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劉備搖頭道:「皇位關乎天下安危,豈能有絲毫變動,孔明還是說第二種辦法吧!」
諸葛亮微微一笑,接著說道:「第二個辦法就是聯絡羌人,當年北宮伯玉奉馬騰為主,霍亂三輔,傳言被韓遂所殺,但北宮伯玉生死如何,只有馬超等人知道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羌人對馬超父子很是拜服,只要馬超能派人聯繫羌人,應該能誘使羌人出兵,攻打長安,迫使曹操回援。」
劉備嗯了一聲,問道:「何以誘之呢?」
諸葛亮慢慢說道:「許以雍涼二州之地,羌人可誘!」
劉備皺了皺眉,搖頭道:「羌人覬覦雍涼二州久已,但我大漢土地,豈可寸土與人。」
諸葛亮輕笑一聲,說道:「主公多慮了,許以羌人雍涼二州的是馬超兄弟,又不是主公你,怕他作甚。再說了,羌人能不能打過曹操還不好說,就算打過了,等到主公反過手來,滅掉羌人就是了,我大漢土地,豈容蠻夷之輩染指!」
兩個心黑手辣之徒,還沒聯盟,就把盟友出賣的一乾二淨,可問題是,馬超能說動羌人嗎?
「這個辦法很有可行性!」劉備斬釘截鐵的下了結論。
諸葛亮聽了劉備的話,他注意到劉備說的是很有可行性,也就是說,「皇位有變」這件事不是很有可行性,這話並不絕對,算得上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了,諸葛亮眼神倏地一變,不過燈光過於幽暗,劉備並沒有看到。
想了想,劉備接著說道:「如果馬超說不動羌人,就只能讓雲長冒險一搏了。」
…………
天色微明,關平就早早的爬了起來,正見到劉備伏案疾書,急忙說道:「主公難道一夜沒睡?關平罪該萬死!」
「呵呵……」劉備笑了笑,擺手道:「無妨,我有些事要交代你,你可要記清楚了,一字不差的轉述給雲長,知道了嗎?」
關平急忙點頭應是,劉備將昨夜商量好的計劃仔細講述一遍,又讓關平複述一次,這才說道:「關平,這一路上辛苦你了,你一定要告訴雲長,是不可為,就放棄江陵,咱們輸得起,呵呵,只要你父親無礙就可以了。」
關平跪倒在地,給劉備磕了幾個響頭,紅著眼睛回轉江陵去了。劉備這才收拾心情,召馬超前來說話。
見到馬超,劉備也不客套,直接問道:「孟起,北宮伯玉死了沒有?」
馬超頓時一愣,他實在是沒想到劉備會問他這個問題,猶豫了一下,這才答道:「回稟主公,北宮伯玉還在世(不願意編人名了,就讓北宮伯玉詐屍一下吧)。」
聽到北宮伯玉還沒死,劉備感覺事情又多了一兩分把握,笑道:「是這樣的,剛得到斥候報信,曹操正要兵出長安,支援夏侯惇。而這樣一來,曹操在關中的兵力就十分薄弱了,如果孟起能聯繫上北宮伯玉,讓他率領羌人偷襲三輔之地,則江陵之圍立解,不知孟起你可有把握說服北宮伯玉?」
馬超表面上苦笑一聲,心裡罵道:我有你媽把握說服北宮伯玉,你真當北宮伯玉是我手下啊!當年要是不是父親實力強大,北宮伯玉能聽我的才怪,沒看到我一吃敗仗,北宮伯玉就跑得無影無蹤了麼?
什麼神威飛將軍,那是自己打勝仗的時候,羌人吹捧自己而已,一旦吃了敗仗,什麼將軍都華為烏有。
再說了,你劉備讓北宮伯玉出兵,總得給好處吧!
所以馬超苦笑一聲,搖頭道:「很難,化外蠻夷之輩,根本不知道何為恩義,只知利益,想要使其出兵相助,難上加難。」
「哦……」劉備裝模作樣的皺了皺眉,說道:「蠻夷之輩不知禮儀,也確實難辦,但為了救天子於水火當中,只能出此下策了,嗯……這樣,如果將雍涼二州讓與羌人居住,北宮伯玉會答應出兵嗎?」
馬超低下頭,眼中光芒閃爍,過了好一會,才慢慢說道:「如果讓出雍涼二州,北宮伯玉或許會趁著長安空虛的機會出兵,但勝負卻不好說,北宮伯玉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了,能有多少羌人響應,實在不好說。」
我管有多少人響應呢,能逼得曹操回軍就行,劉備暗地裡冷笑一聲,接著說道:「孟起,現在軍情緊急,夏侯惇率領三萬大軍攻打江陵,曹操又帶兩萬人兵出長安,只能冒險一搏了,希望能擊敗曹操。」
原來劉備的形勢已經危急到這種地步了,呵呵……看來,我也得做些準備了!馬超聽了劉備的話,心思電轉,口中卻抱拳說道:「既然如此,末將就讓馬岱前去涼州面見北宮伯玉,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劉備喜道:「如此甚好,去了旁人,怕是得不到北宮伯玉的信任,既然如此,那就辛苦馬岱將軍一次吧,事成之後,劉備必定不會忘了貴兄弟的功勞!」
「主公言重了!這是馬超分內之事……」馬超剛想再說了句表忠心的話,忽然有兵卒來報,周瑜的水軍出營挑戰。
天大地大,戰事最大,劉備也顧不得再和馬超說話了,急忙站起身來,飛快的說道:「走,孟起與我前去看看情況。」
其實沒什麼大事,就是周泰和蔣欽帶著十餘條戰船前來挑戰而已。
劉備帶著馬超來樓船頂層觀戰,卻見到諸葛亮、陸遜、王威等人已經聚集到一起了,正在查看周瑜水軍的情況。
江面寬闊,視野很好,能很清楚的看到,周泰和蔣欽並沒有帶領多少兵卒戰船,只有一艘走舸,一艘艨艟,四艘艘赤馬戰船而已,兵不過千人。
而王威也不示弱,派出宋謙、宋濂兩兄弟帶領十餘艘戰船出營迎戰。這是一場小規模的遭遇戰,對於雙方來說,只是處於試探階段而已。
劉備見到陸遜,就笑著問道:「伯言,聽翼德說你才智過人,精通兵法,你看此戰勝負如何啊?」
陸遜抱拳道:「翼德將軍謬讚了,陸遜才學不及孔明先生十之一二,怎敢稱才智過人。還是請諸葛先生指點幾句吧。」
諸葛亮急忙謙遜的說道:「諸葛亮對水戰不在行,還是聽聽伯言的高論為上!」
陸遜這才接著說道:「周瑜初到水寨,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統御混亂,需過一段時日才能做到統領有方,依照周公瑾的才學,必然不會不知道這一點。所以,陸遜認為,此戰必定是周泰和蔣欽不聽調遣,私自出兵,如此一來,便犯了號令不一的錯誤,再看駕船的水軍也不甚精熟,所以無論如何,周泰和蔣欽都必敗無疑。」
劉備聽了陸遜的話,微微點頭,隨口說道:「伯言言之有理,眾將切看王威將軍如何破敵,取勝而回。」
說話之間,兩支船隊已經接近到百步之內,周泰的戰船上令旗搖動,幾隻船頓時上弓弩齊發,直奔宋謙、宋濂的船隊射去。
現在是九月,秋高氣爽,依舊刮著東南風,周泰和蔣欽的兵卒順風射箭,射程稍微佔據一點便宜。但宋家兄弟的船隊卻是順水,眨眼之間就前進了十幾丈遠,立即用弩箭還擊,也沒吃什麼虧。
一通亂箭過後,宋家兄弟的戰船順流直下,狠狠的撞在周泰的艨艟戰船上,一撞之下,木屑紛飛,戰船搖動,周泰船上有十餘名兵卒立足不穩,嚎叫著落入江水之中。
落入江中的兵卒多少都有點水性,一浮上水面,就奮力向本方的戰船游去,可人在水中能游多快,也沒辦法躲閃,眨眼間就一蓬箭雨襲來,射的水中的兵卒慘呼不已,在水中翻滾掙扎,不一會兒,一**鮮血就在江水中蔓延開來。
更有那赤馬戰船沖得飛快,上面的兵卒用竹竿亂捅,讓潛入水中的兵卒也無處藏身,慘死在滔滔江水之中。
接連的撞擊過後,雙方就開始了接舷戰。
就算是接舷戰,周泰和蔣欽的兵卒也沒佔到優勢,在撞擊過後,他們就死傷了上百人,人數處在劣勢。再加上兵卒初次水戰,心裡慌亂,被殺的節節敗退,連丟了兩艘赤馬戰船。要不是有數十名兵卒勇猛,能力敵數人,一場潰敗在所難免。
強者愈強,弱者愈弱,見到敵軍有些支持不住了,荊州水軍士氣大震,變得更加勇猛,頃刻之間,周泰和蔣欽就又丟了一所戰船。
見到戰況不妙,周瑜的水寨之中響起刺耳的鳴金聲。周泰和蔣欽聽聞撤軍的號令,駕船急忙而退,卻被宋家兄弟追出一里有餘,又損失了十多名兵卒,慘敗而歸。
雖然雙方交戰的規模不大,但王威也算取得一場完勝,這讓接連慘敗的劉備很是高興,至少也能讓低落的士氣回升少許,於是重重的賞賜了宋謙、宋濂二人,對王威的指揮調教很是滿意。
同時,劉備也對陸遜看重了一分,至少陸遜對勝敗的猜測很準確。而且雙方交戰的時間不長,周瑜陣營中就響起鳴金之聲,有很大可能,是出戰之前,甘寧就和周瑜爭執過,周瑜這才勉強出兵的。
一場大勝過後,劉備美滋滋的回到自己的船艙,卻見到親兵正領著幾名衣衫襤褸的漢子在等著自己,不禁奇怪地問道:「這些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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