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刺激著東方俊與江口悅子的感官,深夜中的水寒冷如刀,睜開眼卻什麼也看不見。如果不是一隻手緊緊被悅子抓著,東方俊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裡游去。空氣越來越少,兩人屏住呼吸,耳邊只有不斷衝擊耳膜的水聲。
江口悅子出生於忍者世家,雖然這個時代的忍者已經沒落,可是她也還是從小就經受各種訓練,因此即使實在這黑暗的水下,也有獨特的方法來尋找正確方向。而東方俊不同,他雖然也通水性,可是在這深夜奇黑無比的海水中,尤其是冰冷刺骨的溫度令他手腳有些僵硬起來,只能一隻手由著江口悅子牽著,跟隨著她向前游動。
在水中,衣服成了阻礙,兩個人的游動速度很慢,尤其是互相牽著手,只能用一隻手來划水。相對於東方俊,悅子就如同生長於水下的人魚,動作很是連貫優雅。只不過,她也很難受。憋氣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她完全能夠不呼吸游出很遠,可是邊上戴著的東方俊沒有那麼厲害。互相看不到對方的臉,可是卻能夠想像得到他空氣稀薄很是痛苦的表情。
「咕嚕咕嚕~~」水泡的聲音在他們中間不斷響起,東方俊握著悅子的手突然一緊,十分用力,同時水泡變得更多更快。
悅子心裡一驚,知道東方俊肯定出事,只是無法看清對方,只能停下繼續向前,一隻手還是緊緊抓著他的手掌。另外一隻手順著他的手臂滑下,從手臂到肩膀,再從背部到腰部,再往下到腿部,直到摸到他的腳踝部位,手指上突然傳來一陣滑膩的觸感,好像是某種長蟲。她急忙一把緊緊抓住那滑潤的繩子般的東西,用力一扯。
從觸感來看,應該是蛇類。只是不知道是無毒的水蛇,還是劇毒毒蛇。悅子用力甩開那條蛇。摸到了東方俊鞋子上方裸露出來的腳踝,那裡已經出現了兩個小孔。她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因為此刻的東方俊終於忍受不住,身體想要向上浮去。
他恐怕是已經無法憋氣,同時又被蛇咬了一口,心裡很是恐懼,因此下意識想要浮出水面。可是悅子緊緊拉著他的手,將他拖了回來。她不能讓東方俊上去,因為那海面上空一頭神話中神龍般的未知生物正守著他們。一旦露出頭來恐怕會立刻被吃掉。
東方俊的表情肯定很難看,而且感覺一定也不好受。悅子將他拉到身邊,摸索著找到了他的嘴唇,而後立刻貼上去渡了幾口氣,讓他暫時能夠緩緩,之後立刻加快速度向前游去。
誰知道剛剛游了一段,悅子自己的腳上也立刻感覺到一陣劇痛,她急忙彎腰伸手,果然又抓到了一條長蛇,一咬牙。用力將其扯掉。旁邊東方俊的手掌又傳來很重的力量,悅子急忙再度探身過去,在他手臂上找到了攻擊他的長蛇,剛剛拉開。自己的手臂又是一陣劇痛。
蛇越來越多,她感覺到非常不妙。因為被咬到的手腳不止劇痛,還產生了麻木的感覺,並且不斷蔓延。那些都是毒蛇。她臉色煞白,身上又有多處感覺到痛楚。
「咕嚕咕嚕~~」就算是以悅子的水性,也終於無法承受,下意識張嘴。一口又澀又鹹的海水灌入口中,水泡不斷冒出。她想要拉著旁邊的東方俊一起向最近的海岸游去,盡快擺脫這些毒蛇,然後設法解毒。可是緊緊握著的手背一陣劇痛,她下意識鬆開手指,再想抓住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找不到對方。她心裡一陣焦急,拚命想要向那邊游去,卻感覺越來越多的毒蛇聚集到自己身邊,滑膩的感覺傳遍全身,痛楚和麻木的感覺也同時侵襲,頭腦有些模糊起來。
「嘩~~」海水打在沙灘,發出沉悶的聲響。
鬆軟的沙子上,兩個人的身影出現在一塊礁石附近,同時站住腳步,正是秦羧與徐翊兩人。
他們並肩站立,低頭看著海水不斷打在沙灘之上,一言不發。
大概有十幾分鐘左右,水面突然一陣洶湧,無數浪花閃現,可以清洗看到海面上無數黑色長繩般的生物在撲騰,正是由徐翊控制的毒蛇。這些毒蛇聚成兩團,全都拚命拍著水,彷彿正在用力拖著什麼。
又過了十來分鐘,藉著向岸邊不斷撲來的海浪,兩個被無數毒蛇咬著的人出現在沙灘之上,一動不動。那些緊緊咬著的毒蛇使勁甩動身體,借助群體的力量一點點、一點點將兩人拖到了徐翊和秦羧面前,而後迅速鬆開嘴,在邊上圍成了一個圈子。
被拖上來的正是試圖潛水逃走的東方俊以及江口悅子,現在這一男一女仰面躺在沙灘之上,衣服緊緊貼著身體,臉色慘白,嘴唇漆黑,身體手臂腳踝等裸露的地方儘是咬痕,原本雪白的肌膚此刻佈滿一塊塊黑斑一樣。他們一動不動,只有輕輕起伏的胸口證明還活著,只是已經非常虛弱。
他們想擺脫那偽龍與無盡的毒蟲,卻沒有想到毒蟲之中的毒蛇,在海中也能自由游動,並且不需要靠眼睛的它們,能夠以極快速度找到兩人,並且準確發動攻擊。在水裡,就算江口悅子的實力再強,最終也只能淪為毒蛇的晚宴。
秦羧直接來到兩人身邊,蹲下身來看著緊閉著雙眼很是虛弱,似乎已經溺水並且同時毒發的東方俊以及悅子,發出「嘖嘖」的聲音:「老徐,你也太狠了!這麼個大帥哥,大美女,都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尤其是這全身毒牙痕跡,恐怕也活不了多久咯!哎~~可惜可惜!」
「你是可惜那長蟲不能飽餐一頓吧?」徐翊斜眼看向空中的偽龍,冷哼一聲。兩個人都被毒蛇注入了不知道多少毒液,已經必死無疑。而且毒液很快會擴散開來,漫步他們全身。這樣猛烈的劇毒,如果偽龍敢吃一口,恐怕很快就會死去。
「嘿嘿~~」見搭檔一口說穿自己心裡所想,秦羧也沒什麼尷尬,只是輕輕一笑,「今天運氣不錯,這壓根就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功勞!加上這份功勞,我想完全可以要求強化一下我的寶寶了!這混球下不了水是個大問題,回去一定要用功勞換取它的新能力!」
「嗯!把那女子丟回海裡沉了,東方俊的首級跟姓施的一起帶回去。」徐翊說著,直接從繳獲的旅行包裡取出一柄寒光閃閃的武士刀,遞給了秦羧。
「靠!又要我動手?」秦羧顯然不樂意,但還是接過刀。
「快點!」徐翊催促了一聲。
「得!」秦羧鬱悶歸鬱悶,伸手舉起刀來,瞄準了東方俊。
「鏗~~!」一刀砍下,竟然從旁邊出現另外一柄武士刀,火星冒出,秦羧愣了一下。
邊上徐翊也愣了,那直挺挺躺屍的江口悅子竟然猛然起身,並且抽出了綁在腰間的武士刀,迅速架住秦羧的攻擊。她一招擋住以後,使盡力氣一推,令秦羧倒退兩步,完全不敢置信。
「俊哥」悅子身子不住顫抖,一張俏臉猶如白紙,偏偏嘴唇發黑。一個俏生生的美女,此刻因為濕漉漉的長髮披散,活像是個剛從水裡出來的女鬼。只見她推開秦羧之後,身子立刻無力地跪倒在東方俊身邊,武士刀一下插進沙地,用以支撐自己不倒下去。她的嘴裡發出了哀傷的聲音,一隻手離開刀柄,輕輕探向東方俊的鼻息。
「霍!嚇我一跳,這這怎麼還沒死?」秦羧不敢置信地看向搭檔,卻見徐翊搖搖頭,眼神複雜地看著悅子。
「娘的!」秦羧再度舉起武士刀,向前邁出兩步,「我還真不想殺女人,老徐,你放蛇咬她,我處理東方俊!」
徐翊沒有說話,卻已經手裡結印,旁邊的那些毒蛇立刻都直立起來,虎視眈眈看向悅子。
「不用你們動手!」悅子突然發出了淒涼的聲音,低著頭,水滴不斷從她的頭髮滑落,打在東方俊的身上。東方俊的身體已經漸漸沒有了起伏,一動不動就躺在那裡,任由水滴濺落在臉上。悅子左手緊緊抓著武士刀的刀柄,支撐著自己,右手顫抖著撫摸著東方俊的臉,臉上分不清是海水還是淚水的液體,順著臉頰滑到下巴,隨後滴落在東方俊蒼白的臉,「俊哥,悅子沒用悅子不能保護好你俊哥都是因為悅子的失誤,才害了你你等著悅子,悅子跟你一起走!」
說完話,悅子顫顫巍巍地將右手移向刀柄,雙手握住後猛然拔出,抬頭用充滿仇恨和莫名的哀傷眼神看著徐翊與秦羧,咬著牙道:「若是死後能夠化身為鬼,我必定來找你們報仇!!」
「噗!」還未等徐翊和秦羧反應過來,悅子已經倒轉刀鋒,用力刺入了自己的腹部。她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緩緩倒在東方俊的胸前,再也沒有動靜。
兩個人躺在一起,鮮紅的液體伴著海水蔓延開來,畫面是那麼的淒美。
「這個世界,沒有鬼」秦羧收起了武士刀,眼神中竟然也流露出一絲奇怪的情感。
「心軟了?」徐翊沙啞的聲音傳來,「這可不行!」
「我知道,」秦羧輕聲歎息,「這是個好女人,可惜」(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