憶娜出來，怎麼樣？」王小兵也不想硬闖。
「不行。我要看門。不能進去。」說完，長臉保安揮手示意王小兵離開。保安室還有一個保安，長臉保安明顯是不想幫王小兵。
「怎麼樣才可以進去？」來到了這裡，王小兵不想白走一趟。
「你進不去。除非你會飛。」長臉保安嘲笑道。
看著對方那鄙夷的眼神，王小兵想一拳打趴長臉保安，但別人只是覆行保安職責，也並不算很過分，因此沒有出手。
「我認識你們的隊長牛大成。」王小兵只好亮出底牌。
「認識聯合國秘書長才行。」長臉保安以為這是王小兵想進入裡面而耍的詭計，覺得自己識破他的伎倆，感到頗為滿意，冷笑道。
正在王小兵與長臉保安僵持的時候，牛大成正從大院裡面走出來，老遠就見到了王小兵，於是快步走到了大門口。
「小兵，怎麼來了。」牛大成有事求王小兵，對他特別熱情，分煙給他，又給他點火。
「大成。幸好見到了你。」王小兵笑道。
「來找人嗎？」牛大成問道。
「是啊，想還錢給人家。能進去嗎？」王小兵吸了一口煙。
「可以啊。進去吧。」牛大成爽快道。
「那謝了。」王小兵向長臉保安微微一笑，但駕駛摩托從側門進入了大院。
長臉保安想不到王小兵真的認識牛大成，見王小兵大搖大擺進去了，為自己剛才說的那句「除非你飛進去」而感到發窘，臉面都紅了。
將摩托停在了車棚裡，然後向一個清潔工問了財務部在哪棟辦公大樓，便朝a座辦公大樓走去。
一會，便上到了三樓。
在二樓樓梯間時，王小兵就聽到三樓上面有爭吵聲，到了三樓之後，見到一個老闆模樣的男子從財務部裡氣沖沖走了出來。
王小兵抬頭看了看各間房間上面的牌子，尋到了會計室，正想走進去，剛好有一個斯文戴眼鏡的青年男子走出來。
「你找誰？」眼鏡男問道。
「找林憶娜。請問在不在？」王小兵道。
「林，有人找你。」眼鏡男向裡喊了一聲，拿著一沓報表匆匆進入了另一間辦公室。
「告訴他，說現在還不能結帳。下個月來吧。」正是林憶娜的聲音，她以為討債的又來了。
會計室裡有幾個人。林憶娜一邊看紙上的數據，一邊用計算器進行運算，沒有看進來的是誰。
王小兵一眼瞥見她，走過去，道：「我找你。」
「不是說了現在不能結帳嗎……」林憶娜手指在計算器上不停地按動，掀起眼瞼，瞥了一眼王小兵。當她看到是他時，現出驚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