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現在霍宸已經支撐不下去了,我們要把握住機會啊。【feii?/:」諸穹握緊了劍柄,準備將自己的性命也豁了出去。
狼克卻緩緩抱起西瑤的屍體,他已經感受到西瑤的身體在逐漸變涼,她的臉容也逐漸蒼白,那靈動眼眸,再也不會再睜開了。
當初逼迫西瑤立下毒誓,究竟是不是他的錯?!他與霍宸這一戰,卻令西瑤無比痛苦,到最後,她誰也無法捨棄,替他擋下一掌,他不知道霍宸為什麼突然會有這種威力,可是……他一輩子最疼愛的西瑤,已經理他而去了。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狼克,原以為狼克是悲憤交加,一時無心作戰,可是狼克卻沒有回應諸穹,淡淡的看了霍宸一眼,便是轉身往另一邊走去。
霍宸胸腔本就是像被烈火焚燒一般,他咳嗽了一聲,嘴角便溢出了血絲,他抬起頭看了看狼克,發現他正是抱著西瑤往懸崖邊上走去。
「大王?!」諸穹忍不住喚了一聲,「應該將西瑤公主送回狼國以天火焚燒屍體,下一輩子轉生才能再得到狼魂保佑啊!」
狼克冷笑了一聲,他信奉了狼魂多年,想不到今日,狼魂卻沒有保佑西瑤,還要在他的眼前硬生生地奪去了西瑤的性命。想他這一生並沒有妻子,就是因為西瑤怕別的女人分薄了他的寵愛,所以他才一直沒有娶妻,身邊只有不停更換的女人。
可是這一切都錯了,要是當初西瑤不執意嫁給霍宸,今日也不會是這個局面。
不,要是他當初願聽西瑤的,不與大齊交戰,那西瑤也不會死了。
「還信奉狼魂幹什麼……」狼克低頭看了看西瑤,覺得她那美麗的容貌依然是沒有一絲的變化。
諸穹一怔,一時半會仍未想明白狼克此話的意思,但是狼克卻距離那懸崖越來越近,諸穹上前一步,高聲大呼:「大王,前面是懸崖!」
狼克沒有回頭,腳步也沒有停下,他一生都在保護著西瑤,即使自己真的攻下大齊,那又有何用。
只記得,當年他與西瑤在草原上策馬奔騰的情景,只可惜,一切已成追憶。
狼克像是沒有意識一般,眼見就要踏空,霍宸的眼眸緊縮,儘管自己的嗓子已經火辣得出不了聲,可是此時,他看見早已沒有了氣息的西瑤,喊道:「狼克!你難道想死嗎?!你難道想西瑤屍骨無存嗎?!」
「霍宸,西瑤為了你付出那麼多,可你卻要這樣待她。」狼克回過頭,冷冷地說道,「她替我這個阿哥受了這一掌,她要下地獄,我自然也是陪著她的,我要護著她,直至到下一輩子!」
說罷,狼克沒有理會眾人的叫喊,已然是毫不猶豫地抱著西瑤往下一躍,沒了蹤影。
所有人都愣住,他們都想不到狼克居然有此舉動。
諸穹瞪大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如夢初醒,連忙奔到懸崖邊上,往下一看,好似還看得見狼克的身影,但是他亦是覺得正是世界的都崩塌了,他們狼國的大王!居然在這種地方跳崖自盡了!
「大王!你這樣怎麼對得起狼國的所有人!」諸穹欲哭無淚,他緩緩地跪了下來,眼見著西瑤被殺,而狼克也是抱著西瑤跳崖,一切都如做夢一般!
誰能告訴他,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是很快,便有狼國的勇士上前,輕聲問道:「將軍,大王死了,那我們還要繼續打仗嗎?」
這一刻,他才是心如死灰,狼剋死了,那麼還有誰領導著他們進攻大齊?再看看勇士們的眼神,全都在搖擺不定,他已經知道,狼國無望了。在外征戰不過數月,卻遭到如此突變,諸穹更是覺得自己對不起狼國!對不起狼魂!
他的手顫抖著,卻拿起了自己的劍,往自己的脖子一抹,只看見劍刃上淌著鮮紅的血液,而諸穹的身子,也軟軟的倒了下去。
再有一大將軍自盡而死,狼國勇士已經無法掩飾得住自己的驚慌,再看了看大齊的兵馬,便是大呼著:「快逃!大王死了!!」
叫喊之中,大批的狼國勇士往北方衝去,縱使有人在高呼著要戰鬥到最後一刻,可是也沒有人理會,很快,那聲音便是弱了下去,漸漸也就沒有這種聲音。
楚青和雨緋看見狼國勇士紛紛逃跑,不由得一喜,看來狼克一死,狼**隊也是不攻自破了。
「王爺,太好了!我們要不要追擊逃兵?」雨緋幾乎是感動得熱淚盈眶,如此一來,這仗是不是就打完了?
霍宸只抬起眼眸看了一眼,然後便眼前一黑,身子往後倒去。雨緋嚇了一跳,連忙扶著霍宸,面色頓時煞白:「王爺!怎麼會這樣?!」
楚青皺著眉頭,也是難掩住自己心頭上的擔憂:「快送王爺回去,找莫大爺解毒!」
雨緋不敢細問,只好與楚青快速將霍宸送回,但是到了軍營處,霍宸的雙唇已然發紫,雨緋急得快哭了出來,莫大爺一見霍宸,忍不住譴責道:「怎麼會拖了這麼久,是不想要命了吧?!」
說罷,他立即往霍宸嘴裡送進一顆藥丸,接著又讓楚青將霍宸的上身衣衫脫去,背對著他。莫大爺打開一個盒子,裡面正是當日給木晚晴解毒的毒蜘蛛,雨緋一見那毒蜘蛛在霍宸的背上爬走著,一時間亦是難以言語。
可是莫大爺卻捉緊時間,又拿出銀針,往霍宸背脊刷刷地插下幾根銀針。
「王爺怎麼會這樣?難道毒還未清除嗎?」雨緋見霍宸在戰場上出現,原以為中箭之毒是解了的,可是如今看來,霍宸的情況更加嚴重。
楚青見莫大爺馬不停蹄地為霍宸解毒,看來霍宸所中之毒的確難解,便也對雨緋說道:「本來西瑤是送來了解藥,因為莫大爺早已讓王爺體內的毒素清了大半,王爺也就能夠醒了過來,可是王爺卻執意要上戰場,但是王爺身體尚未痊癒,我本是執意阻撓的。」
雨緋已經是心驚起來,捉住楚青的手臂,質問道:「那也不可能現在要替王爺解毒啊,莫非西瑤送來的不是解藥?」
莫大爺卻回過頭來,神情有些複雜:「她送來的的確是真的解藥,可是霍宸知道自己剛剛解毒上不了戰場,便要老夫幫他,老夫無可奈何,也只好幫他了。」
「那你就要下毒去謀害王爺嗎?!」雨緋雙眼通紅,要是霍宸不會醒來那該如何是好?!
莫大爺沉吟了一下,再看了一眼霍宸,才說道:「這本是狼國**師所研製的藥丸,人服下了之後就會失去了理智,但是力量也會增大好幾倍,老夫本是想加以改良,可是一直沒有成功,服下可能就喪命了,霍宸直言說這也不要緊,只求快點上戰場。老夫這一輩子,除了先師,也只佩服他了。」
雨緋一怔,一股酸意湧上了心頭,她死死地拽住自己的衣角,要不是西瑤死了,狼克抱著西瑤跳崖自盡,恐怕霍宸就是死路一條了。
「報」
軍營外面響起了一把聲音,看來是探子。
楚青此時也沒有別的心思了,便讓那人進來,可是那人正是為霍宸與木晚晴傳信的人,雨緋此時也顧不得傷心,見那人呈上一封信,看了看,道:「是晚晴寫給王爺的,可是王爺現在仍未甦醒。」
「那也唯有等王爺醒來後再交給王爺了。」楚青說著便想著將信收起。
莫大爺卻突然站起來,大聲說道:「那怎麼行?!可能我的徒兒在京城有危險,要是慢了一步,出了什麼事兒要誰來承擔?!」
楚青與雨緋對視了一眼,也覺得莫大爺說得有理,況且現在也不知道霍宸何時才會甦醒,楚青便將信拆開,攤開一看。
但是這一看,卻讓他的面容瞬間失色。
雨緋有些疑惑,也湊了上去,不自覺地念了出口:「想我這一生,被你們霍家擺佈,得不到半點自由,現在我的哥哥和父親都被皇上害死,雖是罪有應得,但是身為木家人,怎能不報仇?可是我又偏偏鍾情於你,想了很久,始終覺得自己理應與木家共存亡,今生不能與你廝守,但仍想著……你能回來看我最後一眼……」
「什麼?!」莫大爺心裡悚然一驚,雖然木晚晴這話說得直白,可是卻又偏偏令人易懂,他將信搶了過來,再認真一看,這果真是木晚晴的字跡,「晴兒這信不是暗示著她命不久矣嗎?!」
楚青皺緊眉頭,這已經是非常明顯的了,可是霍宸如今身中劇毒,怎能趕得回去?
「楚青,那我們先趕回去。」雨緋擔憂地說道,「不能讓晚晴做傻事,要不然王爺肯定責怪我們一輩子。」
「如今狼**心雖然動搖,但是大局未定,我是不能走開的,雨緋,你自己先趕回去,我會盡快與你會合。」
莫大爺此時歎了一聲,原想著是齊文帝逼死木晚晴,但是木晚晴卻讓霍宸回去見她最後一面,想想這也是沒有什麼可能了,要是真的如此,那霍宸回去後一切便有轉機了,莫非真的是木晚晴一心求死?
但願一切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