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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
王揚名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小女孩,躲藏的身後的大手微微顫抖著。
來人正是王揚名的妹妹,王雨燕。
王揚名兄妹共三個,他為二,上面還有一個比他大兩歲的大姐,王雨鶴,下面則還有一個比他小二歲的妹妹,王雨燕。
大姐王雨鶴今年21歲,本應該上大三,但由於高三應屆考試的時候落榜,複習了一年才考上了二本,現正上大二。
而小妹王雨燕今年只有17歲,正上高二。
王村貧寒,王揚名家是窮苦,但王揚名三兄妹,男的俊俏,女的漂亮,除了長期太陽底下灑出了小麥色皮膚,相貌不比城裡的那些公子,公主差。
用王長林的話來說,相貌與有錢沒錢無關,這是王村的「水」好。
王雨燕今年只有17歲,但卻已經有了成人的身高。
160幾的個子亭亭玉立,尚育的身體,微微凹凸,寬鬆的農服下,卻是顯的有些纖弱,圓潤光滑的臉蛋,小麥色健康的皮膚,俊俏的小鼻子上一雙失神的大眼睛微微浮腫著,小臉上也還殘留著淚痕,明顯是剛哭過,小嘴因為乾澀而裂開。
「小燕,是哥哥啊」
看著王雨燕失魂的樣子,王揚名不由的心微疼。
上一次生命,他沒能救得了妹妹,終是看著她含淚而去,再一次回到了這個時間,看著還健康童真的妹妹,他心裡珍藏的東西徹底復甦了。
「哥哥」
王雨燕傻傻的看著王揚名,失血的嘴唇輕輕顫抖了起來,手裡端著的臉盆也掉落了地上。
傻兮兮的看著面前的一切。
原來,她是要給王揚名擦拭身子。
農村人的習俗,人死後,要後一次擦拭身子,讓死者乾淨的離去。
這是埋葬前後一次擦拭,本來還可以退後,但現正直夏收,割麥子,已是月的天了,酷熱至極,東西容易腐爛。
眾人眼裡,王揚名已經去了,雖然很沉痛,很不願,但事實已經生了,按照王村的習俗,「命夭折」死了的孩子,是要家裡停放一天,過天後才能安埋。
而昨天,王揚名已經家裡停放了一天,如果冬季,「屍體」還可以多留幾日,但由於天氣熱的緣故,不能再耗下去。
早入土,早投胎。
王長林神志已經有些不清了,王雨鶴還沒有回來,媽又還醫院,家裡就只剩下了王雨燕。
自小就對王揚名特為依賴的王雨燕,也是強忍著悲痛,來為王揚名擦拭身子,畢竟,這是後一次接觸哥哥。
但誰知,剛進門,哥哥竟然完好無損的站自己面前。
臉盆摔下的聲音驚醒了王雨燕,看著面前活生生的王揚名,王雨燕的淚水頓時溢了出來。
「哥哥、嗚嗚哥哥」
瘋跑前去抱住了王揚名,傷心的眼淚肆意的流著。
所有人都清楚,王揚名已經走了,王雨燕也清楚。
現眼前的哥哥,或許,這只是她做的一場夢,只是虛假的人物,但只要她還能再見到哥哥,也便滿足了,感觸著王揚名溫熱的懷抱,王雨燕好希望永遠呆這個懷抱裡。
此刻的她,並沒有去想,如果夢裡,怎能感受到體溫。
王雨燕淚流滿面,王揚名也好不到那裡去。
由於王雨燕的是突然的衝了過來,沒有防備之下,王揚名與之撞了個滿懷,雖然特能人恢復力強,但僅僅一天,他全身的傷口和骨骼只是微微合了一起,被王雨燕這麼一撞,差點散架了。
「好了,別哭了,哥哥呢」
強忍著全身上下傳來了巨痛,咬緊牙關,王揚名輕輕的撫摸著王雨燕的後背。
「嗚嗚」
哭聲越大了,王雨燕就好像要將所有的委屈全部釋放了,王揚名的溫柔聲音耳邊徘徊,她卻是心不斷的祈禱著,希望夢境可以長一會。
她根本就沒有想過,現的王揚名是真正活著,沒有死,眼前的一切也並是不夢、不是虛幻,而是真實存的。
災難面前,人是消極的,況且,王揚名確實已經「死」了
周圍很靜,除了王雨燕哽咽的聲音,別無他聲,王揚名靜靜的看著懷不斷的哽咽的王雨燕,狹長的眼眸裡溢滿了晶瑩。
這一幕,是那麼似曾相識,上一次生命,他19歲離家的那年,妹妹也是這樣疼哭淋漓的抱著他,怎麼也不願鬆手,那時候,他的心就分外苦澀。
時隔20年,似恍若隔世,又好如去年生的。
「既然哥哥已經回來了,那麼永遠也不會拋下你們了,我會自己大的力量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輕輕的撫摸著王雨燕的頭,王揚名滿眼淚花的呢喃著。
這看似簡單的承若,卻注定他這一生都為家人奮鬥。
靜謐的時空,兩兄妹就這麼靜靜的抱著。
王揚名的胸前已經全部濕透了,而王雨燕也漸漸沒了聲音。
聽著伏胸前王雨燕平和的呼吸聲,王揚名柔和的笑了笑。
這丫頭睡著了,她太累了,竟然就這麼站著睡著了。
擦乾掉出眼眶的眼淚,王揚名輕輕的移到了土炕邊,為了不觸動傷勢,他極小心的將王雨燕放了土炕上,管如此,還是觸動了傷勢,一陣巨痛,王揚名不由的咬緊了牙關。
「好好睡一覺」
強忍著劇痛,王揚名緩緩坐了土炕沿上,伸出手撫摸著王雨燕的小臉。
微微合的骨折一陣鬆動,猶如白蟻噬骨般的疼痛傳來,王揚名鬢角的冷汗如水滴般流下,但他好像沒有感覺一樣,靜靜的看著王雨燕,那熟悉的臉,卻是怎樣也看不夠。
突然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王揚名轉頭看向了門口。
剛剛雨燕那麼大的聲音,爸爸肯定會聽見的,腳步聲慢慢逼近,急促的喘息聲愈加清晰。
門簾被掀開了。
靜靜的,一個落魄的年人癡傻的定門口,抬起的腳也不知道落下了。
「爸」
輕輕的一聲呼喚,卻已勝過千言萬語,王長林失神的眼眸頓時奔湧而出黝黑的眼淚。
「爸」
靜靜的看著站門口的王長林,王揚名輕輕呢喃著,還未干卻的眼淚又重淌了下來。
他憔悴了。他又老了。
一年前他去北大時,他沒有這麼憔悴,甚至前一次生命,18年前他臨終前,也沒有這麼憔悴。
王揚名,王長林愛的兒子,離開了,王長林就好像突然之間奔潰了一樣,憔悴只是外表,心是破碎了。
「爸爸!!」
又是一聲呼喚,看著傻兮兮定門口淚流如河的王長林,王揚名的淚水如暴雨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