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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九十四章 師生朝堂相推脫 文 / 墨舞八荒

    更新時間:2011-07-19

    蕭守仁聽見這時候竟然還有人敢為劉士龍求情當真是驚訝到了極點,從來都是落井下石多,雪送炭少啊,沒想到在這大業殿還能見到這樣子的場面,當真是驚煞蕭守仁了。

    不可否認,政客之間也許是有過命的交情,是有以命相抵的情義,但是這畢竟是少數,少得可憐的那種。

    蕭守仁的想法在下一秒就自己推翻了。

    隨著那一聲求情聲之後又接連跪下去一批人,這批人嘴裡念叨著差不多的內容,都是替劉士龍求情的。

    劉士龍平日裡做人有這麼好?和朝大臣的關係有這麼好?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一個這麼倔,這麼傲氣的老頭是不可能討很多人喜的。

    答案只有一個,這群人應該都是一次東征時候隨行的官員了。

    劉士龍斬立決的話,楊廣如何堵住天下悠悠眾口?

    劉士龍是以監軍不力,誤放敵相乙之德的罪名斬立決的,那教那些在一次東征時犯下更大罪過的人情何以堪啊。

    為了堵住天下的悠悠眾口,楊廣只好把新老舊賬全部翻出來了,把凡是這次東征犯錯的人都一個個揪出來了,到時候該是一番什麼情形啊。

    楊廣反應過來之後勢必是要再次清洗一次的,到時候遭殃的就不知凡幾了。

    蕭守仁抬頭看了一眼剛才第一個出來求情的人,也就是帶頭的那個人,咦?這人蕭守仁認識,以前在薛世雄手下做事的時候經常見到這人。

    這人不是別人,這人正是那大將軍於仲,東征的四路大軍正是由他帶領一路,一路上過關斬將披荊斬棘,只不過在最後關頭吃了一個覆滅戰,一戰敗北難翻身啊。

    「於仲,你這是在幫劉士龍求情?」楊廣那陰沉到結冰的聲音從上方龍椅上面傳了過來,不帶一絲的感情在裡面。就像是一塊寒冰裡面吐出的聲音,當真是冷到骨髓。

    楊廣的話給了大家一個訊號,劉士龍今天是在劫難逃了,誰要是還敢求情的話,那劊子手底下不介意多一條兩條刀下亡魂。

    那些剛才趴下的大臣此刻竇氏戰戰兢兢了,有的是汗流如注,有的是汗不敢出,伺候像楊廣這樣子的主子還真得是整天提心吊膽啊。

    蕭守仁聽見楊廣如此問於仲就明白了,楊廣這下子是真的動了真怒了,現在已經不是觸到逆鱗這麼簡單的事情。

    在劉士龍當真這麼多人的面說蕭皇后後宮干政的時候楊廣當時已經是怒不可洩了,本來看了蕭皇后的紙條之後自己為了大局著想準備放過這老小子一馬的,但是這老小子非但不肯領情,還藉著這個事情說蕭皇后是那牝雞司晨,這不是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嘛。

    本來只是一個劉士龍也就算了,但是現在自己這斬立決的命令一下達,竟然是展出了這麼一大堆的人出來求情,這是什麼意思?

    歷朝歷代的皇帝最忌諱的事情是什麼?

    毫無疑問是結黨營私!

    沒有哪個君主皇帝看見下面的人結黨營私,眾口一致,一個聲音,一大群人逼宮似的向自己進諫,異口同聲,這叫帝王之威何在?

    楊廣在於仲開聲之後那群大臣一下子跪下去一小半,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現之後心的怒火一下子燒上天了,這很明顯就是一個小團體啊。

    三令五申不准結黨營私,三番四次告誡朝臣不准搞小團體,但是這群人竟然還是不聽,還秘密地搞,這群人到底想幹嘛?

    於仲聽到楊廣那不帶任何感**彩的聲音之後就知道自己這算盤算是打錯了,但是現在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陛下,微臣只是覺得陛下這麼做會傷了東征高句麗眾人的心啊,劉監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加上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弄個晚節不保的話,未免也太過於淒慘了,微臣念在同朝為官這麼多年的份上,所以想懇求陛下從輕發落。」

    於仲不愧是朝的老臣,老狐狸這三個字絕對是擔得起的,只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他已經是不聲不響把楊廣指向自己的矛頭給折斷了。

    於仲一口咬定是出於江山社稷,是出於大局著想,是和蕭皇后一樣的想法,是念在同朝為官多年的份上所以開口求情的。

    蕭守仁在後面對於仲的欽佩之情是油然而生啊。

    「哦?那你們呢?為何與於仲一樣跪地求情呢?」楊廣並沒有因為於仲的解釋而鬆口,一口緊緊咬了過來,直奔朝下跪著的那些大臣。

    這些跪著的大臣心此刻真的是叫苦不迭啊,大家只不過是唯於仲馬首是瞻罷了,至於於仲心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幫劉士龍求情,這些他們裡面清楚的人並不多,都是稀里糊塗地就跪了下來,這下子楊廣問起來,當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是好了。

    「回答朕的話!」楊廣提高聲音大聲問道。

    於仲這時候突然間想起來一件事情,頓時大汗淋漓,心狂呼奈何。

    於仲在楊廣這麼針對這些跪下去的人時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跪下去之後這群人不該隨即跟著就跪下去,這下子算是犯了楊廣的大忌了,楊廣最忌恨的事情就是朝臣結黨營私了,這下子肯定是在楊廣的心留下了這麼個印象了,今天出門真的是忘記看黃歷了。

    「都聾了嗎!回答朕的話,難不成你們都和於仲想的一樣,所以才都跪下來的!」楊廣見到下面跪著的人都是戰戰兢兢不敢講話,有的甚至已經是打著抖索了,顯然是嚇到了。

    楊廣的話只不過是氣話罷了,氣他們的異口同聲,氣他們的糊塗渾蛋,心一急,嘴巴一張,這句話就順著嘴角給溜出來了。

    但是這卻是給了殿跪著的這群臣子一跟救命的稻草,說是稻草,因為這還真的只是稻草而已,還是大洪水送過來的稻草,這稻草是救不了命的。

    「沒錯,正是正是。」

    「聖上聖明。」

    「陛下明鑒,確實如此。」

    一群人本來已是慌了神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楊廣的問話,一時間找不到好的借口,也許是太慌張了,也許是緊張過度神經繃得過緊,所以一時間思緒短路了。

    就在這個思緒枯竭的時候楊廣的一句氣話卻是給了他們一個理由,這理由還真的是像那麼回事,所以,楊廣的話在他們的耳邊炸響的時候,他們腦海閃電一般,一下子劈出一道光線來,瞬間的明亮給他們找到了一條看似還行的路子。

    楊廣聽到殿的大臣竟然笨的跟豬似的,竟然還真的順著自己的氣話回答,而且一個個還一本正經,彷彿說的跟真的似的,真當自己是昏君不成?

    於仲在一旁是直歎氣直搖頭啊,自己手底下的都是些什麼人啊,這麼容易看穿的事情,他們怎麼就看不懂呢,還傻里傻氣地往楊廣的話裡面鑽進去,這不是找死嗎。

    如於仲所料想的一樣,楊廣聽到這群人的回答之後臉色鐵青,然後轉變為紅潤,接著就笑了起來,幾番變化,當真是牽動著殿大臣的心肝啊。

    「原來如此,你們竟然是和於仲於大人心有靈犀啊,當真是神奇,真教朕大開眼界啊。」楊廣笑著說道。

    殿只有楊廣一個人的聲音,也只有他一個人的笑聲,別人都是靜若寒蟬,都是不敢笑的,就連咳嗽一下都是不敢,說的再誇張一點,那就是大氣不敢多出一口。

    蕭守仁在那群人直呼聖上聖明,承認和於仲想的一樣,都是念在同朝為官的份上出來求情的時候就想笑了,但是還是極力忍住了了,蕭守仁知道這時候自己要是笑出來的話,估計不被這殿的大臣唾棄死,也會被楊廣給拉出去等下和劉士龍一路游黃泉。

    「聖上聖明!」

    「聖上開恩啊!求聖上開恩啊!」

    「陛下開恩啊!」

    已經是有反應過來的了,一反應過來就知道自己這群人這會兒幹的是什麼事,急忙連呼聖上聖明,聖上開恩,但是這真的有用嗎?

    「聖明?你們的意思是說朕猜對了咯?朕現在非常生氣,突然間想為東征的百萬將士一個交代,要嚴懲那些導致東征不利的大臣,既然你們和於仲大人心有靈犀,那你們倒是猜猜看,他現在是怎麼想的?這東征失敗的罪過是應該你們擔當呢還是他於仲擔當?」楊廣繼續笑瞇瞇地問道。

    於仲此刻心是涼颼颼的,就跟西北風從胸腔直接就灌了進去似的,心兒一下子就拔涼拔涼的,手腳冰冷,頭也有些暈了。

    那跪下的大臣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楊廣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不知道自己這些人該如何回答才好。

    其有個機靈一點的官兒跪著往前擠了兩下然後叩首說道:

    「微臣等言詞輕微,加上在陛下天威面前,不敢胡亂猜測。」

    這番回答合情合理,有理有據,把姿態也是放的相當的低,而且處處機鋒,讓事情的矛頭一下子又指向了於仲了。

    他開口就說自己這些人言詞輕微沒有份量,言外之意就很明顯了,東征的時候自己這些人官小位卑,人言輕微,能拍板起決定性作用的只有像於仲這樣子的大佬,東征失敗硬要找替死鬼的話,毫無疑問,找於仲更有讓人信服的理由。

    半句話而已,僅僅只是半句話就把全部的事情,把楊廣手的催命劍指向了站在前方的於仲。

    後半句更是把楊廣同學踢過來的難題給踢了回去,說是自己這些人的智慧在楊廣的天威面前沒有發揮的餘地,言外之意更是模稜兩可了。

    你可以理解成要楊廣自己去猜,以聖上的智慧肯定是一猜就的,還可以理解成要於仲來說說看他自己是什麼想法,當然,這是偶第二種意思就更顯得明顯了,畢竟,沒有人敢要皇帝自己猜的。

    楊廣有些詫異地看了那個發言的官兒一眼,這人兒倒是機靈,有幾分急智。

    站在眾人前面的於仲身子晃了倆晃,剛才在聽到楊廣的話之後就已經是有點頭暈了,接下來聽到自己一向非常看好的門生出來說出的這番話之後頭暈的就更厲害了。

    此時的於仲已經是十八歲的高齡了,放在現在早就是退休十幾年的閒散老人了,每天就是溜溜狗逛逛街跑跑步什麼的,哪還要遭這番罪啊。

    蕭守仁在後面歎了一口氣,心思緒萬千。

    依著蕭守仁的脾氣很少有人能夠傷到他,因為他在乎的東西還真的是不多,應該換一種說法,應該說很少,所以上輩子的蕭守仁都是我行我素慣了,基本上都是不看別人的眼色。

    因為不在乎,所以不關心別人的看法,那麼別人的看法自然也就影響不到自己,因為自己不在乎啊。

    但是經過傷了幾次之後蕭守仁才發現,只要是個人,只要有那麼點在乎的東西,那必定是要為這些在乎的東西受點傷的,受的傷那也都是自己在乎的東西。

    總結成一句話那就是,最傷人的話總是出自最溫柔的嘴。

    此刻又印證了這個真理啊,最傷人的話出自自己最得意的門生,這時候誰倒戈一擊,誰落井下石於仲都是不在乎的,局勢是這樣,大家為了活命,這麼做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是這件事情由自己最意的門生說出來,這就真的是傷到於仲這十八歲高齡的老人家了,氣到快暈倒了。

    晃了兩晃之後於仲還是穩住了,沒有直接暈過去,而是轉過身來,雙眼深深盯著剛才那個發言的官兒,注視良久之後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為誰所歎,為他?抑或是為自己?

    「老了,不用了,眼睛越來越不行了,唉!」於仲回過頭去,面向楊廣,歎了口氣然後苦笑著說道。

    於仲的這番話給了那些老臣子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一股莫名的淒涼在新強間蔓延開來,鑽心入肺,呼吸血液無處不在。

    「於大人,你是怎麼想的呢?」楊廣臉色變的有些緩和了,口氣也鬆了一些問道。

    楊廣的話把下面跪著的那些臣子可嚇壞了,很明顯,於仲最後那句老了不用了,眼睛越來越不行了,這溫情牌打的把楊廣都有些感動了。

    老了,這是指出自己為了大隋江山曾經立下過萬千功勞,不用了是指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如果真的把於仲砍了,估計會寒了許多老臣子的心,最後那句眼睛越來越不行了是指自己沒有識人之明,錯把白眼狼當忠犬了。

    一句話前後銜接都是非常的連貫,放在平時的話就是一個老人家的感慨而已,但是現在從於仲的最裡面冒出來卻是三層意思在裡面,加上在這種場合下說出來,一下子就把楊廣也是打動了。

    聽見楊廣的語氣,以及話裡的意思,很明顯,楊廣把主動權主動交到了於仲的手裡,不對,應該是嘴裡,只要於仲這時候嘴裡說出對那些跪著的大臣不利的話來,那麼頃刻間就是十幾個大好頭顱落地。

    於仲的得意門生此刻心羞愧加著急,剛才自己不應該那麼早就出來說話的,自己這次就算是保住了性命估計也是會被人瞧不起了,要怪只能怪自己太緊張了,沒沉住氣,在那一刻只想把自己的老師擠下去,然後由自己出手把這同一條船上的人救下來,大家承了他的恩情,老船長既然已經是不在了,那麼大家肯定是會選他當新船長的。

    在誘惑面前,在權利誘惑面前,他沒有沉住氣,他衝動了,衝動是魔鬼啊,這魔鬼在此刻終於是在心間撕開了偽裝的面具,美好的前景和嚮往都被撕了個粉碎,露出了那猙獰的面孔來。

    「恩師,恩師,弟子知錯了,弟子知錯了,望恩師看在往昔的情面上放過弟子一馬,恩師您可以看在和劉大人同朝為官的份上替他求情,難道就忍心看著同你十幾年吃住同簷的弟子以及十幾年來一直愛戴您的部下今日身亡嗎?」

    於仲那意弟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真的是聞者傷心見者悲泣啊。

    於仲閉上了眼睛,自己的心再一次被傷透了,就像是把心掏出來然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最後還被人來人往的人群踐踏成碎肉,哀莫大於心死,自己真的是死心了。

    弟子的話自己何嘗沒有聽明白呢,他這看似求情,其實是一軟硬兼施的法子,話語裡面提到了了劉士龍。

    自己剛才為了回答楊廣的問話所以急忙之說自己是念在了和劉士龍同朝為官幾十年的份上,所以開口求情,這本就是假的,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但是大家都沒有說穿而已,可是只要大家都沒有在名面上說穿,那他就可以是真的。

    現在弟子又拿出這話來,很明顯了,這是變著法兒要自己把自己往絕路上趕,他故意把劉士龍和他們放在天平的兩端,要自己做抉擇,人之常情自然是選弟子和部下了。

    只是一個同朝為官的情誼自己就可以冒死求情,現在是十幾年的吃住同簷師生情,愛戴有加上下情,這難道不必那什麼狗屁同朝為官情誼要重些嗎?這難道就不值得你再冒死一次嗎?

    如果這時候於仲不求情的話,不給他們一條生路的話,那剛才的什麼同朝為官情誼就全是假話,就不攻自破了,就是自己拆自己的台了。

    好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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