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05
今天下午學校無課,所以他還是泡在軟件公司,雖然愚人節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可他的蠢事還被同事們拿來開涮,張三黑並不在意,有時候還附和一兩句,有時候乾脆就咧嘴傻笑。
主管忍不住埋怨了幾句,張默好說話,你們也不要太過分。反而讓更多同事忍禁不住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張三黑的手機嗡嗡的震動了起來。
軟件公司因為大量的腦力勞動者,所以環境要求相對較高,內部規定都是手機必須調至靜音狀態。
張三黑走出辦公室在走廊中小聲的接通了電話,這是個不熟悉的固定電話號碼。
電話那一頭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只是讓他到寧南第一醫院。這個醫院靠近趙家老宅,張三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是乾爸乾媽出事了?
電話掛了,他就請假衝出了公司,直奔第一醫院。
出租車上他就給乾爸乾媽的手機挨個撥了過去,然後是家裡的固定電話,可是都是無人接聽,他基本就確認了是乾爸乾媽出事了,十有**就是生病了,此時他反而踏實了起來。
轉念又覺得奇怪怎麼會兩人同時生病了呢?難道是車禍?他又有些不安,進了醫院,按照電話中交代的,他去了急診,在觀察室裡見到了乾爸乾媽。
讓他意想不到的竟然是他們頭部都是被紗布緊緊的裹住,乾媽的一隻手臂打了石膏,靠在病床上已經睡著了,伴隨著淡淡的鼾聲。
而乾爸則嚴重的多,躺在病床上,胳膊和小腿都被石膏固定,兩瓶水掛著病床上方,一根細細的透明塑料管導引著藥水。
乾爸頭部的紗布纏繞的更多,雙眼無神看著吊瓶,聽見聲音,才回過神發現了張三黑。他想笑,可臉上還有血口,疼痛讓他又忍不住皺起眉頭。哭笑不得之際,乾爸尷尬的沖張三黑點了點頭。
張三黑走到他身邊,單膝跪下,焦急的問道:「乾爸,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情?」
乾爸乾燥的嘴唇囁嚅著,喉嚨艱難的嚥下口水,好半天才說道:「沒啥,沒啥!」
說的輕鬆,可眼面前的景象哪像是沒事!
這時乾媽也醒了過來,看見張三黑更是傷心不已,禁不住啜泣起來,張三黑靠到乾媽身旁,不住的安慰她,乾媽終於斷斷續續的將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趙家老宅拆遷,年前就有鄰居開始與拆遷單位協商補償方案,因為未來是商業樓盤,所以絕大多數鄰居都是希望能留在本地,當然也有希望能拿一筆錢走人的。總之普通人也沒有什麼天降餡餅的念頭,都是抱著好談好散的想法。
可他們遇到的談判代表哪裡有那麼好說話的,遷回原址不行,全拿錢不行,只能他開價,不許還價,總之就是一紙霸王條款,而且極為苛刻刁難。
這讓趙爸很是不滿,於是被逼著就成了釘子戶。過年的時候就住回了老宅,日夜堅守,於此同時還有另外一些鄰居也選擇了留下。他們以為在緊張的工期壓力下,對方勢必要鬆口,不料對方動作更加短平快。
這些人首先將趙家當成了挑頭的,先衝他們家發難,過年的幾天裡不停的騷擾,隨即年後趙爸就接到單位通知,逼迫他鬆口,趙爸自然不服,於是就接到了被開除的通告。
趙爸的強脾氣頂了上來,乾脆與他們頂起了牛,一面去勞動部門申訴,一面繼續堅守在老宅,就好像棚戶區段是非認識的那些人一樣,選擇了抗爭。
當然這些所有的經歷趙家對張三黑都選擇了迴避,趙媽的意思,自然這渾水太深,不願意牽連了他。
張三黑這時就埋怨他們,早點說,至少不會讓他們遭這麼大的罪。
後面的情況趙媽沒說,張三黑也猜了出來,工期迫近,對方鋌而走險,強推了住宅,將他們毒打一場。
想到這裡張三黑簡直就氣爆了,他沒有向乾爸乾媽詢問施暴的人是誰,他想到能拿下城中心附近的土地,絕非一般人。
最近很火的兌門雖然有這個實力,但他們絕對不會如此簡單粗暴的處理,這簡直就是沖張三黑在示威。張三黑不信許士宏會這麼做!
所以會是誰呢?
張三黑轉過來詢問,接下來該如何處理。他的潛台詞就是接下來就由他出面了吧。
乾爸歎了口氣,不願意這種事牽扯到三黑,但終究還是要他來收場。
正交代的時候,病房門光噹一聲,被人踹開,張三黑還以為有病人不方便,但見四五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簇擁著一個三十多歲的西裝男子走了進來。
四個大漢緊身的夾克,牛仔褲,運動鞋,雙手握拳,皮膚上都是厚繭,顯然並不是普通的跟班,更像是訓練有素的打手、保鏢。
這男子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右手抬了抬鏡框,輕蔑的看了趙爸,這才說道:「老趙啊,協議就快簽了吧。不要再折騰大家了嘛!」
他說的有氣無力,意興闌珊,顯然把這簽約的事當成了順理成章,明裡看著客氣,暗裡卻是威脅、恐嚇。
張三黑不等趙爸說話,逕直走了過去,扯過眼鏡男的協議書,說道:「簽協議嘛!我來簽!」
眼鏡男楞了下,趙爸連忙對張三黑說道:「三黑小心點。」
眼鏡男打量了下張三黑,道:「好啊!」
張三黑看了眼協議,薄薄的兩頁紙,區區五十萬的賠償款,哪裡值趙家老宅的真實價值的十分之一啊。怪不得乾爸乾媽的這樣好脾氣也會發火。然後甲方這裡空著,沒有寫名字,乙方是打印好的趙爸名字和地址門牌號,張三黑看了看眼鏡男,指著空白處發問。
眼鏡男嘿嘿一笑,隨手取下腋下夾著的報紙扔給張三黑,那報紙半版都是天兌房地產公司的某樓盤廣告,火紅的紅字看的他兩眼發直。
眼鏡男接著說道:「哪有那麼多廢話,早簽字,早完事!」
張三黑悶聲,說了聲好,又道:「等我看完了協議,簽完字等會給你們送過去。」
眼鏡男看了眼張三黑,又看了看趙爸趙媽,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四個保鏢,冷哼一聲,說道:「好,等會就等會,看你們還有什麼花招。」
這眼鏡男哪裡把他們當回事,早將他們當成了一團面,由著自己揉捏。
轉身帶著四個保鏢耀武揚威的揚長而去,觀察室病房的木門被摔的光當巨響。
張三黑全身僵硬,動彈不得,過了好半天,氣息喘勻了,這才強顏歡笑與乾爸乾媽說笑,假意的簽了字,安慰他們不要著急。又聽醫生介紹完一大篇醫囑,又找來護工,叮囑了一番,待所有事情安排妥當了,他才出了病房,走道上協議扯的粉碎。
他出了醫院卻沒有打的,坐上公交車,晃了半個多小時,正是下午交通晚高峰的時候,他不耐煩被堵在路上,乾脆下車,這點時間他終於想通了一件事。
管他媽的什麼口頭協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兌門的最大的一樁物業,天兌大廈就在街角,是棟重新裝修過的三十層的商業物業。其實就是從洪門手裡繼承過來的其中一棟物業而已。
一到六層的裙樓是商場、超市、店舖,此時正是華燈初上,顧客雲集的時候。天兌商場、天兌超市的霓虹燈閃爍著柔和的燈光,而外牆上大約三四層樓的位置,正中一面巨大的led廣告屏上也依然是天兌公司的某處樓盤,led閃亮的燈光將四周照的通明,廣告屏下面也依然一行小字,天兌廣告。
張三黑四周查看了一番,繞到天兌大廈一側,略顯偏僻的一條甬道。四周無人,他身形一抖,整個人便躍起十幾米,勾住一側的屋簷再一攀升,便再躍起十幾米,幾個動作,他已經到了裙樓的頂部。
他找到外牆面「天兌大廈」這招牌,四個巨大的霓虹燈字正亮著。
張三黑猛地聚集意念力,渾厚的意念力悠然而發,在空中聚集猶如一隻巨大的無形之手,揪住招牌「兌」字上的兩點,扯了下來,咯吱聲中,電線立即短路,整個兌字都沒了光亮。
這招牌字體上的塑料碎片隨著他的動作,零零散散的沖地上掉落。立刻就有人發現了異常,不時有人仰頭張望,好在這個位置本來就佈置著一些節日佈景,也沒有人活動,自然不會傷害到人。
張三黑看的清楚,一沉聲,意念力的巨手勃然發力,先是兩個點掉落下去,接著兌字的剩餘部分也跟著摔落了下去。
幾秒鐘就聽的地面上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
張三黑轉身通過樓道走到商場裡來。
沿途的三四個攝像頭如拔蘿蔔般,接連被他扯掉下來。
六樓是電器和茶舍,所以顧客稀少,就連營業員也沒看到幾個,他右手輕輕捻動,手心悠然幻化出一朵蓮花般的火焰,跳躍著飛到空中,聚集到煙霧探測器口,也就十幾秒鐘,一聲巨大的警報瞬間響徹在整個樓宇中。
接著自動噴淋系統開始均勻的噴灑。那團火蓮花猶如有著生命,被水珠濺到反而茁壯起來。接著就落到了六樓的一處吊頂層上,眼看著就要將那些輕鋼龍骨、木方組成的吊頂燃起,但張三黑隨手一揮,火蓮花悠然熄滅,除了一縷青煙再沒有一絲的痕跡。
驟然而起的火警警報讓整個裙樓內的人們驚恐不已,忙不迭的放棄了採購,匆忙的衝了出去。
但除了自動噴淋系統、順序落下的消防卷門外,哪裡看的見一絲火警的狀況。
正當保安和商場、超市經理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看著依然燈火通明的商場,有人終於說了出來,莫不是誤報警吧。
話音剛落,整個天兌大廈裙樓裡的照明系統在忽閃了幾下後,悠然的陷入到黑暗中。
在某個角落,變電室發出悶響聲,一片片電弧藍光閃爍。接著便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