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韓風每天都在辱罵、毒打、鬥毆、無止境的勞作之中度過,而後又在一個個噩夢之夜醒來。
他已經不知道從夢中醒來多少次,但是依然發現自己還停留在這個虛幻的世界之中。他變得很憔悴,精神也有些恍惚,於是接下來的日子甚至不需要別人的挑釁,他都會主動地開始對人發動攻擊,之後換來的自然是獄警的一通電擊。然而這並不能阻止他,每天每日,他都重複著這樣的行為。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徹底地發洩自己心中的恐懼和孤獨。
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春秋,當獄警打開鐵門,將他帶到外面,並且領取了自己的東西之後,突然看到明媚的陽光,他禁不住伸手遮掩。
「恭喜你!」監獄外的大路上,記憶中的那名神秘女子一臉笑意看著自己。韓風甚至連問話的**都沒有了,猛然上前發動進攻。
誰知道一拳打空,神秘女子就這樣憑空消失。四周響起了她清冷的聲音:「恭喜你,終於從這裡畢業了!但是……還有很多新的體驗正在等待著你!你已經充分體驗了孤獨和恐懼,接下來還有背叛和絕望、殺戮與仇恨!你會完完整整地體驗一遍,牢牢把這些記在心中!你將會失去所有可以信任的人,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兒女、心腹手下……你是徹底孤獨的一個人。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自己!」
「不!!」
京城市郊某處小村莊道路上。
韓承嗣感到有些頭痛,茫然地睜開雙眼。映入眼中的是無比陌生的道路,從未到過的地方。他搖搖晃晃地起身,使勁搖了搖頭:「我這是在哪?我怎麼了……?」
還有些混亂,他記不得很多事情。轉身環顧四周,突然看到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大兒子韓風,他嚇了一跳,立刻蹲下身來,伸手想要扶起他。誰料剛一伸手,韓風猛然睜開雙眼!
韓承嗣嚇壞了!因為他看到兒子的雙眼竟然有如鮮血一般的紅艷。兩邊瞳孔變成了詭異的圖形:「風兒,你怎麼了?你的眼睛……」
韓風猛然坐起,手裡還拿著從父親脖子上扯下來的銀月項鏈。他抬頭看到父親,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絲非常明顯的恨意。
「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我?」韓承嗣無法理解。「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什麼也想不起來!發生什麼了?」
「你背叛了我!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我?」韓風站起身來,表情無比猙獰。
「風兒……」韓承嗣有些發懵,愣愣站在原處。
「不對!那些都是幻象,不是真的……」韓風臉色一變,又恢復了原來的自己。
「不!!那些都是親身經歷!難道你在裡面十幾年,全都是假的嗎?」他再度露出猙獰的表情,咆哮著自言自語。
「冷靜!都是那個女人搞的鬼!只要找出那個女人,就能真相大白……」
「無法冷靜!我已經承受夠多了!所有背叛我的人,都要死!!」
「不!不能上當!這都是陰謀……」
韓承嗣目瞪口呆地看著兒子忽而猙獰。忽而冷靜,竟然在那裡不斷自言自語,頓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精明能幹,自己以之為榮的兒子,竟然發瘋了?不然的話,怎麼可能自己跟自己用兩種不同的語氣說話?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嘴巴張了張,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冷靜!冷靜!冷靜下來!!」韓風冷靜的一面控制住了自己,伸手捂著臉,沉聲說道。「你不要衝動!這肯定有問題,我們回去問問師傅,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風兒……你還好嗎?」韓承嗣擔憂地看著兒子。
韓風扭頭看了一眼韓承嗣,恢復了平靜:「我很好!」
「那你剛才……跟誰說話?」韓承嗣忙問道。
韓風沉默了幾分鐘:「自己!另外一個自己!」
「另外一個自己?」韓承嗣心裡一片混亂,眼神中的擔憂更甚。「風兒,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得出來你有些不對勁!也許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回去之後我叫人找最好的心理醫生給你看看……」
「不用了!」韓風搖了搖頭。「我沒事!倒是爸你,什麼都想不起來嗎?」
「想起來什麼?哦!我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韓承嗣搖搖頭,「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記不起來!」
「先回家再說吧!」韓風用力搖搖頭,而後打開車門。
父子二人各自開車,一前一後返回市區,兩輛車先後進入韓家大院。
剛進家門,韓承嗣就看到院子裡圍滿了人。父親韓疇、弟弟韓承武、妻子李雪娥、還有其他族裡的叔叔伯伯,全都聚在一起,見到他進門,立刻圍了上來。
「這……這是幹什麼?」韓承嗣一臉疑惑。
「啪!」剛剛發問,年邁的老父親便伸手一巴掌扇過來,打得韓承嗣眼冒金星。
「爸!」韓承嗣不明所以,大聲問道,「你怎麼打我?」
「打你?打死你算了!」韓疇怒氣沖沖的舉起枴杖,用力的落在兒子身上。韓承嗣迎面遭到父親毒打,本來就感到莫名其妙,再看其餘眾人都一聲不吭,甚至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說話,心裡更加迷惑。
「假裝不知道就算了?你把整個我們整個家族的企業都出賣了!現在整個韓家都成了笑柄,我們一無所有了!!」韓承武對著大哥吼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我怎麼可能……?」韓承嗣腦中嗡嗡亂叫,耳邊儘是父親、二弟以及所有叔叔伯伯的質問聲和怒罵聲。他感到天旋地轉,再加上被父親枴杖不斷重擊,突然「轟」地倒地,昏了過去。
「爸!大哥暈過去了!」韓承武大叫一聲,「別打了!」
「不要裝死!」韓疇並不相信,以為兒子裝死騙人,但是幾枴杖下去,卻真的毫無反應,也焦急起來,「快!快送醫院!」
院子裡的人忙得七手八腳,把韓承嗣抬上了車,由韓承武開車,韓疇坐到了車上。其餘叔伯見狀也不再言語,看著車子離開之後互相看了幾眼,而後低聲說上幾句話。都說樹倒猢猻散,韓家如今一無所有,這些個叔叔伯伯已經在京城落下腳來,當然不樂意跟著一起倒霉。前來質問韓承嗣本來是討個說法,結果他竟然昏倒,於是乎這些叔叔伯伯都各自散去,回自己家中早作打算。
父親緊急送往醫院,其餘各人也都一走而空,韓風回到大廳,就看到三妹韓玉梅正在收拾東西,於是問道:「你幹什麼?」
韓玉梅抬頭看了眼大哥,輕歎一聲:「爸雖然做了這樣的事情,可是畢竟還是我們的父親!我收拾一下,帶回去醫院看看情況,如果需要住院我就在那裡照顧著。」
「嗯!」韓風聞言略一點頭,轉頭看到樓上的一個背影,急忙順著樓梯上去,結果看到小弟韓烈正站在走廊之上。
「大哥!」韓烈看到韓風,立刻打招呼。
「嗯!」韓風應了一聲,目光落在韓烈頸部的銀月項鏈上,「為什麼你也有項鏈?」
「項鏈?」韓烈低頭看了一眼,「這是師父送的!」
「師父?」韓風聞言立刻上前,一把揪住了韓烈的衣領,「說!是誰?你說的師父是誰?她在那裡?」
「大哥!你幹什麼……咳咳我好難受!呼吸不過來了」韓烈被硬生生提起,雙腳離開了地面,頓時感覺無比難受。
「說!你口中的師父到底是誰?!」韓風面露猙獰,大聲吼道,「是她!絕對是她!!你快告訴我!」
「放手!!」韓烈實在難受,也顧不得大哥的身份的,運用學到的體術,雙腿突然向上抬起,一腳踹在韓風的手肘處。韓風吃痛鬆開,韓烈在空中一個後空翻安然落地。
「你竟然踢我?」韓風眼中怒氣更甚。
「大哥!你到底怎麼了?你不像你啊!」韓烈看到大哥的目光,感覺有些恐怖。
「只有找到給你項鏈的人,我才能搞明白是怎麼回事!」韓風大聲吼道,「你知道我在這十多年裡面經歷了什麼?知道我是怎麼挺過來的?那個混蛋女人竟然敢戲弄我!我一定要找到她!」
「大哥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韓烈一臉茫然,「我根本聽不懂!」
「總而言之,趕緊告訴我你那個所謂師父在哪裡?」韓風怒道,而後突然有冷靜下來,「對了!a市……你從a市回來,並且爸也是從那裡回來的時候帶回項鏈的!夏嵐!絕對是夏嵐!」
「大哥,你這樣子好可怕!你到底怎麼了?」韓烈心裡不安更加重了。
「小烈!樓上怎麼這麼吵?你們兄弟在幹什麼?」李雪娥的聲音從樓梯下傳來,緊接著便聽到腳步聲響起。
韓風猛然轉過身來,面向樓梯口,他的雙眼呈現出一片血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