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晚晴卻是沒有理會,她自然明白兩個女人相爭,自然是殘酷的,她看了一眼裡面那寥落的屋子,說道:「只是送個飯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娘親是娘親,我是我,我不可能全聽她的。」
「小姐……」芷凝不好再說。
木晚晴和芷凝走後,屋子裡才有人緩緩走出,那婦人有些駝背,銀千縷。要不是今日有人提起,她都快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叫凌嫦了,她走到門口,打開食盒,盯著裡面的飯菜,竟是晃了一會兒的神。
良久,凌嫦才笑了一聲,那笑容裡又一絲冷意,也有一絲的蒼涼,她嘶啞的聲音說著:「陸心眉啊陸心眉,年修得好姻緣,千年修得好兒女,為什麼你全都有了,而我卻沒有都沒有……」
凌嫦磨磨蹭蹭才去到廚房,這時那雜工一見她來,脾氣就大了起來:「今天去哪偷懶了?!都快把我給忙死了,還不快去熬藥!」
凌嫦沒有說話,便去拿藥煲準備熬藥,把藥材放下去的時候,凌嫦還是照常只放下了大半,她蓋上蓋子,準備起火。她心是多麼痛恨陸心眉,但是……凌嫦的手有一點的顫抖,想起木晚晴那張臉,自從她年老色衰之後,相府哪裡有人當她是夫人看待,也只有木晚晴送她一碗可口的飯菜。
而且木晚晴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卻還執意把飯菜留下,凌嫦再拿起那剩下的藥材,輕笑一聲:「陸心眉,算你好運氣。」說罷,凌嫦便把剩餘的藥材放進了藥煲裡。
陸心眉染病還有女兒侍奉左右,她可能年歸老的時候,還沒有女兒來棺前哭喪。
用晚膳的時候,仍未見木啟志和木役旭回來,木晚晴看著滿桌子的佳餚,也是沒有了胃口。剛才派人去通知了木役旭,誰知道木役旭回府之後,就知道換上官服和木啟志一起進宮面聖,木晚晴來不及詢問究竟生何事,但是心裡卻是擔心得很。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回來,但是兩人卻一臉疲倦,她不好再煩憂兩人,便也回了房間。
秋葉的晚風總是帶著涼意,她關上了窗戶,便見到木役旭來了,她甜甜一笑:「哥哥。」
木役旭點點頭,卻是笑不出來,便坐了下來。
「哥哥,怎麼了?」木晚晴擔心地問道。
「晴兒,你仔細聽著,爹爹打算送你出京城,有那麼遠就走那麼遠,短時間之內,都別再回來。」木役旭看著她的黑瞳,一臉凝重地說道。
木晚晴頓時便蒙了,驚愕地看了木役旭一眼,他竟然趕她走了?她哆嗦著嘴唇卻說不出半句話來,過了良久,她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哥哥,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木役旭搖了搖頭,就知道她會亂想,只好解釋道:「霍宸狡猾多端,說服皇上把晏王調出京城,他想趁機坐擁江山,我們自是不能讓他如願以償,便派人刺殺晏王,上演了一場好戲,爹爹只是想讓晏王留京城,誰知霍宸卻說,是有人故意想嫁禍給他,皇上便下令徹查此事,恐怕朝廷生巨大變化,一場真正的廝殺恐怕要開始了。」
霍宸這樣說亦是正常的,霍寰被人刺殺,所有人都會聯想到這是霍宸所指使的,因為霍寰死了,大的受益者是霍宸,霍宸自然要護住自己的名聲,不讓自己蒙上不白之冤。木晚晴想到這裡,看來用計留下霍寰,也是觸了一場戰爭了,不,不是觸,只是把這場戰爭光明正大地上演。
「晴兒,你嫁給了霍宸,爹爹不想你難做,也不想他利用你,你離開京城,這是唯一的好辦法了。等到我們扳倒他,政局穩定之後,哥哥就接你回來。」木役旭說道。
話雖如此,但是天大地大,她哪兒都不認得,能上哪兒去,她歎了一聲:「哥哥,我能上哪兒去,一時間要我離開京城,就覺得好害怕。」
「蘇州有哥哥以前的同僚,你去那裡過一陣子,再去別的地方,每一個地方都不能留得太久,這樣便萬無一失了,霍宸想找到你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木晚晴看著外面的夜色沉鬱,她心亦是壓抑,轉念一想,現局勢那麼混亂,她留這兒,也會成為木役旭他們的阻礙。木晚晴點點頭,終是同意了下來,便說:「那好,我就聽哥哥的。」
木役旭聽見木晚晴同意,才鬆了一口氣:「晴兒,你長大了,懂事了許多。」
木晚晴靦腆一笑,但是心卻還是擔憂,這一場儲君之爭,都不知道是誰勝誰負。
「哥哥……」木晚晴一頓,猶豫了一會兒才問,「要是霍宸輸了,那他會死嗎?」
木役旭一愣,沒想到木晚晴居然這樣問,他擔心的事情,就是木晚晴對霍宸有意,所以才會和爹爹商量送她出京城,如今也好叫她斷了情絲,她是木家的人,不能再如從前那般任性了。
「晴兒,自古勝者為王,敗者成寇,你明白嗎?」木役旭定定地盯著木晚晴,生怕她露出一絲的軟弱,「這事我和爹爹不想你也摻和進來,所以你就別管霍宸的死活了,就算是死,也是他自取的。他封地不安分守己,想要來爭儲君之位,卻不知道,這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是這場戰爭,木晚晴早已攪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