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晚晴這時才心安下來,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就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寧靜的。
「小姐,你醒了就好了,王爺叫芷凝煎的藥,小姐快喝下去。」芷凝把湯藥拿過來。
「是御醫開的藥?」木晚晴接過來,問了一聲。
芷凝搖了搖頭:「不知道,王爺自己拿來的,只有一副。」
木晚晴看著黑漆漆的藥汁,散出一股苦澀的味道,她病得迷迷糊糊,身體都熱了許久,雖然不喜歡喝藥,但還是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芷凝連忙拿來杏脯肉,讓木晚晴解解苦澀味。
這個時辰,霍宸應該去上朝的,但是卻趴這裡睡著了。木晚晴卻不忍心叫醒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現高燒已退,腹部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她不得不佩服這藥力的厲害,改天要去和御醫討論一下,這是什麼藥方。
她喝過藥後,又睡了過去。
芷凝也不打擾兩人,關上門退了下去。
臨近傍晚的時候,霍宸才醒了過來,他想不到自己居然睡著了,抬起頭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木晚晴的額頭,感覺已經退燒了放下心來。鬼手神醫的藥果真是靈驗,不枉他費心力回去那個深林。
再看她的睡顏,是極為安靜的,皮膚如陶瓷一般細滑,嘴角還微微勾起,淘氣十足。但是這樣的日子恐怕不多了,他起身,輕輕拂過她那溫溫的唇瓣,甚至不捨得放開,他想要的何嘗想過退讓,但是這次,他卻不得不要退後一步。
霍宸的神色堅定,慢慢走回了桐花居。
桂馨一見到他回來,喜出望外,問道:「王爺,木夫人好些了嗎?」
霍宸點了點頭,卻走到自己辦公的桌子上,翻著那本奏折。這個關頭上,卻是找不到。
「王爺要找什麼?」桂馨疑惑地問道。
「奏折。」霍宸找遍了整張桌子,才看見那本明黃的奏折,打開一看,便看見裡面的字樣:木氏晚晴才德兼備,名門佳媛,人品貴重……
他不願再看下去,想要撕破這本奏折。
「王爺想要幹什麼?!」桂馨嚇了一跳,連忙按住霍宸的手,驚魂不定地問道。
「她不想做本王的王妃,加不想留本王的身邊,本王硬留著她有何用!」霍宸的聲音裡隱藏著一絲的痛苦。
「那王爺問過夫人了嗎?夫人心裡怎麼想的,王爺清楚嗎?」
「怎會不清楚,她與霍寰青梅竹馬,本有婚約。要不是本王強娶了她,恐怕她已是晏王妃了。」霍宸輕笑了一聲,他原本不是打算這樣的,他想要報復,但是現現,原來他是折磨自己。
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她是害死母妃的兇手,可那又如何?從湖她就他的那一刻起,他可能就沉淪了下去,以致到萬劫不復的境地,他現覺得,他對不起自己的母妃,還未還母妃一個清白,心居然有了不想翻案的念頭。
他只怕她會受到牽連,他無法給她很好庇護。
想到這裡,霍宸不再猶豫,將奏折撕破。
嘶——
奏折被撕開兩半。
像是他們之間的一切已經被撕裂開一樣。
這個時候,他居然覺得鼻子有點酸,如鯁喉一般,再也說不出話來。
「王爺……」桂馨看著他落魄的模樣,「那王爺可要寫一封休書?」
霍宸的眼睛迷離,說道:「好,給本王準備筆墨。」
「是。」桂馨快速地把桌子收拾了一番,準備磨墨。
可這時,門外卻有人大聲說道:「王爺!宮裡有嬤嬤來了,說太后萬壽宮暈倒了!現請王爺立刻進宮!」
霍宸心裡一驚,也管不上寫了,連忙就起身,桂馨拉住他,說道:「王爺,換身衣服,這樣進宮讓人笑話。」
霍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果真不能見人的,只好又花時間換了身衣服,但是心裡卻惦記著太后,皇***身子一向不好,加上年事已高,身子的病痛也多了起來,現已經快要天黑了,這時候宣他進宮,恐怕是大病了。
「桂馨,本王也能暫時不回王府,你幫本王照看著她,有什麼事就和楚青商量。」臨走時,霍宸仍不忘吩咐道。
桂馨應了一聲,希望這幾日王府裡不會有什麼大事生了。
但是這只是祈禱。
夜漸涼,有棲樹上的寒鴉偶爾怪叫一聲,驚破這寂靜的夜。
也是這樣寧靜的夜,木以柔就感覺到不知是誰的手,緊緊掐住了她的脖子,那樣用力,掐得她喘不過氣來。
那似乎是阿若猙獰的面孔,臉色蒼白,但是卻一直流著血水,讓她一直驚呼。
「你害死了影姬夫人!你心腸那麼歹毒!現還殺死了我,你肯定會有報應的!」阿若的聲音陰森恐怖,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木以柔不能忘了,那晚是怎麼把阿若的頭按進水缸裡,一切都不能怪她,誰叫阿若叫她去那個院子裡,還準備了小刀想要殺死她,她只是不想死而已,卻又不能阿若封口,除了這樣,她還能如何做。
看見阿若那恐怖的面容逐漸靠近,木以柔連連尖叫:「不要!我不想的!別纏著我!」
木以柔霍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那粉色帳幕,她額頭冒出了許多汗珠,裡衫是被冷汗浸濕了。
她按自己那快速跳動的心臟,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下床去倒了一杯水喝下定驚。
這樣的噩夢已經纏繞她多時了,她每晚都會見到阿若那猙獰的面孔。木以柔已經去了寺廟供奉了,不知道念了多少的經,枕頭下也放著黃符,但仍是不管用。
即使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心神作祟。可是那又能怎樣,她始終都過不了自己的那道坎。
霍宸已經進宮好幾天了,仍未回來,看來太后的病是很嚴重的了,木晚晴的傷口也已經差不多痊癒,速之快,讓人乍舌。
但是現霍宸宮裡,卻好給她一個很好的機會。
影姬和阿若的事,始終都要有一個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