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介意,但是介意她死了。」霍宸漆黑的眸子已然有了一絲難以壓抑的疼痛,「兒臣知道她心繫皇兄,但是既然當初既然請旨娶了她,就算她如今犯下多大的過錯,兒臣都不能離棄她。」
齊帝一怔,繼續摸著那玉扳指,覺得冰冷如雪,如同他心:「宸兒,你這樣會讓天下人恥笑的!」
霍宸沉吟了一下,便說:「這也是兒臣自己的選擇,兒臣不怨,也不悔。」
齊帝心臟一陣揪痛,他歎了一聲:「這樣的女子,也只是紅顏禍水,就讓她去緣絕宮帶修行,永生不得再踏進京城一步。」
霍宸一愣,就算心有多不捨,但這是好的辦法。
緣絕宮是歷代皇帝仙去後,那些沒有子嗣的妃嬪就得送去那裡修行守靈。
緣絕宮,也就是斷了緣分,此生不得再紅塵糾纏。
他和她,緣分已。
霍宸默默地謝了恩,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心裡卻忍不住苦笑。
步出御書房後,轉角處就奔出一抹身影,風雪,她的手也是冰冷的,她緊緊地抓住霍宸的手臂,問道:「王爺沒事?」
霍宸淡淡地看了木以柔一眼:「沒事。」
「那……姐姐那兒?」木以柔試探地問道。
「她……你給她收拾她常用的物件,她會用得上的。」
「那姐姐是沒事了?」木以柔不可置信地說著,她原以為事情鬧得這麼大,齊帝為了挽回皇室的面子,肯定會將木晚晴問罪的。
她真是白忙活了,花了不少銀子才把這件事散播出去,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是沒事了,你先回去。」霍宸輕輕地拿開她的手……
木以柔欲言又止,心裡已經著急不已,但那又如何,木晚晴還是好好的。
雪還是無窮無地落下,好像是永不休止一般。
一陣腳步聲傳來,木晚晴迷糊著,她揉了揉眼睛,看見外面的燭火晃得她有些眼花了,她的腦袋還轉過來,但是多日沒見過這麼璀璨的燈火,她竟然有些迷戀,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觸摸。
但是隨著一聲「嘎吱」聲的響起,門便被關上,外面的燭火又不見了蹤影。
屋裡頓時暗了許多。
木晚晴緩緩坐了起來,看了好一會才看清這是齊帝身邊的項公公。
「夫人,皇上有旨意。」
來了,等了那麼多天,終究還是來了。
她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似的,勉強地跪了下來,膝蓋卻生疼生疼的,但是她的眉頭卻不皺半分。
項公公躬了躬身子,清了清喉嚨:「皇上口諭,木氏晚晴屢次不守婦道,其罪當誅,念其對太后心力,故從輕落,轉移至緣絕宮帶修行,永生不得踏進京城一步。」
項公公說完後,他細察了一下木晚晴的神色,見她面無表情,又問:「夫人,您可聽明白了?」
木晚晴的手摸著那粗糙的地板,木然地點點頭。
「夫人,緣絕宮是妃嬪守靈修行的地方,環境甚好,離京城十數里,明日就會送夫人過去。」項公公的聲音輕柔,眼裡帶著一絲的憐憫,「皇上還要奴才傳達一些話。」
木晚晴緩緩抬起頭,看見項公公那張有些陰柔的臉蛋。
「皇上說,晏王雖對夫人念念不忘,但是夫人已經是莊王的侍妾,理應謹守婦道。晏王與莊王是兄弟,不能為了一個女子而傷了感情,夫人要斷了情根,好好緣絕宮修行。」
「我明白了。」木晚晴只覺得自己手腳都無力了,帝皇家的事,她怎會不知道,但現這般明白地說出來,她連點頭都不想這般應付了。
「夫人,要謹記啊,要不然下一次就不是……」項公公已然無法說下去,看見一個女子如此可憐,他亦是有些傷感。
門「嘎吱」又響了一聲,她轉頭望了過去,昏黑之,只見霍宸慢慢走近,他的臉色半暗,那抿緊的嘴唇,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出來。
他的腳步彷彿是慢動作一般,她覺得四周的空氣都變得凝固起來。
直至到她無法呼吸一般。
項公公看了看兩人,識趣了退了下去。
木晚晴依舊是跪那兒,呆呆地看著木桌上的燭台。
那小小的蠟燭,眼淚一直掉個不停。
「緣絕宮會有人打點好一切的,你不用害怕。」霍宸就站那兒,的一米外,不再靠近。
「晏王怎麼樣了?」木晚晴眼裡閃過一絲恨意。
霍宸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過了會兒,他才說道:「他被軟禁晏王府裡,你不必擔心,有皇后,不出幾個月,他定會恢復自由身的。」
木晚晴盯著霍宸,冷笑一聲:「那我呢?我是要一輩子呆緣絕宮?為什麼那麼不公平,是我的錯嗎?為什麼這個時代,女人總是沒有選擇的,為什麼犧牲的總是女人?我不信皇上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她心如刀割,不是害怕孤獨,還是自己一次又一次淪為犧牲品,她真的好恨!
那燭火咋地跳動了兩下,似乎就快熄滅的樣子。但是依然照得她的眼眸裡溢滿淚水,卻忍住不讓淚水落下來。
霍宸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加責怪自己,要不是自己當時激動,也不會讓這件事暴露出來。
「不怕,我會救你出來的。」霍宸再也忍不住,蹲下來一把抱住她,才現她瘦得可憐,這些天她究竟是怎麼過來的,他已經無法想像了,「你說過等我的,你等我。」
木晚晴大大一怔,被他抱得無法呼吸,這是霍宸第一次,不再她面前自稱本王。
她應該很高興的,但是她的眼淚卻此刻滑落。
緣絕,緣絕……
這是齊帝真正的用意。
她讓兩個王爺相爭,這樣的女子,怎能留下來,齊帝居然留她一條命,那又怎樣?她是永世都不能再踏進京城一步了,也不能再留戀紅塵了。
「對不起,霍宸。」
木晚晴閉了閉眼睛,兩人本來就是孽,帶著仇恨的愛情,不會有圓滿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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