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黎是他在貝湖重要的一環,不容有失,可這也需要他一步一步發揮自己的影響力,畢竟他在貝湖的影響力主要還是源於安新,在安新他可以說影響力根深蒂固,但是在其他地市他的影響力依然比較孱弱,他必須要利用現在所處位置賦予他的權力來讓自己逐漸培植起符合與省長身份相匹配的威信和影響力。
好在他在安新幾年裡的所作所為獲得的成功帶來的影響並非只局限於安新,隨著他在省長這個位置上地位的漸漸穩固,相互作用可以使得這層關係一點一點的轉化為影響力,當然這需要一個過程。
作為省長,比起省委書記來先天就有些不足,如果說省長和省委書記之間的關係又不是那麼和諧的話,他的影響力拓展就會受到更多制約,提升自己的影響力方式有許多,抓住重要機遇推進經濟建設來展體現自己的能力,可以通過這樣一種方式來提升,也可以在人事任命上發揮自己作用實現意圖來提升,同樣選擇合適調研對象,貫徹自己的想法意圖也是一種方式。
想起調研,陸政東就不禁搖搖頭,考察調研本來是高級幹部接地氣,察實情的一項措施,可是現在的調研很大程度上和地方上報上來的東西一樣,都是報喜不報憂,層層包圍,很難瞭解到最為真實的情況。
前任總*理在當選後不久,就前往某省考察制定的糧食收購政策執行的情況,並瞭解在實際執行中有什麼問題,需要有什麼修正和改動的地方。
只是地方上卻是慌了,因為當地的產糧大縣的國有糧倉根本就糧。
國有糧倉無糧,說奇怪。其實並不奇怪。國家制定的糧食收購政策,讓地方實在難以執行。中央定價,放開收購,出現虧損。卻是由地方財政補貼。
這幾年糧食越來越不值錢。產糧大縣幹部職工的工資都發不出來,哪有錢往糧食上補貼呢?
沒有補貼。負責收購糧食的糧站,就只有變著花樣壓級壓價,扣斤扣兩,限收。或乾脆拒收。所以,許多糧站寧願讓糧倉就這樣空著。
可現在總理要來,無論縣裡,還是市裡,都不希望讓他看到這裡並沒有執行國家的糧食政策;明知這種政策不大切合實際,卻只想讓總*理看到政通人和、經濟繁榮,於是只有造假。
一切安排就緒。總*理一行渾然不覺地走進了一個誘人的騙局,這直接堅定了他繼續實行糧食國家統購統銷的決心。事實上,在結束這次調查研究回京之後,只有十多天時間。他就以總*理的名義簽發了一道國*務院令,發佈了《糧食收購條例》。他將糧食收購政策,由過去的《通知》,上升到了具有法律效力的剛性的《條例》。而這期間,全國已有七個省六十多個縣正在進行旨在減輕農民負擔的農村稅費改革,出任總*理後的第一次重要的調研工作,得到的就不是真實的社情民意,喪失了一次至關重要的「修改和完善」的機會。《條例》的正式實施,使得各地的農村稅費改革不得不中途夭折。
一個十三億人口的大國總*理,無法得到真實可靠的民意社情,又怎麼能夠保證中央出台的政策萬無一失呢?更不要說弄虛作假將對調研工作產生的可怕的誤導,這種危害是誰也無法估量的!
就是最為嚴厲的前任總*理都曾被蒙被騙,更不要說他這個省長了。
所以眼見的不一定為實,耳聽的也不一定為虛,很多事情,特別是重要的事情,還是需要多渠道的印證才能下結論。
陸政東喜歡稍稍空閒的時候下去轉一轉,有時候會帶上辦公廳的人員,有時候只帶秘書,分情況而論,說微服私訪也說不上,只能說是輕車從簡,但在他看來是真正接地氣的一種辦法,可以瞭解一些在報告和匯報上無法瞭解的東西。
對於省城,陸政東現在也是非常關注,所以趁著難得一個空暇時間,也到了省城規劃區去轉一轉。
陸政東這次是帶著何遠東出來的,兩人沿著一條坑坑窪窪的路,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天剛下過雨,沒一會,兩人鞋子上褲子上都沾滿了泥漿,走出不遠,就看到一大片被圍牆圈起來的土地,圍牆不高,而且很新,顯然這塊地還沒圈下多久,陸政東一見不由微微皺了下眉頭,問道:
「遠東,我記得西原方面給我的報告是凡是涉及到準備規劃的區域用地一律凍結,上次來這裡這裡的地還沒圈起來吧?」
何遠東點點頭,簡潔的說道:
「沒有。」
陸政東也就點點頭,他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應該是有些消息有些門路的傢伙,想借新城區的規劃方案還沒有得到省裡以及國務院的正式批復之機先佔地,到時候一旦新城區規劃真要是落實到這邊,那就狠狠的賺上一筆。
兩個人正說著話,卻聽得他們停車的地方吵吵嚷嚷的,看起來有點小爭執,陸政東已經看到了這裡的情況,正想找人問問這圈起來的地是怎麼回事,於是也就回身往停車的地方走。
何遠東還沒走到車前,就看到幾個大漢惡狠狠的看著司機老嚴,於是厲喝一聲:
「怎麼回事?」
幾個凶神惡煞的人一看兩人過來,頓時就回過身來圍了過來,何遠東沒想到這幾個人這麼囂張,這架勢分明是再說就要動手。
陸政東淡淡的看著幾個人,這裡是怎麼回事他大體已經瞭解,這些人不過是走卒小角色,既然知道此事,他有的是辦法查到圈這地方的人的底細,和這些人糾纏沒有任何意思,於是揮揮手道:
「走吧,我們回吧!
那傢伙上下打量著陸政東,可能感覺出陸政東平淡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威儀,他也估摸著陸政東的身份,這車不過是一輛很普通的奧迪,車半新不
舊,車牌更是渣渣的,這年頭只要是稍微有點錢有點權的,誰車牌的尾數不是八就是六?
而且這要是有錢有勢的誰會樂意在這種地方深一腳淺一腳的,看著滿腿的泥漿,只有記者之類的能夠有這樣的勁頭,更大的可能是記者找輛車好壯膽,想到這裡看到幾人作勢要上車,哈哈一笑,神態極為囂張,揮動著手臂:
「你以為你坐一輛破奧迪就很了不起了?你們也不打聽打聽……」
司機老嚴長期跟著陸政東,知道陸政東的想法,強壓著心裡的火氣說道:
「我們只是想轉轉散散心,沒其他意思,還是讓我們走吧。」
「呵呵,想走?這地方是想走就走的地方?」
正說著,不遠處嗚嗚的警笛響著開了過來,幾個警察從警車上跳了下來,逕直朝他們走來。
「王所,就是這幾個人,肯定是偷車賊!」
打頭的警察點點頭,厲聲說道:
「老實點,跟我們走一趟!」
「你們想幹什麼?沒王法了嗎?」
司機老嚴見幾個警*察來勢洶洶,手*銬都拿了出來,看樣子要是不從就要給他們銬上,心道就算陸政東再不想暴露身份也肯定不樂意被銬上,而且真要是被銬上了那這件事可就太荒謬,也太不好交代了,於是大聲道:
「我們是省政府的!」
估計是派出所的所長副所長之類的高姓警察,上上下下看了三人一眼,也做出了和先前男子一樣的判斷。
「省政府的?我還是公*安部的呢!王法,看看老*子頭上戴的是啥?國徽,這就是王法!」
陸政東看著那站在台階上佛握有生死大權耀武揚威的高所長,輕輕歎口氣。一直以來。對於地方上一些幹部作風陸政東也清楚,他也總是試圖從制度上尋找根本的解決辦法。就算聽人在耳邊吹風說某某幹部怎樣陸政東也覺得應該從制度上予以規範,但真正面臨這些土皇帝,陸政東才會到當你是一個普通人時見到這樣的場面會是一種什麼感受。
現在站在台上耀武揚威的土皇帝在自己眼裡不值一提。但當你是受害者面對這樣的狀況又是多麼的無力?更不提一些無權勢的普通群眾。在大多數普通人眼裡。高所長可能就是那種壓在人們頭上高不可攀的烏雲,看來在必要的時候必須得先治標然後才談得上治本。
何遠東見對方這樣的架勢肯定不能善了,看到陸政東面若沉水,顯然是動了真怒,趁著司機老嚴和對方交涉的機會給市*局的趙局長打了電話把這裡的情況說了一說。
西原市局的副局長趙志天接到電話時也是吃了一驚,隔著電話他也能感受到何遠東的怒火,更遑論被堵住的陸省長了,心裡也打了個突,不敢再多廢話。
聽何遠東的口氣是他和陸省長要被警*察帶走,想到這兒趙志天頭皮就是一陣發麻,這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活膩味了要來捋虎鬚?
「武安雲,你在哪兒?嗯,好,在局裡就好,立即通知你們局裡特勤隊出動,你親自帶隊,對,你親自帶隊,我限你十分鐘,不,五分鐘之內感到地方!陸省長在那兒被你們的人給堵上了,不讓走,情況我還不清楚,我這會兒正往那兒趕,你和你們局長也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