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無邊的寂靜，樹葉間沒有一絲微風吹過，新月如半圈金環，與白色小花朵似的星星嵌在深藍色的天空裡。
東征軍的總指揮部，已經搬到了飛鵝嶺上面，設置在炮陣地側後的一座帳篷裡。
戰前的寧靜，往往代表是一場大戰的前兆。
根據饒鳳祥提供的情報，在惠州里面，楊坤如得到英帝國主義和北方軍閥的大批武器，其中有不少的輕重機槍，甚至還有六門火炮，設置在惠州公園內。
孫興華是總指揮部兩個勘察過惠州地形的人員之一，孫興華即便不去勘察地形，光靠書面上的報告，就清楚攻打惠州，將是怎麼樣的一場惡仗。
「校長。」孫興華走到了蔣校長的身旁，輕輕的喊了一句。
蔣校長此刻正站在地圖面前，等待著第一縱隊指揮官何應欽和主攻惠州的第四團團長劉堯宸的到來。
「嗯？」蔣校長並沒有回頭，只是答應了一句。
「校長，黨軍第一團願擔任主攻部隊，代替第二師第四團的部隊。」孫興華看著蔣校長瘦弱的身體，嚴肅的說著。
蔣校長回過頭來，看了看孫興華，臉上露出了笑容。
「輔國，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們部隊，現在是總指揮部的警衛部隊，是不能夠隨意到前線去的。更何況劉堯宸的第四團，也是精銳部隊，未必不能拿下惠州。」蔣校長一雙明亮的眼睛，似乎能夠看透孫興華心思一樣。
孫興華還想要說什麼，外面卻響起了報告聲音。
何應欽和劉堯宸已經趕到了總指揮部裡面，由於連日的熬夜和戰前準備，兩個人的眼睛裡都佈滿了血絲，人也比原來消瘦了一圈。
看著自己的愛將，蔣校長臉上露出關切的表情。
「劉團長，天明的戰鬥有把握嗎？」
劉堯辰立正回答：「報告校長，部隊士氣現在十分高漲，許多人都寫了血書。」
何應欽：「劉團長也是其中一個！」
蔣校長興奮的說著：「好。攻下惠州以後，我要向國民政府為你們團請功，我還要親自上台為你頒獎，其他官兵也一律有賞！」
這時，蔣校長忽地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身從帳篷裡面拿出兩包「駱駝」牌香煙，遞到何應欽、劉堯辰面前：「這是昨天在石龍時，石龍商會送給我的，我不吸煙，你倆拿去吧，提提神！」
何應欽說：「報告校長，我也不會！」
蔣校長恍然大悟：「對，對。那就請劉團長都收下吧！」
劉堯辰：「還是等打完惠州吧，我把校長的煙，給攻城有功官兵每人發上一支。」
何應欽也說：「堯辰說得對，留待打完惠州的慶功會上再享用吧。」
蔣校長彷彿被面前這兩位愛將的氣概感染了，忙點頭道：「那好，我就等著你們勝利的消息。」
何、劉離開總指揮部時，已經是凌晨1時許。蔣校長在帳篷裡鋪開作戰地圖，再一次仔細審察了天明後的總體攻城部署，直到凌晨天色將明，才倚在一張簡易行軍床上迷糊了過去。
孫興華則是站在地圖面前，看著惠州的地圖，無奈的歎息了一遍，他知道，在這次的作戰之中，又會有一些人倒在惠州的土地上面。
10月13日拂曉，天剛濛濛亮，遠方的天空傳來了隆隆的飛機馬達聲，一會兒，三架國民革命軍的飛機自廣州方向呼嘯而來，開始對惠州城內進行轟炸，並投撒出由東征軍總政治部製作的傳單。
孫興華站在指揮部的外面，舉著望遠鏡，看著惠州的地方。
不知道什麼時候，蔣校長也是滿臉的擔憂，站在孫興華的一旁，舉著望遠鏡，查看著自己的嫡系部隊。
在飛機離去不久後，部署在飛鵝嶺各處的炮兵部隊，開始發射出了炮彈，一顆顆的炮彈，迅速的劃過空際，落在惠州的四周。
蘇聯炮兵顧問也不甘示弱，親自操作火炮射擊，炮兵發射的炮彈，幾乎每發必中，只用了幾炮，就把北門城樓和近旁的一個敵機槍陣地給端掉了。一時間，惠州城內，濃煙滾滾，有幾處城牆被炸開了一兩米寬的豁口。
上午九點，總攻的命令開始下達了。
各處的機槍陣地，開始瘋狂的射擊了起來，子彈如同雨水一般，朝著惠州打了過去，各部在長官們的帶領下，開始對惠州進行了攻擊。
官兵們每三四人為一組，一手攜梯，一手持步槍，腰別板斧，大喊著「殺」聲，奮不顧身地往惠州城牆下撲去。
看著自己部隊似乎取得了進展，蔣校長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但是在孫興華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笑容，因為越容易靠近城牆，遭受的打擊越大，除非楊坤如放棄了惠州。
果然，一根煙的時間，惠州城牆各處，就噴射出火焰。
惠州里面的炮兵，也開始發威了。
一顆顆的炮彈落在進攻部隊的四周，產生劇烈的爆炸。
子彈更是不要錢的射擊出來，攻擊部隊遭受了重大的傷亡。
此時，攻擊距惠州城牆腳僅二三十米，攔在奮勇隊員面前的，是敵人構置的重重木頭障礙和遍地的三角釘，奮勇隊只好先放下竹梯清障。
而這一切，都在絲毫沒法隱蔽的情況下，頂著敵人密集的彈雨進行的。一批批隊員倒下去了。
惠州的槍聲漸漸的安靜了下來，蔣校長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炮火可以摧毀正面的機槍火力點，但是在側翼的火力點，卻是炮兵部隊無法清除的，而城牆上面的側翼火力點，卻是給攻擊部隊造成重大傷亡的來源。
「校長，讓黨軍第一團的炮兵營，機槍營投入戰鬥吧。」孫興華放下望遠鏡，看著一旁的蔣校長說。
蔣校長看了看孫興華，最終點了點頭。
緊接著，文素松的炮兵營，胡宗南的機槍營，開始投入了作戰之中。
負責主攻的第四團，在團長劉堯宸的組織下，開始發起了第二次的攻擊。
這一次的火炮，明顯比第一次要強大多了，整個惠州，都籠罩在煙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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