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黑彷彿在黑暗中行走,身旁許多熟悉的人影在他的面前閃過,但只覺得整個身體好像在飛速的下墜,黑暗中他想抓住身前閃過的這些人影,但卻撲了空,他抬頭卻看見趙曉嵐遠遠的低頭看著自己,他拚命的想向上抓住趙曉嵐,但那裡夠的上呢?
趙曉嵐嘟噥著嘴,雙手在比劃,那是什麼意思,他並不明白,好奇怪他怎麼會不認識趙曉嵐比劃的手勢呢?
恍惚中趙曉嵐的影像在虛化,卻像是丰姿綽約的寧婷婷,本省的第一美女寧婷婷。
三黑猛然中發覺自己只是單獨一人,寧婷婷呢。
張三黑這瞬間從昏迷中醒悟過來,身體在高空中直線墜落,他大吼一聲,轉動身體,意念力在身體下放出反重力技能,身體這才找到了平衡,旋即低頭下衝,追趕寧婷婷。
寧婷婷這時那裡還有知覺,好在張三黑即便是在最後時刻都沒有忘記施放在她身上的意念力防護盾,否則她恐怕早已灰飛煙滅了。
此刻她的套裙早已在下墜的時候被勁風吹走了,**著身體極速下墜,張三黑用力靠近,施展出意念力,隔空抓住寧婷婷。
他的身體極速下墜與寧婷婷的身體撞了個滿懷,三黑順勢雙手緊緊的摟住寧婷婷的**的身體,而他們這瞬間依然繼續迅疾的下墜。
三黑意念力連綿的使出,身體雖然繼續下墜,卻沒有之前的那般的慣性了,越往下越慢,終於在落地一剎那,穩穩的落在地上了。
三黑緊緊的摟住寧婷婷,臉頰貼在一起大聲的呼喊寧婷婷的名字,可她依舊的昏迷不醒,好在聽的都有心跳和呼吸,三黑這才大大的喘了口氣。
不過現在可不是安心喘息的時候,他抬頭看天際,大片的卷雲追索而來,朗月被遮掩的嚴實,雷聲隆隆,閃電如蛛絲般垂幕密佈,地上的砂石被捲起,垃圾桶、廢棄的廣告kt板也隨之被帶到半空,刮的到處都是,天地間瞬間陷入了陰森地獄,讓人不禁暗生寒意,三黑心道:此地不可久留。
他這時才注意到四周,他們落地原來是個大學校園,好在暑期裡空曠並無一人,他抱著寧婷婷縱身躍起,看見幾棟小樓,找到宿舍樓,便縱身躍起跳了過去,他連著踹開幾間屋子,這才找到一間乾淨的女生宿舍,雖然是暑假但還是有女生留下了許多衣物和用品,竟然還有幾瓶未開封的礦泉水、餅乾。
三黑將平和的寧婷婷平躺在床鋪上,蓋上毛毯,然後餵了點礦泉水,又不停的喊了她多聲,寧婷婷這才醒過來。
三黑喜形於色,不停的說:「太好了,太好了。」
寧婷婷迷迷糊糊的囈語道:「三黑,怎麼了,我在哪裡。」
三黑道:「別擔心,等會我們去醫院。」他說的輕鬆,但此刻學校四周早已被天際無數的卷雲遮蔽,閃電在四周肆虐,大雨磅礡竟然還夾雜了雞蛋大的冰雹,這黑衣人從快捷酒店到高速公路一路截殺,必殺他二人的心意愈加明確,此刻更是大好時機,正好假以天際的**雷電,此刻逃出去談何容易。
他剛才本可以以縮地成尺的絕技來應對黑衣人的追擊,可寧婷婷身體哪裡經的起再折騰,只好躲進學校,可算是坐以待斃了。
不過他也早已有了主意,掏出手機,雖然他看見過報道說ip4手機不經摔,但在高空中被雲層中穿過,濕漉漉的,還有雷電侵襲,手機竟然還是好的,毫無疑問這手機頗為皮實。
他撥通了趙爸的手機,只說了寧婷婷現在很危險,需要他們過來,隨即留下了ip4手機上顯示的坐標,又告知了樓號、房號。對於趙爸的追問,他只道:「只要過來就一切瞭然。」
他本無意將趙爸、趙媽牽連進來,但此時他只有他們能夠信任和囑托了。
三黑將手機中女房客畫的x的模擬圖片傳送到寧婷婷的手機裡,又在圖片備註裡寫到:「端木若虞與x有極為密切的聯繫,端木家也極有可能知道認識x,這是重要的一個突破點。」
雞蛋大的冰雹鋪天蓋地的撒落下來,窗戶口可看到的那體育館也在片刻中垮塌了下去,濺起的灰塵瞬間被雨水淹沒。
那黑衣人手段可謂雷霆萬鈞,看得三黑是心驚肉跳,他再不敢耽誤,將寧婷婷的衣服穿好,輕輕的吻了寧婷婷的額頭,寧婷婷一把抓住他虛弱的說道:「不許走。」
這個關鍵時刻虛弱的寧婷婷那裡敢離開三黑呢。但情勢不同,自己離開她才能有機會保障她的安全,於是三黑平靜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很快回來」。決絕的便轉身而去。
寧婷婷看著他的背景,口中喃喃自語,不知道說的是什麼。她不久之後才知道他這般狠心離開她意味著什麼,那時才為她的自私而感到羞愧。
寧婷婷渾身酸痛,掙扎的又喝了點礦泉水,躺在堅硬的床鋪上聽著辟里啪啦的雨聲、冰雹聲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又擔心有不軌之人衝進來,又擔心那變態殺手會從天而降,心裡又在抱怨三黑不管不顧的離開她,患地患失中,隱隱約約中看見到已經放晴,雨停雲散,天便也漸漸亮堂起來。
正猶豫要不要掙扎的爬起來時,有人推開了宿舍房門,一個中年婦女探頭探腦的張望,看見寧婷婷躺在床上嚇了一跳,緊接著就又高興的叫出了聲。
這中年婦女正是趙媽,寧婷婷驚呼了一聲,帶著驚喜,趙媽也是歡喜萬分,扭頭招呼著趙爸,兩人跟著就走了進來,寧婷婷這才有了點踏實的感覺。
他們是接了張三黑的電話雖然猶豫了一下,但很快還是租了車從城裡趕到了這郊縣的大學分校校園裡。
寧婷婷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離寧南市區不遠了,地圖上的直線距離也不過三十多公里,這大學是郊區的一個大學分校。
趙爸趙媽趕到學校附近卻是嚇了一跳,路旁的大量樹木倒伏,沿途許多臨時的木板房、工棚也都砸倒,大量的民兵出動在搶險救人,現場一片混亂。
校園大門這時候早已是敞開隨意進出,也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對中年夫妻進到校園裡,不過為了找到宿舍樓,找到女捨,還是花費了一番功夫,好幾次繞著這棟樓就是找不到。
寧婷婷聽的他們說的有意思,也是跟著發笑,說起那些受災的房屋、居民,她心口便揪了起來。
接著說起張三黑,寧婷婷也不停的搖頭,她對與昨夜的事情有些恍惚,她無法表達。
趙爸又說道:「凌晨的這場大雨夾著冰雹來的急,去的也快,雖然砸倒了許多房屋,可天氣也清爽了許多,我們還是趁著清涼天氣,趕回市裡吧。」
趙媽攙起寧婷婷,一前一後下了宿舍樓,寧婷婷還不忘記隨手拿了宿舍女生留下的一副太陽鏡戴上。
寧婷婷只覺得四肢僵硬,或許是在天空中被凍傷或者被雷擊麻木的,這時候只好在他們的攙扶下一步一步的挪動。
為了就近靠近那出租車,三人乾脆去翻圍牆,好在他們找到一處被冰雹砸去半截的矮牆,趙媽先踩了趙爸的膝蓋翻了過去,寧婷婷跟著也踩了膝蓋,翻過圍牆,先過來的趙媽急忙把四肢不變的她接了了過來。
出租車裡,那司機不停的透過後視鏡打量著寧婷婷,好在寧婷婷這是頭髮雜亂,又戴了太陽鏡,一時半會那司機也看不出來。
寧婷婷直接讓司機開進來寧南最好的一家私立醫院,將自己的vip號碼報給趙爸,趙爸小跑的進了醫院,不一會,那值班院長便小跑了過來,推來一架輪椅,推著寧婷婷進入高級vip病房,隨即十幾個醫生護士跟了過來,在這病房裡進行了第一次體檢。
而趙爸、趙媽則在外間休息室看著電視休憩。
寧婷婷的情況並不複雜,也不嚴重,據醫生說掛點水,吃點藥,做點護理應該就沒有問題了,不過他很奇怪,這大夏天的,寧婷婷怎麼會凍傷呢?
好在這私立醫院極為注重客戶的私隱,若客戶自己不說他們也不會追問到底。
不到早上八點半,這些醫生便都退了出去,趙爸趙媽重又進來陪伴,跑前跑後的為她服務,這幾天寧婷婷發覺自己愈發的離自己的那個圈子越來越遠,而與曾經的普通人生活越加接近,帶著困意與平靜,昏昏睡著了。
而趙爸、趙媽則分工,趙爸回家燒飯做湯,趙媽留下來照顧寧婷婷,雖說vip病房裡有護工與護士,可她們那裡及的上親人的照顧精心呢!
不過讓他們擔心的是,張三黑一直到晚上都沒有消息,寧婷婷晚餐時毫無胃口,只是看見趙媽滿臉的笑容,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她十指輕度凍傷,醫生也叮囑她少動,所以都是趙媽在餵她。這場景讓寧婷婷不由自主的想起很小的時候自己住院,媽媽為了讓自己多吃一些,變著法子哄自己開心的往事,忍不住就落下了眼淚。
趙媽見狀嚇了一跳,連忙拿出紙巾給寧婷婷擦拭,又見她胃口很差,歎氣道:「住院了就是病人,還是要小心養好身體。」
寧婷婷點頭按捺住情緒,將剩下的老母雞湯連雞腿都吃了乾淨。
趙媽轉身去洗碗、勺,電視裡正好播放凌晨郊區突遭大雨、冰雹、狂風遭害侵襲的報道,那內容無外乎響應及時、措施得力、保障有力之類的排比句,最後才是只有數人遇難的廢話。
寧婷婷對這些報道早已熟記於心,她早期不知道念過多少這樣的稿件,這時候聽起來越發覺得刺耳、呆板。
再看那些航拍的倒伏樹木與房屋的鏡頭,她才終於反應過來,昨夜這暴雨、冰雹、狂風場面的慘烈,那黑衣人蘊含的力量是如此的恐怖,三黑與他對決,勝負如何?生死如何?
也直到這個時候寧婷婷才想起三黑匆忙離開自己的舉動決絕卻帶了點悲涼,他知道自己絕非那黑衣人的對手,卻為了自己引開黑衣人,不正是庇護自己呢。
寧婷婷不由的呆了,她指怪自己腦子木訥了,睡了一個白天,似乎這時候才恢復了正常,又想起三黑傳給自己手機的東西,顯然是預防他自己萬一回不來,留下的遺言。
她匆忙翻開手機,看著那張圖片和備註,呆呆的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