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10-01
一個月後的齊郡城外,三人三馬倒影。
三個人雖然都是平常打扮,可是走路時透露出來的那種殺伐之氣一下子就擺明了身份,這都是軍旅人。
天色已是不早,城門就要關閉,但是三人一點回城的意思都沒有。
較為老邁的精幹男人一手牽馬一手持馬韁,在前面邊走邊說,後面跟著倆個年紀相當的青年人。
倆人都是年輕俊朗,左邊的年青人的馬背側面掛著一桿短槍,在夕陽的照耀下散發著朦朧地光彩。
右邊的年青人眉目如刀削,臉上有著剛硬的線條,認真地聽前面的老者說話,不是點頭或是插話請教。
右邊的年青人不是別個,正是運送糧草和馬匹的蕭守仁!
得到蕭守仁他們的糧草和馬匹之後張須陀部不費吹灰之力就把王薄部給滅掉了。
王薄部本來是屯於泰山下,大業七年張須陀就開始了剿滅工作,王薄部由於麻痺輕敵,一棍子就被張須陀個打趴下了。
沒辦法,王薄率軍北渡黃河,想要跳出去玩玩,可是又被張須陀追至臨邑擊敗。王薄被迫北上與孫宣雅、赫孝德等起義軍會合,眾達十餘萬人,再次南下回到章丘城。張須陀率兵兩萬增援章丘城,再次擊敗起義軍,此後,王薄率起義隊伍轉戰於山東部地區。
張須陀的準則就是剿反務盡,務必得把反賊都剿滅了,活該王薄倒霉,被張須陀咬住不放,所以張須陀又追回到自己的老家山東齊郡來了。
齊郡本來不是指這,是指另外的一個地方,但是先帝在世的時候把哪個原本的齊郡給廢了,把齊州改成了齊郡,也就是濟南,張須陀好巧不巧坐著齊郡太守的位置。
牽著馬兒在前面走的老者不是別人,正是那張須陀。
雖然年紀已經是上去了,可是那精神勁卻是一點不減,一上戰馬那更是無人能敵。
走在蕭守仁左邊的哪個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張須舵手下的第一猛將羅士信!羅士信的年紀比蕭守仁要大,已經是三十多了。
李靖和李世民已經回轉東都洛陽了,蕭守仁卻是被張須陀留了下來,說是還有事情要蕭守仁幫忙。
張須陀在給楊廣的信件裡面已經把事情稟明了,由李靖他們帶回去。
如今已經是大業年了,大業八年已經是一去不復還了,去年發生了很多事情,讓人印象深刻。
就在去年的十一月,楊廣將一個宗室之女交給了高昌國的國王,用來和親,達到他自己的政治目的,讓高昌不再做間派,讓高昌的態度徹底倒向大隋這邊,倒向楊廣這邊。
蕭守仁在軍天天和秦叔寶程咬金等人廝混,比武鬥酒樣樣來,本來就是在軍出去的人,這下子回到軍自然是很快就和軍的老油條們打成了一片。
很快王薄部就被剿滅了,雖然王薄部剿滅了,可是張須陀的臉上依舊看不到笑容,他把蕭守仁留了下來,也正是這樣,所以蕭守仁和張須陀見面的機會也多了起來,蕭守仁經常向張須陀請教一些自己行不明白的道理。
行軍之道用兵之道深厚難懂,想要一個人慢慢參透簡直就是不可能,張須陀對於蕭守仁的事情也算是知道的比較多,他也希望自己百年之後大隋能有一根頂樑柱,所以對蕭守仁也是傾囊相授,沒有藏私。
這些天的相處之後蕭守仁和張須陀的關係已經是相當的密切了,雖然還抵不上秦叔寶程咬金羅士信跟張須陀那樣的親近,可是如果再相處一段時間的話估計也就不遑多讓了。
「唉!」張須陀看了看遠處快要落下去的夕陽之後甩了甩自己的馬韁繩,然後歎了一口氣。
蕭守仁還在想著剛才張須陀說過的一個古陣法,有些地方他還是想不通,他還在絞盡腦汁地想想明白。
「將軍。」左邊的羅士信上前一步喊了一聲,他聽到張須陀有別於往日的歎息聲之後心隱隱感到不妥。
蕭守仁被耳邊的這一聲將軍給驚醒了過來,自己恍惚也是聽到張須陀歎氣了,這下子想起來也是覺得奇怪。
「將軍,將軍剛剛剿滅了那王薄部的反賊,幹嘛還要唉聲歎氣呢?」蕭守仁不解地問道,問完之後他也是看了一眼那輪將要落下去的太陽。
張須陀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後這才回頭看了蕭守仁和羅士信一眼。
「守仁你有所不知啊,雖然王薄部是剿滅了可是以後呢?以後免不了還會出現張薄,李薄,錢薄這樣子下去大隋的江山堪憂啊。」張須陀說完之後盯著蕭守仁和羅士信倆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
蕭守仁從張須陀的眼神裡面看到了很多的東西,只是一時間部知道他到底要傳遞什麼信息。
「有將軍在,大隋的江山肯定是永垂不朽的。」蕭守仁有些汗顏地說道,他當然知道張須陀說的是對的,往後的幾年裡大隋的江山上面肯定是烽煙四起,光是出名的反王就有十八位,怎一個亂子了得啊!
羅士信也是贊同地點了點頭,羅士信極小的時候就跟隨張須陀南征北戰,對於張須陀也是有著狂熱的崇拜和相信,他甚至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難倒張須陀的,張須陀在他的心目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常勝將軍這麼簡單了,他已經是羅士信的一種信仰。
「唉!守仁你可知道老夫為何把你留在軍?」張須陀既不贊成蕭守仁的說法,但是他也沒有否定,而是把話題一變,變成了這樣子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也正是蕭守仁所好奇的,他也想知道張須陀為什麼偏偏把自己給留下來了。
「守仁不知,但是知道將軍此舉肯定是有深意的,守仁願意聽從將軍的調遣。」蕭守仁搖了搖頭之後抱拳說道。
張須陀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後微笑著點了點頭,很顯然,張須陀對於蕭守仁的回答非常的滿意。
「老夫把你留下來那是因為老夫現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和士信去辦。」張須陀想了想之後說道,說完就看著蕭守仁,想看看蕭守仁是什麼反應。
羅士信的眼神很正常,一點兒變化也沒有,這也就說明羅士信已經是明白他們要去幹嘛了,所以這才一點兒的變化都沒有。
「願聽從將軍的調遣。只怕守仁能力有限會把事情辦砸了。」蕭守仁點了點頭直呼笑著說道。
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後張須陀還是很滿意的,至少蕭守仁沒有拒絕。
「在好多人裡面我挑選了一下,覺得守仁你是最適合的人選,所以我把你留了下來。」張須陀說道。
「呵呵,將軍想必是沒有見到李靖李將軍的大才,要不然的話你肯定不會這麼說了。」蕭守仁苦笑著說道,和李靖呆久了之後他心有些失落,好多的東西他都不懂,可是李靖卻是什麼都懂一點,有的東西甚至是可以用精通來形容。
「李靖我是知道的,早年間就見過了,前些天見到之後發現他確實是比起早年間要成熟了許多,可是他卻是部適合這件事情的,你才是最適合的人選。」張須陀搖了搖頭否定了蕭守仁的話。
「嗯?為什麼這麼說呢?」蕭守仁皺了皺眉頭,他還真的是部知道是什麼事情李靖都不成只有自己可以辦成的。
「這個要解釋就真的是很難,如果我把事情說上一說那麼你肯定就明白了。」張須陀笑著說道,「不知道守仁你是否聽說過萬歸藏?」
「萬歸藏?」蕭守仁皺了皺眉頭,這三個字他還真的是聽說過,可是那也是前世的一部小說裡面的一個人物而已啊,怎麼?難道這也有人叫做萬歸藏?
「守仁聽說過?」張須陀見到蕭守仁皺著眉頭時而思索時而疑惑,還以為蕭守仁真的是知道萬歸藏呢。
「沒有,從來部知道有這麼個人,也沒有見過,只是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熟,就像是一個故人一般。」蕭守仁搔了搔頭之後笑道。
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後張須陀和羅士信的表情都是變的極其的豐富,是那種忍俊不禁的模樣。
看到張須陀和羅士信的表情之後蕭守仁也是明白過來了,自己肯定是說錯什麼了,要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是這樣的表情了。
「難道我說錯什麼了?我卻是是不認識這個叫做萬歸藏的人啊。」蕭守仁不解地說道。
聽到蕭守仁這句強調的話之後張須陀和羅士信一個沒忍住一下子就笑出聲來了。
「呵呵,看來蕭兄是真的部知道萬歸藏了。」羅士信笑著對張須陀說道。
張須陀點了點頭贊同羅士信的說法。
「呵呵,我也想也。」
「啊?」只有蕭守仁一個人還傻傻的部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這萬歸藏不是一個人名。」羅士信笑著說道。
這麼一說之後蕭守仁也是反應過來了,知道這是自己先入為主的觀念鬧出的笑話,難怪他們會笑出聲來了。
「呵呵,原來如此,不過這三個字也挺奇怪的,很像一個人的名字,我們家鄉那非常喜歡用書名來做名字,什麼程靈素啊之類的,所以我這才會以為是人名。讓倆位見笑了。」蕭守仁汗顏地說道。
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後張須陀卻是沒有再繼續笑下去了,臉上的笑容已經是斂去了。
「書名?」張須陀問道。
羅士信看到張須陀那嚴肅的表情之後一下子也是不再笑了,而是認真的聽了起來,羅士信從小就在軍營長大,讀的書不多,就算是讀了書,那也只是一些兵書而已。
「對啊,程靈素那是把黃帝內經裡面的靈樞和素問,我還以為那萬歸藏是一個姓萬的人想用歸藏來取名呢。」蕭守仁笑著說道。
「歸藏是一本書?」張須陀皺著眉頭問道。
「嗯?對啊,《歸藏》是傳說的古《易》書,與《連山》、《周易》統稱為《三易》。」蕭守仁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那麼那《歸藏》講的是什麼呢?講的是否也是一些演算的東西?」張須陀聽到《周易》之後已是明白一些事情了,所以這才問道。
蕭守仁點了點頭之後說道:「應該是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原來如此,這就沒錯了,和消息上的一模一樣,這也就說得過去了,這消息更可信了。」張須陀說道。
羅士信在旁邊也是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這萬歸藏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也是一部書?」蕭守仁看見張須陀和羅士信似乎都明白這事情的始末,就是自己一個人不知道,所以心憋屈,趕緊問道。
「這當然不是一部書,可是說是一部書也不為過,其實他只是一份手札罷了。」張須陀笑著說道。
「手札?」蕭守仁有些不解。
一份手札而已,這份叫做晚歸藏的手札裡面到底有些什麼東西呢?竟然讓張須陀都這麼看重。
「沒錯,就是這份手札,在剿滅王博部之前老夫已經是暗得到消息了,說是這份手札關乎朝廷的安穩,剿滅了王薄部之後從那些降將的嘴巴裡面問出來一些東西,更是肯定了這個消息。」張須陀歎了口氣之後說道。
「一份手札而已,還能動搖江山的穩定?」蕭守仁顯然是有些不相信,所以皺著眉頭問道。
張須陀搖了搖頭否定蕭守仁的話,然後慢聲說道:「話不能這麼講,守仁啊,你覺得一個國家一個朝廷的安穩是靠什麼來維持的?」
張須陀說完之後看了蕭守仁和羅士信一眼。
羅士信講道張須陀看了自己一眼之後也是明白過來了,張須陀雖然只是問蕭守仁,可是這問題也算是問自己的。
羅士信想了想之後開口道:「臣武將的相互配合,使老百姓都吃得飽穿的暖,這樣一來朝廷肯定是安穩了。」
羅士信跟著張須陀剿匪已經是有些膩了,正是因為在這樣的環境,所以他也明白這些坐了反賊的老百姓是為什麼反的,所以他才會這麼回答。
張須陀聽到這個回答之後微微點了點頭,對於羅士信的回答他還是比較滿意的,羅士信已經是說出了這些年反賊頻出的緣故了。
蕭守仁也是贊同地看了羅士信一眼,然後對著張須陀說道:「民心!民心定那麼朝廷穩!」
此話一出張須陀的臉色抽搐了一下,蕭守仁的話一針見血,卻是是把問題的本質都說出來了。
「此話怎講?」張須陀有些激動地轉過來對蕭守仁問道。
羅士信也是陷入了沉思,他自己的話只是說出了一種現象而已,但是蕭守仁卻是說出了這種現象的本質,這才是解決問題需要的東西。
「其實羅將軍也已經說過了,臣死諫,武將死戰,民有餘糧,這其實都是一個問題,那就是人心,人心才是關鍵,都說得民心者得天下,其實這民心就像是河水,朝廷就像是大河之上的巨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蕭守仁借用了李世民n年之後的一句明言。
「哈哈哈,好一個死諫武死戰,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當真是一語驚醒夢人,守仁這話確實是治國的良方,那份萬歸藏的手札是能夠動搖人心的東西,所以才說這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所以才要你們出手把那份東西拿到手。」張須陀笑著說道。
蕭守仁心一驚,動搖人心的手札?那手札裡面到底記載了什麼東西?
「守仁此刻也許在想是什麼東西可以動搖人心是嗎?」張須陀笑著說道。
「沒錯,正是如此。」
「其實守仁這民心一說裡面還包藏著一個極為巨大的能量,你可能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張須陀笑著說道。
「什麼能量?」蕭守仁皺著眉頭問道,他自己覺得是沒有什麼欠缺了,當官的考慮到了,種田的也考慮到了,難道還要考慮商人?這確實是一股不可忽視的能量。
「江湖!」張須陀說完之後又看了一眼那輪已經落下去一半的夕陽。
「江湖?」蕭守仁聽到這話之後臉色急變,這還真的是他沒有考慮到的東西,他一直是以一個現代人的思想在想問題,自然也就沒有把江湖這樣子的東西考慮進去了。
「沒錯,就是江湖,這股能量是巨大的,那些江湖大盜,絕世高手,刺客盜匪,亡命之徒,這些人都是極其危險的角色。」張須陀一臉嚴肅地說道。
「嗯?將軍,也沒有見到什麼時候江湖上的這些年能夠怎樣啊?每一個朝代的更替都極少見到他們的影子啊。」羅士信插言道,他最近讀的兵書有點多,所以也就開口說道。
「沒錯,你說的也是沒錯,那什麼荊軻刺秦王的事情是極少發生,可是你們別忘了,江湖人之所以名不見經傳,那是因為他們是分散的,他們是一盤散沙,自然可以忽略掉,可是如果把他們都整合起來呢?把他們扭成一股繩子呢?後果會是怎樣?」張須陀歎了口氣之後問道。
這話一出把羅士信和蕭守仁倆人的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