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3
余凡一下子就認出了他,這是她的同學,名叫張默,自己也受過他兩餐之惠,在所有同學裡也算是極為低調的,但卻聲名在外。
最初她以為張默和自已一樣是個農家子弟,少言寡語,不顯山不露水,平常除了在課堂上外就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影。與張默結緣還要提起那次他幫自己解圍,雖然只是食堂裡刷了一次飯卡而已,但卻她她對張默好感倍增。
可後來她才知道張默是個國企的委培生。這些委培生上學大多都是混日子,但每月還是有工資拿,輕輕鬆鬆的腳踏兩隻船。這種事情不光是她,許多家境困難的同學都是羨慕不已。
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聽著舍友談起彼此心目中的校草、班草,暗中想想如果能夠和他處朋友,也不錯,至少他心腸挺好的。
不過她的舍友們卻偶然聊起過張默,原來是個背景極其複雜的傢伙,據說曾經被通緝過,後來為了上學才改的名字,說起來,這社會上沒有一定背景的人豈能如此的逍遙呢。
余凡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而感到羞愧。前幾天幫著他做了課堂筆記之後,就漸漸的就盡力避開他,可沒想到今天在這種時刻遇到了他。
張默邁步走了過來,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低著頭輕聲問她:「是不是不趁手?」
余凡有些不明白他說的「趁手」是什麼意思,這算是北方話了,她從小到大都沒出過遠門,那裡能明白呢!
張默看到余凡的疑惑,便趕忙改口說道:「是不是手頭很緊?我中午就沒看見你去三食堂。」「嗯。」余凡明白了,低頭不語。
「我這裡有兩百塊,你先應個急。緊吧緊吧,夠半個月伙食了。到時候我幫你再想別的法子,日子總是要過的,對吧。」張默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卻很乾脆,遞過來兩張紅色鈔票。
余凡想接,又不願意如此平白無故的受人恩惠,父親告訴過她,從來就沒有天上掉餡餅的美事,不要輕易相信人。她已經吃過一次虧了,難道自己還要去嘗試!
不過,張默是自己同學,雖然算不上至交好友,不過總算是學校中難得說過話、交流過的同學,自己會去相信社會上的那些大忽悠,卻不相信自己的同學?
她抬頭看張默,張默還是那幅微笑的臉龐,眼神中充滿了溫暖,只是隱約有一絲疲倦。余凡顫顫的接過了鈔票,用幾乎是蚊子嗡嗡聲道:「謝謝。」
張默鼓勵道:「困難總會過去的。」便轉身走了。余凡看著他的背景,手裡攥著鈔票,不經悲從心頭來。
她強忍住傷心,回到了宿舍,路上在小超市買了包方便麵,將那些飲料瓶塞在床底下,手裡拿著泡麵,坐在床鋪上,眼淚便流了下來。
對面床鋪上的同學看見了,猶豫了一下,好心的問道:「余凡,你沒事吧。」
余凡迅速的抹了眼淚,也沒搭理同學,逕自撕開泡麵,倒上開水。享受五味雜陳的一頓午餐。
余凡下午沒課,也沒有什麼社團活動,所以唯一要做的就是找份兼職。人生地不熟的她能有什麼門路呢?更沒有什麼辦法!
她在學校附近的商舖、門臉房轉悠了兩圈,不光是貼了招工告示的跑進去詢問,沒貼這種招工告示的她也冒冒失失的闖進去,惹的老闆很是不高興。
不過眼下這種困窘的情況她也顧不了太多的斥責和白眼了。
可惜店舖裡是女老闆的上上下下打量她幾眼,擺手讓她走人;男老闆左左右右的打量她幾番,眼睛都咪成縫了,只差留下哈喇子,但是老闆娘卻是滿口回絕了。
若干天後她結識的朋友才分析給她聽,她雖然穿著土氣樸素,可她身材高挑、前凸後撅,雙眸透亮飽含情感,長長的睫毛閃耀媚力,尤其是她略帶害羞、猶豫的表情更是魅惑倍增。這樣一個被遮蔽住容顏的國色天香大美女,那個女老闆會招進來給自己添堵,憑白無故的給自己找麻煩呢。男老闆流著哈喇子,倒是想招你進去,可你余凡敢去嗎?
余凡聽了這分析頓覺無語,沒想到只是找個兼職就已經被人意淫了通透。再想想萬一真的有個色迷迷流著哈喇子的老闆,自己也許也會硬著頭皮去上工吧。
她連著跑了三天,學校附近的餐館、酒店、招待所、網吧、ktv等等場所一家未落,全跑遍了,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家小的不能再小的ktv老闆開了金口。說是要招個夜班的服務員。工資不會太高,大約八百塊,下午六點到晚上一點左右,有宵夜。
這ktv是三五間民房改建成的,目標客戶都是附近的大學生和不遠處開發區的打工者,所以檔次並不高,也沒有什麼所謂的陪酒、陪唱的亂七八糟玩意,就是便宜,靠價格吸引顧客。她需要做的就是端茶倒水送果盆收拾包間,說白了就是服務員+清潔工。
余凡感覺這幾乎就是給自己設計的兼職,雖然晚班辛苦點,可是八百塊的工資,不管能富足自己的生活費,省著花,肯定還是有結餘的。
她一個勁的沖老闆娘說謝謝,不料老闆娘卻又說道:「你先別說謝謝,我是想招你過來,不過要等明天我才能給你准信。」
余凡對這個波折有些奇怪,不過還是高高興興的回校去了。
她畢竟年輕涉世未深,兼職的活兒八字還沒一撇,她就已經樂開了花。走在路上忍不住都哼起了最近極為流行的歌曲,曲婉婷的《我的歌聲裡》
回去路上,路過大學城的菜市場,正好是下班時間,菜市場裡鬧哄哄的,正大門口還有人在發著傳單,看樣子都是附近大學裡的大學生,有男有女。
這或許就是鹹春蘭和她說的那個發廣告宣傳單的活計。或許她還可以再找找鹹春蘭,再做一份兼職,這樣明年的學費也許都能攢出來。只是不知道鹹春蘭會不會給她去做,畢竟她也不是編程俱樂部的會員,不過入會也才二十塊的會員費,也並不是天文數字。不過別人入會是為了愛好、學習,而自己是為了找兼職的活計,這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
余凡正想著,低頭還在往前走,下意識中扭頭,卻在路邊看見了熟悉的身影,正是那個張默。
張默站在人行道旁的花壇邊,腳下是一個大塑料袋,裡面裝的都是宣傳單,他手裡也拿著厚厚的一摞單頁,好像正停下來休息和身旁的人說著什麼話。
余凡忍不住停下腳步遠遠的看著他。
沒想到他也會做這種派發宣傳單的活兒,聽同學說過,似乎他的家境也並不好,可沒想到他很是慷慨的借給自己兩百塊,不過話又說回來,他能在國企裡作為委培生上大學拿文憑,還能拿工資,這點錢對他來說也不會當事兒。
余凡胡思亂想著,想上去和張默打招呼,可害羞的天性又讓猶豫了一下,這時站在路邊的張默就已經發現了正在關注自己的余凡。
他遠遠的沖余凡揮揮手,余凡瞬間整個臉頰都變的通紅,毫無來由的侷促起來。
她再一猶豫終於穿過馬路走了過去,此時她才觀察到張默身邊還站著一男一女兩個身著空軍藍色軍裝的軍人。
余凡並不知道星、槓代表著什麼意思,只是覺得那男軍人身高比張默還要高出一頭,體型魁梧壯碩,那身藍色空軍軍裝緊緊的裹著健碩的肌肉,平頭髮茬根根似鋼針,下巴上短短的一簇黑鬚,裡裡外外都透著一股的殺伐之氣,不怒自威。
余凡下意識裡打了個寒戰,她從沒有和警察、軍人打過交道,在她所受的教育世界裡,這些人就是國家統治的機器,距離她,遙遠而陌生,天生中就多了一份畏懼感,就連在入學不久的軍訓裡,那些普通的教官、普通士兵也讓她感到驚懼,十幾天的軍訓,愣是沒有和那些士兵說過一句話。
她此時不由得就是腳步一緩,馬路上疾馳的電動車茲啦一聲剎停在身邊。嚇的她像只受驚的小鹿跳著竄上了人行道。
她再抬頭時,張默正看著她,眼角里都是笑意,卻還在和旁邊的這魁梧的軍人說著什麼。
「一定是在恥笑我。」余凡只感覺自己的耳朵根似乎都在發燒,如果澆上水,肯定會被蒸發掉的。
余凡強自微笑,走了過去。他們身旁的女軍人也是面帶微笑看著余凡,頷首致意。
這女軍人與余凡身高相仿,一身藍色空軍軍裝將她豐滿的體型包裹的錯落有致。短髮、筆挺的腰背將她襯托的英姿颯爽。當真算是軍中之花了。
余凡也模仿著沖女軍人頷首,嘴角也繃出笑意。這時她與張默僅僅兩三步之距,張默還在和那魁梧軍人說著什麼,魁梧軍人猛地打斷他的話,嘴唇閃動。可她卻一字沒有聽到。
那女軍人拍了下同事的胳膊肘部,似乎在提醒同伴余凡的到來。
這時候才聽見張默嘿嘿笑道:「宋長官、任長官,多謝費心了。我同學過來了,我就先走了。食堂也不等人,不好意思了。」
張默沖這兩個軍人擺擺手,拎起地上的塑料袋,轉身迎著余凡,扯著她的衣袖,往學校走。
余凡轉過身跟在張默身後,想接過那個塑料袋,但張默步伐間距很大,腳步也快,余凡只好小跑著跟在他的身後。
直到進了學校,張默腳步才停下來。
余凡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剛才那兩個人是你的朋友嗎?找你有事?」她自知不該打聽旁人的私事,可還是問出了口。
傳說中張默曾經是通緝犯,莫不是過來抓他的吧。想到這里餘凡又是一個激靈,嚇了一跳。
「算是認識,不算朋友。找我想讓我去當兵,我拒絕了他們。」張默無所謂的回答道,關於他自己的謠言,他也聽到過幾條。不過也無所謂。畢竟他已經是久歷生死,看破這些人生百態了。
「啊!」余凡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事情,一時間她也分辨不出到底是張默在吹牛還是確有其事。
「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我不喜歡被約束,還是平頭老百姓最自由開心。」張默繼續說道,看著心神不寧的余凡他又問道:「怎麼樣,找著兼職了嗎?」
「嗯,有一個差不多了。我明天過去聽准信。應該沒有問題。」余凡聽見張默問起自己求職的事情,頓時收斂心神,開心的說起了那家ktv的情況,又抱怨起這好幾天來在附近求職的艱辛歷程。張默只聽著並不說話。
末了,張默才悠悠的說道:「能找到活兒干,那當真不錯,走,去食堂,今天我請客,算是給你的祝賀,咱們一人一隻大雞腿。」
余凡頓時不好意思了,說道:「那那」
「那什麼?等你拿到了工資,可要請我吃大餐。」張默扭頭看著余凡,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可額頭、臉頰上還是夾帶著滿滿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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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媳婦前天複查,骨骼生長的不錯,骨折線已經看不見了。算是一個好消息了。我也算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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