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始畢可汗臉色蒼白的非常之難看,早已不復剛才的紅潤了,嘴唇也是乾裂了,但是雙眼卻是很有神,用力支撐著身體,撐起來。
可敦看見始畢可汗真的是醒過來的,心的高興是無以言表的,看見這會兒始畢可汗想要撐起身子,趕忙過去用手攙扶住。
「渴,給我水!」始畢可汗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口渴需要喝水。
哥舒雲聽見之後瞄見在牙床旁邊的小桌子上正好放著半碗水,趕忙走過去端起來送到了始畢可汗的嘴邊,那是蕭守仁倒的,用來給始畢可汗下藥的,只是沒有全部喝完罷了。
咕嚕咕嚕的始畢可汗一口氣就把這大半碗的水就倒進了肚子裡了。
「我昏迷多久了?」始畢可汗輕聲問可敦,一臉的溫柔,眼儘是柔情,縱使是百煉鋼估計在這眼神下也得化成繞指柔了。
「十多天了,如果你在不醒來的話,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可敦聲音變得有些平淡,與剛才的激動相比,平淡了許多。
「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吧,當真是難為你們倆了,舒雲過來,你去原辦的事情沒辦成?」始畢可汗對著哥舒雲招了招手。
「舒雲有負義父所托,望義父責罰!」哥舒雲一個箭步過去之後,立馬就跪倒在地了,聲音裡面都充滿著歉意。
「唉!我一看到原來的那黑衣人我就知道你沒成功的,只是他竟然坐下來要我陪他吃東西,當時東西都是我們自己準備的,當然也就沒有疑心了,哪想到他竟然在東西裡下了毒。」始畢可汗回想毒的那一幕,緩緩說道。
可敦在一旁聽著始畢可汗的話之後眉頭就開始皺了起來,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事情。
「不知道可汗是否見到過那人的真面目?」可敦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始畢可汗很自然的把頭轉向可敦,放佛就在等著可敦問這句話似的,給蕭守仁的感覺就是有點怪怪的。
始畢可汗那鷹隼似的眼睛在可敦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終於還是無奈的低下了頭,然後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見到那黑衣人的真面目。
「他蒙著臉,沒看到他的真面目。」
「唉,可惜了,要是看到他的臉了的話,我們這就可以找畫師過來,憑著可汗的印象把畫像畫出來,他肯定是插翅難飛的。」可敦用一種很可惜的語氣說出來,這時候哥舒雲和孫思邈的眼神都在剛醒過來的始畢可汗身上,始畢可汗卻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有蕭守仁發現可敦的眼竟然是閃過一絲興奮的光彩來。
「有勞可敦你勞心了,沒什麼可惜的,他總歸是用這麼一種方式讓我看清楚了一些事情,值得。」始畢可汗若有所指的說道。
「始畢可汗剛醒,不宜多說話,要多休息,我們還是退下吧,等下我再開個方子,照著方子抓藥給可汗服下,身體會慢慢恢復過來的。」孫思邈從始畢可汗醒過來之後就仔仔細細大打量始畢可汗,這會兒終於是確定始畢可汗身體裡的毒素完全排空了,沒有什麼大礙了,所以開口說道。
「對了,可敦替我多謝這位先生的救命之恩,好好招待著。」始畢可汗聽完孫思邈的話之後邊躺下去邊對可敦吩咐道。
「你就放心吧,我會好好招待好孫神醫和蕭大人的,這次真的是多虧了他們倆人了。」可敦不留聲色的介紹道。
果然,始畢可汗聽到可敦的話之後有些迷惑了,稱呼身邊的道士為孫神醫,難不成這就是那名滿草原的孫思邈孫神醫不成?那年輕人被稱作蕭大人,可是自己印象當沒有見過自己帳下有如此人物啊,而且這人還是一身漢人的裝扮,難不成是大隋的官兒?
「這位可是孫思邈孫神醫?」可汗開口問道。
「神醫不敢當,貧道正是孫思邈,既然可汗的身體已是無恙,貧道就不打擾可汗休息了,先告辭了。」孫思邈點了點頭回答道,邊說邊往外走,蕭守仁看見孫思邈走了,自然也是跟在後面,想和孫思邈聊點事情。
「神醫慢走!」始畢可汗看著孫思邈那副衣袖飄飄的樣子出了門,然後轉過頭問可敦:「那個蕭大人是?」
可敦就知道始畢可汗會問起蕭守仁的事情,所以對著哥舒雲笑了笑,然後對始畢可汗說道:
「他我也是不熟的,他們倆人都是舒雲找過來的,你還是問她吧。」
可敦說完之後還對著哥舒雲眨了眨眼,弄得哥舒雲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根子了,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可敦在蕭守仁他們前腳剛出了門,她就後腳緊接著出了房門,朝著自己的宮殿去了。
「雲兒,這是什麼回事,你認識那年輕人?」始畢可汗看見耳根子都紅透了的哥舒雲問道。
哥舒雲吞吞吐吐地把自己行刺楊廣失敗之後遇上蕭守仁的事情都一一說了出來,包括這些天草原上的形式變化狀況,包括叱吉設被賜婚封可汗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始畢可汗剛開始聽蕭守仁和哥舒雲的糾紛時臉上還有些笑容,誰沒有過年少輕狂過呢,聽到蕭守仁從原跑過來找哥舒雲的時候,始畢可汗眼更是很明顯地帶著讚賞意味在裡面。
但是聽到自己昏迷之後草原十八部都是蠢蠢欲動的時候虎目圓睜,有些可怕,當聽到大隋天子楊廣給叱吉設又是賜婚又是封可汗的時候,雙眼已經是微微瞇著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靜地有些可怕。
「你剛才說,你皇叔叱吉設並沒有向你說起過那敕封可汗的事情,都是你打探出來的消息是嗎?」始畢可汗問哥舒雲。
哥舒雲聽到這話之後知道始畢可汗這次是真的動了真怒了,雖然他說話的語氣很平淡,但是越是這樣平淡,不帶感情的問話,背後藏著的越是狂風暴雨。
哥舒雲點了點頭表示始畢可汗說的是真的。
「好吧,義父都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讓我再想一想,你去幫忙招待蕭守仁他們吧,有什麼需要的都盡量滿足他們。」始畢可汗揮了揮手,然後躺在了床上,雙眼盯著房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哥舒雲出來的時候並沒有聽到,始畢可汗在那時口唸唸有詞,嘀咕了一句:「難道是我錯怪她了,要是她有心害我的話,又何必把蕭守仁他們帶過來呢?」
蕭守仁第一次發現孫思邈走起路來很是神奇,每一步都覺得他沒有用什麼力氣,從後面看上去也覺得一步沒有跨出多少距離,但是蕭守仁小跑著都是花了段時間才趕上孫思邈,直到追上孫思邈之後蕭守仁才跟得上孫思邈的速度,當然,這得是孫思邈故意放慢速度的前提下。
「道長發現沒有,剛才可敦的神情和語氣都是很奇怪。」蕭守仁試探著問道。
孫思邈有些意外的盯著蕭守仁看了一眼,然後歎了口氣說道:
「蕭大人啊,你就是太聰明了,眼睛太毒了,有時候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好。好奇心有時候是會害死人的。」
蕭守仁沒想到孫思邈要對自己說的竟然是這話,聽孫思邈話裡的意思,放佛他已經是知道什麼了,而且這秘密似乎是有些大,大到能讓人因此喪命。
有些人越是被人警告就越是想去試試,有些事情越是被人阻止,就越是被人去試探。
蕭守仁那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孫思邈的話給勾起來了,這下子是按都按不下去了,這會兒也不管好奇能不能害死貓了。
「道長難道已經是看出點什麼事情了?」
孫思邈有些無奈的看著蕭守仁,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蕭守仁好了,這才意識到,蕭守仁是那種倔驢子脾氣,拉不走,打更是倒退,自己剛才就不應該說出那句話的,但是這會兒後悔已經是有些晚了。
「不是貧道不告訴你啊,只是這事情不是你能夠探到的,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孫思邈歎了口氣說道。
「道長,孔夫子曾經曰過,朝聞道夕死可矣!守仁深以為然。」蕭守仁學著《武林外傳》的話說道。
孫思邈聽到蕭守仁不倫不類的話之後一下子也不知道是是不是被蕭守仁胡說八道給氣急了了,竟然是笑了起來。
「蕭大人不愧是四品大臣啊,還孔夫子曰過呢,這件事情在貧道看見始畢可汗的是「寸腸斷」之後就明白了,就已經是猜到了幾分了,但是我一直是不動聲色,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就是不想惹事上身,你怎麼還一直想著把這些麻煩事往身上攬呢?」
「孔夫子曰過:朝聞道夕死可矣!」
「好吧,既然你是如此的冥頑不靈,那我就告訴你一點好了,但是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毒告訴你。」孫思邈無奈的苦笑說道。
「洗耳恭聽!」蕭守仁說完之後還用只手做聽筒狀放在耳朵旁。
儘管不明白蕭守仁那手勢是什麼意思,但是並不影響孫思邈說話。
「太上道插進來了!這事情裡面有著太上道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