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09
那姓林的被張三黑連拖帶拽,終於下了樓,院子裡停了一輛老式的212的綠吉普,綠帆布都已經發黃發黑了。
但看車胎和外觀應該是經常用的,張三黑拉開車門將姓林的塞進後座,這人依舊在叫喊,有妖怪,有妖怪。
李燦拿了半自動步槍,心境也鎮定下來,告訴張三黑,昨天下午突然冒出來一群人高的黑獒,凶狠無比,然後是一群奇形怪狀的妖魔鬼怪,整個鎮子裡的人都變傻了,乖乖的被他們帶走。
李燦指著柏油路的盡頭,正是上山的位置,道:「他們從這裡走了。」
張三黑看了看她,再看看身後嚇的鼻涕、眼淚、口水一起流的中年禿頭男,對李燦說道:「你帶著他回縣裡,開車去路況差點,也能走,快去快回。我去上山看看。」
李燦瞪大了眼睛看著張三黑,道:「不,我跟你一起去,兩個人在一起行動,安全係數更高,否則死的更快。」
張三黑也懶的囉嗦,點點頭,發動吉普車,轟鳴著就沖山道疾馳而去。
吉普車沒有鑰匙,但這在張三黑面前並無大礙。他直接用比特流金屬刺進車鎖裡,變化出鑰匙模樣,擰開,發動機想起,再用意念力鎖住便可以了。
吉普車引擎聲在空寂的小鎮上格外的刺耳。張三黑將油門踩到底,鎮裡的柏油路坑坑窪窪,吉普車顛簸的跟汪洋中的小船一樣,忽高忽下,後座的這姓林的男子如殺豬一般拚命的尖叫,吵的李燦都皺眉。
吉普車因為顛簸速度並不快,循著爬山路,饒了半個山腰,就停歇下來。發動機再也無法啟動。
張三黑帶著李燦和林姓男子下車。李燦追問道:「我們應該往哪裡走?!」
張三黑指了指路邊車輪印,道:「追著車輪印繼續向前,最後能找到有手機的信號塔,我們要往外打電話。」
李燦卻道:「不用繼續順著盤山路走,我們抄近道。」
她說著拉著林姓男子就往路邊坡道那裡走,但這姓林的哪裡肯,嘴裡喊著,我不走,我要回去。聲音喊的是撕心裂肺。
李燦終於拉不住他,姓林的轉身就順著盤山路往小鎮跑。她還想去追,張三黑扯了下他,任由這林姓男子落荒而去。
張三黑催促著李燦帶路。
李燦背上帶著半自動步槍,揪住山坡上的籐根、草莖,慢慢往上爬,這盤山路本來就是坡高彎險,而從山腰間直接上下,更是難上加難,張三黑原來還想著要給她搭把手,扶她一下,可見她手腳並用,身體輕盈,靈活的象只黑貓。眨眼功夫便攀了上去。
張三黑緊跟其後,兩人在盤山道上垂直查找車印,李燦就說:「這盤山路是去青峰山的,以前只有這條道,後來北坡也修了路,這條道走的人就少了。尤其首尾道路前些年都被人砸毀了,來的人就少多了。結果讓我們大言鎮也被隔絕開了。」
她正說著,地上的車印沒了,繞過山坳,一輛白色的坦途停在路邊,車頭衝著密林,密林裡一條顯眼的人為通道,黑漆漆的看不見裡面。張三黑讓她噤聲,兩人都貓下腰,耳邊就傳來索索的聲音。
張三黑看了看她,李燦早已把步槍裝彈衝著坦途車。
張三黑和她示意,便繞行逼近了這密林。
悉悉嗦嗦的聲音越來越大,張三黑身體輕輕彈起,跳到附近的一株老樹樹桿上。
這一跳讓李燦看得目瞪口呆,她只在武俠片裡才看到過這樣的場景,心裡正疑惑,坦途車旁邊閃過一個婦人,穿的是藏藍色的制服,胸口的工牌是大言通訊,原來是手機店的,李燦仔細的辨認著這個婦人,大言鎮一共才五六千人,若非初來乍到,否則很難說不認識。
不過這婦人衣服污穢不堪,制服下面的白襯衣也被扯的凌亂,露出胸口紅色的文胸,頭髮也都披下,她走路極為困難,一步一個腳印,搖搖晃晃,山風吹過,拂過她的頭髮,這是一幅呆板無神的面孔,彷彿就是一個泥塑般。
李燦終於認出了她,小聲喊她:「茉莉姐茉莉姐。」
茉莉姐並沒有理她,但卻調整步伐,沖李燦這邊走了過來。那種呆滯與僵硬讓李燦心裡油然而生一種詭異之感。
李燦心裡不由的就緊張起來,端著的步槍也顫抖起來,瞧著張三黑的方向,這時候張三黑也不見了蹤影,她終於反應過來,衝著茉莉姐叫道:「茉莉姐別動,趴下來,趴下來。」
茉莉姐並沒有理睬她,離她越來越近,山間的陽光均勻的散落在這小片的山坳中,茉莉姐那副死魚般的雙眸空洞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看見了她,似乎什麼都沒看見。
李燦這個時候終於想起來,這個目光正是她以前獵殺野物時,在死去的獵物身上經常看見的。
她猛的起身,不管再多擔心害怕,猛的沖茉莉姐喝道:「站住,再動就開槍了。」她的步槍平端起來,黑洞洞的槍口筆直的衝著茉莉姐。
但是茉莉姐渾似沒有聽見,一步一步的繼續向前,李燦一退再退,只覺得腳下一軟,已經到了路基邊,再退要麼跳下路崖,要麼順著山道往上。但是坦途車旁又閃過一個身影,五十多歲的胖叔,那是早點鋪的胖老闆,體型動作再熟悉不過了,可是他也是一搖一晃的衝著李燦走了過來。
李燦這一愣神,茉莉姐已經抵上了槍管,茉莉姐一擺手,打開槍管,李燦差點沒有抓穩步槍,腳步一亂,連退幾步,腳後跟磕在石子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茉莉姐裂開大嘴,嘴角一縷鮮血就流了出來,森森白牙上都是血漬,不知是她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李燦心頭發麻,大叫一聲,端著步槍扣下了扳機,那些子彈盡數打在茉莉姐的胸口,她沒有瞄準,可是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根本不用瞄準。
茉莉姐如鐵板一樣。退了幾步,渾然沒有中彈的感覺,跟著又繼續向前。
李燦只覺得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恐懼的深淵,這是怎麼回事!?
她爬起來,轉身就跑,李燦轉身的一瞬間,胖叔身後,又一個熟悉的身影五嬸,手裡抓著的正是一個小孩的大腿,鮮血仍在滴落,她毫無意識的抓在手裡,偶爾還那這根大腿東戳戳西碰碰。
茉莉姐、胖叔和五嬸動作都是蹣跚、東搖西晃,李燦緊跑幾步便將他們拋在身後,因為恐懼而緊張的喘不過氣,轉身端起步槍,雙手顫抖,槍口根本瞄不準。
她深呼吸一口氣,准心正瞄準了茉莉姐的眉心,李燦這時毫不猶豫,逕直扣動了扳機。
「砰」李燦耳邊的槍聲響起,卻聽到如山呼海嘯的轟鳴,接著她只覺得身體隨之震顫,眼前一片模糊。她下意識的連著扣動步槍。子彈盡數被射出去。
步槍的反彈力仍是巨大,她即便熟悉槍械此時也覺得雙手和肩頭酸麻,身體連連後退。
「嗷,嗷,嗷,」響徹山谷的嚎叫讓李燦不知所措。
但是濃烈的腥臭味撲鼻而來,李燦潛意識讓她繼續後退,雙眸終於發現身前這異常。
茉莉姐已經成了一堆肉醬,一個體型巨大,身高足有七八米三層樓高,鐵塔般的血肉怪物站在她的面前。
李燦倒吸了一口涼氣,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這個怪物拳頭足有那輛坦途車般巨大,指甲足有一兩米長,全身赤紅,皮膚彷彿都要滲出血來,腰間垂下的話兒足有汽車車輪般粗大,隨著血巨人身體的動作而晃蕩。
血巨人衝著李燦咧嘴嘶吼,雙眸通紅如血。
李燦嚇的渾身癱軟,癱坐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驚恐中,一翻身從路崖滾落下去,血巨人嗷嗷亂叫,一把將走上前的胖叔、五嬸撥開,跟著也跳了下去,山道上一聲轟響,血巨人攔住了李燦去處。
李燦全身上下盡數是荊棘木刺,此時那裡再有辦法。
血巨人嗷嗷再叫,走上前一把將李燦身前的碗口大的樹木扯掉,樹根帶起的泥土灑落在李燦臉上、身上。
李燦頓時哭了出來,這是害怕到極處的反應,她自知不可避免一死,可惜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早知道就該和林叔一起下山求助了。
忽然中,她身前落下一團黑影,黑色t恤的張三黑從天而降,輕盈的落在李燦身前,厚實的背包正擋在李燦眼前。
血巨人巨大的手掌貼在張三黑眼前不足一尺處,卻再難動彈。血巨人獸性勃發,一雙巨拳如擂鼓般砸了下來。
張三黑抵擋著這巨大的衝擊力,意念力屏障猛的向外推搡,將血巨人逼退兩步,他抱起李燦,身形躍起,幾個起落,落到另一處山坳中。
李燦對這瞬間發生的變化簡直應接不暇。她原以為這個名為張牧的年輕人也許就是時常被人們提及的驢友,她也跟著父親的想法,從他身上搾取更多的價值,包括打獵、嚮導,甚至不惜安全去走野道,她甚至希望能獵殺到一兩隻國家級保護動物,這樣她就能索取更多。
此時她才知道,自己錯了。張牧來大言鎮是別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