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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陸政東踏入別墅,周默涵就沒有多餘的話,此時聽到這兩個字,心裡也稍微鬆了一口氣。——在場面上行走,有句俗話,叫做酒風看作風,牌品看人品,通常在酒桌上,喝酒比較豪爽,來者不拒的人,為人一般也比較豪爽樸實,做事很爽利;至於牌品,其實倒不如說是一個人對待利害關係的態度,不是你輸就是我輸的場合,更能把一個人的內心最真實的東西體現得淋漓盡致。
至於下棋,棋盤上的博弈玩的就是心態,棋盤上既有拋磚引玉、暗渡陳倉,也有調虎離山、順手牽羊;既有聲東擊西、李代桃僵,也有圍魏救趙、笑裡藏刀……三十六計棋盤上無處不有,人生智謀棋子中個個暗藏。咫尺之間,乃千里沙場;顆顆棋子,乃萬馬千軍。
人生如棋,黑與白的交接,生與死的交融。道之生,無常之變;道之滅,無妄之災。
人生如棋,既要有輸贏乃兵家常事,贏了不必張狂,輸了也該拿的起,放的下的豁達。又要有落子無悔,一招不慎,滿盤皆輸輸的警覺,一盤棋,可以重來,而人之一步,錯了卻沒有回頭路。
這小小的棋盤上蘊含著太多的哲理,博弈其間,其實更能看出一個人的人品、格局。
周默涵老先生邀他對弈。實際上就是看他這些,這樣的老一輩人,總是很看重這些,只要在這方面不差,具體的那些個才能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棋下到這裡,周默涵陷入長考之中,周毓寧也招呼著兩人吃飯,這盤棋也就沒再下下去。
吃完飯,坐了一會,陸政東才離開了別墅。坐在車上,陸政東也慢慢品味著周默涵不多的話語中蘊含的韻味,想起其間老先生似乎不經意的一句話:貪婪是不少人的毛病,不貪也不難,難的是不貪卻要贏棋,這話實際上是很有味道,陸政東想來想去,實際上老先生指的是國內的官場生態。其實做貪官其實最容易,做清官其實也不難,難的是能做出成績的清官。
不愧是社會學者,這東西很精闢,帶著一種旁觀者的角度,可以說是把人世間的事情講得入木三分——貪婪是人的本性。這種本性在受到種種約束的時候不會太過顯露,不過當約束的力量減弱,這種本性就會凸顯出來,就像當貪污受賄成風的時候,要做清官就顯得太另類。就會受到其他人的排擠,想要出成績談何容易。
或許也是隱隱的點出他在想通過農村發展中心這條路太操之過急了一些。
不過陸政東不會後悔,他不是聖賢,他有強烈的上進心,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有野心,能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有機會借勢平步青雲也一不會留有餘地。
不過涉及到周毓寧,他只想盡量純粹一些,周毓寧是愛屋及烏,因為雪玉才會這樣不餘遺力,陸政東也就不希望這中間摻雜太多的功利性和利用的色彩,陸政東也挺珍惜這種介乎於朋友之情和親情交融在一起的可貴的情分。
在陸政東坐在車子裡閉目沉思的時候。周毓寧也她父親展開一場針對陸政東的談話。
「爸,政東沒讓你失望?」
周毓寧坐在沙發上微笑道,像是當年考試的時候得了第一向父親邀功的孩子。
「沒有。」
周默涵笑道。和陸政東下完最後一盤棋後棋盤還擺在那裡。他坐在沙發中央。望著棋盤上縱橫交錯的黑白子。沉思了好一會才道:
「非但沒有失望。還超出期望不少。我女兒的眼光果然獨到。是個合格的女伯樂。」
「我學經濟的自然對股票有研究,知道什麼是績優股,既然是績優股,最好是能做大做強,沒有金剛鑽我也不會這個瓷器活。」
周毓寧笑得很開心。
周默涵也笑著,雖然現在屋裡比白天要安靜太多,空間也是一樣大小,但是父女兩人就這麼輕鬆的交談著,似乎讓房間充滿了東西,不再顯得空曠和孤寂。
「可惜啊,他的性子還是太急躁了一些。」
周默涵有些突兀的說道。似乎有點惋惜。
周毓寧一時間沒有把握住父親話裡的含義,怔怔的出神,仔細品味其中的意思,疑惑道:
「不會啊,陸政東是一個很上進的男人。大事上有城府肯隱忍。該爆發潛的時候不遺余,讓人咂舌,加上很注重細節,腳踏實地,雖然目前由於年輕而已……這種的人放到哪裡都是一塊金子。」
周默涵擺擺手道:
「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
周默涵搖搖頭道。
「嗯?」
周毓寧聽得一頭霧水,不由疑惑的看著父親。
「你跟他下過圍棋嗎?」
周默涵偏過頭看著周毓寧問道。
「沒有。我都不知道他會下圍棋。」
周毓寧搖頭道。
周默涵想了一下說道:
「我當然看的出來他是一個有大局感而且又很注重細節很謹慎的人。第一盤他輸得很慘,其實他並非他的真實水平,而是怕損我面子,很巧妙的放水。第二盤認清局面摸清敵我雙方實力後就放開手腳。
不過他一開始就落後,但寵辱不驚。勝不驕敗不餒,有機會絕不輕易放過,很有些意思。
下到後面則悉數暴露出他壓抑在根骨裡的本性,充滿侵略性,確實是個很有潛質的人。只要沒大波折。沒有過不去的大坎。假以時日,相信他會有不小的成就。
只是這孩子很懂得隱藏自己,就是這樣的侵略性也沒有把自己的實力完全暴露。……毓寧,這才是真正的他,這個孩子或許有過什麼刻骨銘心的過去,對人對物總是比別人多一份揣摩,很有些心思,很難輕易完全向人開啟心裡的那扇門……」
周默涵略略沉默了一下道:
「毓寧,我怕你駕馭不了他……」
周默涵遲疑了一下,心裡還有一個想法。女人過了一定年紀,就會蒼老得比男人快,陸政東也不是平庸之輩,相敬如賓說得容易,可真要做到,很難。到時候很難講,雖然周默涵很是擔心這一點。還是忍住沒把兩人的年紀差距說出來。
周毓寧看到父親的神情,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看來真是誤會很深,不得不解釋道:
「爸。你想哪裡去了,我和他真是沒關係,佟立戈你該聽說過?他是佟立戈孫女的對象。而且他外公是雲家老爺子,我駕馭他幹什麼?」
聽周毓寧這麼一說,周默涵倒是有些奇怪了。不由問道:
「他為何費這麼大勁?」
「當然是志存高遠,雖然他沒有說,但是我大體知道他的想法,雲家還有個雲維熙也是雄心勃勃,不管是從雲家人本身來講。還是從外人的第一選擇來講,雲維熙顯然更親,真要到關鍵時候,雲家第一考慮的肯定是雲維熙,而且雲家的老太爺畢竟年事已高,一旦去了。他能有多大助力很難講,他除了要靠雲家,他更得靠自己,所以他還得走自己的路。不過,說句實話,他能從最基層的非常偏僻的鄉鎮農村幹起,而且也有很多機會調回京城,但其卻一直都甘於寂寞的呆在偏遠之地。在京城這些人家當中恐怕找不出第二個,就憑這一點,就值得另眼相看……」
「這樣的啊?……只是你也太熱心一點了。」
周默涵是過來人,雖然拙於言,但人情世故肯定是很透徹的,對女兒也知之甚深,雖然女兒現在和陸政東之間沒什麼,但以後呢?
女兒對陸政東印象不錯,這是毋庸置疑的,男女之間本就微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旦來了,那就是身不由己。
越是聽周毓寧這麼說,周默涵越是擔心,與其說陸政東這是志存高遠,倒不如說陸政東是野心勃勃,讓周毓寧把一生寄托在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在仕途上出人頭地的年輕人身上,這讓他更是擔心。
女兒年紀已經不小,卻只談過一次戀愛便被傷到至今不曾痊癒一半,周默涵寧肯她在愛情婚姻上膚淺敷衍一點,找一個愛她勝於她愛的對象,也絕對不希望女兒活得太苦。
在體制內摸爬滾打,榮耀光鮮的背後?他們身後的女人又有幾個是真正幸福圓滿的?
「爸,我這就是幫幫雪玉。你就說是幫還是不幫?」
周毓寧聽父親這麼一說,周毓寧倒是想起來了,其實陸政東在京城這段時間,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比雪玉還要多,之前她一直沒覺得有什麼,見父親那副表情,心裡也覺得至少和陸政東在一起相處,很舒心,心裡也挺不自在的。
「幫,一定幫,好了,不說這事了,不說了。」
周默涵看到周毓寧有些發急,站起來起身欲離去的樣子,暗道自己操之過急了,女兒大了,他只能是提醒,不能替女兒決定,這種事情,就是要提醒,總是要有合適的時機和氣氛談才合適,這是他和女兒談她終身大事數次以不歡而散總結出來的教訓。平穩一下情緒,輕聲笑道:
「爸送你出去,爸順便也散散步……」
周毓寧一聽這才轉嗔為喜,笑道:
「什麼送我啊,你就是想我陪你想散散步,說說話,那我就晚點回去……」
周默涵不由微微一笑,對女兒地調侃無可奈何。平常學生對他都是恭恭敬敬的,恐怕也只有女兒才能肆無忌憚與他這老頭插科打渾,希望今後有更多這樣的機會,周默涵很珍惜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