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黑進了病房,扯開屏風,就看見陳雪晴坐在床上微微笑的看著自己,他也忍不住笑了。
陳雪晴瞇著眼睛說道:「好吵啊,那些警察真討厭。」[.]
三黑微笑著沒有說話,陳雪晴一指床頭的椅子,道:「快坐下來啊。」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女警也走了進來,對陳雪晴點點頭說道:「根據上級安排,所有會面必須在有警局人員在場情況下進行。」
三黑脫口而出,:「他媽的。」
陳雪晴卻掩嘴輕笑,道:「三黑,你咋這樣啊,什麼時候變成這樣脫口成髒了。」
那女警就只當沒聽見,靠著牆邊立正站好,注視著他們。
三黑搖搖頭道:「你知道的,我對這些人毫無好感,所以就自然而然的罵了出來。」
陳雪晴點點頭,道:「這幾天你咋樣,還好吧。」
「嗯,曉嵐家幫我在他們集團公司弄了個委培大學生的名額,我馬上開始學習,下半年可能要上大學了。」三黑說起這事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
陳雪晴一下子瞪圓了眼睛,歡呼道:「真的啊,三黑快成大學生了哦,真不錯,」
三黑憨憨的笑笑。
陳雪晴便道:「唉,我離開大學都已經有好幾年了,大學生活真是開心啊,也沒什麼壓力,同學們之間的關係都單純,我真的好羨慕你啊。」
三黑還是笑瞇瞇的樣子,見她說完,突然說道:「對不起。」
陳雪晴笑了,道:「幹嘛這麼說啊,你?」
三黑雙眸充滿了歉意,看著陳雪晴,也不說話,陳雪晴眨巴了眼睛道:「三黑」卻也不說話了,兩人四目相視,似乎有了無盡的言語在訴說。
三黑身體向前一探,抓住陳雪晴的手腕,緊緊的捏住,就聽陳雪晴輕輕說道:「有什麼可說對不起的呢,是不是。」
又聽她說道:「有機會上大學,就一定要好好抓住機會,千萬別荒廢了。」
三黑還想說話,卻猛然中發覺手裡多了一小片東西,他便不吭聲,看著陳雪晴。
陳雪晴伸手將他的頭髮捋順,溫柔的撫摸他的臉頰,說道:「這才幾天沒見面,我感覺你變化好大,都感覺不認識你了。」
三黑立即說道:「沒有啊,那裡有,我還是這樣啊,這些天發生好多事情,真希望都能告訴你。」他還想說,真想希望你能幫我分析分析,但終歸沒有說出來。
陳雪晴嘿嘿一笑,道:「嗯,世界總是在變化嘛,三黑加油了。」
三黑掏出昨天寧婷婷買的黑色iphone手機,將新手機號碼告訴了陳雪晴,就準備離開了。
陳雪晴哈哈笑了:「我說三黑變化大嘛,這不都用上蘋果了。」
三黑有點不好意思,道:「我明天再過來看你吧。」
陳雪晴搖搖頭道:「算啦,你過來又要和他們吵一架,我過不了兩天就回家去了,他們以為我跟四一六案件有關,認為我是那個唯一接觸那兇手的人,可惜他們全都猜錯了,壓根就跟這事沒關係」
陳雪晴話音未落,便聽的旁聽的那女警一聲咳嗽,陳雪晴苦笑一聲,沖三黑聳聳肩,不再說話了。
三黑也表示明白,便點點頭。
出了病房,三黑見那個歐陽軍還站在門口,他也懶的搭理這個人,轉身從廊道另一邊往外走,只是這歐陽軍因三黑被連番羞辱,這睚眥必報的人那裡會放過三黑,喝道:「張三黑,你站住。」
三黑轉身看了他一眼,道:「有什麼事情嗎?」
歐陽軍道:「你形跡可疑,要接受檢查?」
三黑看了看他道:「你是不是檢查完了,再把我帶回警局,然後誣陷我是幫兇,逼著我認罪,拜託,你省點力氣吧。弄點新花樣吧。」
歐陽軍一句國罵,低聲怒斥道:「操,你他媽的,找死,上次整的你是不是不過癮啊,這回到了警局,老子讓你哭著喊著我叫爺爺,道那時候你才知道死比活著好,個狗東西,不知死活。」
「你是誰啊,敢稱老子,你算什麼東西。你要檢查我,可以,你證件呢?」三黑反問道:「沒證件,你算個屁。」
歐陽軍從口袋中掏出證件從三黑臉上一摔,低聲道:「讓你看個夠,你就等死吧。」
張三黑一把接住證件翻開,大聲的念道:「歐陽軍,三級警司。哦,原來是個警官啊。」
「你知道已經後悔了,」歐陽軍抓住三黑的肩膀,想反扣住三黑,但三黑避開,手裡掏出手機,笑著說道:「嘿,這是什麼。」
「操,你他媽的,找死,上次整的你是不是不過癮啊,這回到了警局,老子讓你哭著喊著我叫爺爺,道那時候你才知道死比活著好,個狗東西,不知死活。」這聲音清晰而流暢,正是剛才歐陽軍威脅三黑的聲音,歐陽軍一愣,原來是三黑弄的錄音。
他整個臉一下子漲紅了,心中暗罵:著道了,只聽三黑說道:「不好意思,這錄音我已經發給我的律師,也就是病房裡的病人陳雪晴律師了,你要是沒有別的解釋,等著回復我律師吧。」
他說完,將那證件隨手一扔,正好落在一旁的痰盂裡,轉身便走了。
歐陽軍整個臉都抽搐了,仿若吞了蒼蠅進嘴裡,嘟囔道:「總教你遲早落在我手裡!!!」
三黑聽的嘿嘿一笑,忍不住轉身道:「你算什麼個東西。也不弄個鏡子照照自己那副尊容。」
三黑溜躂達的出了醫院,剛剛狠狠的耍了這歐陽軍,雖然痛快,但總覺得不過癮,想起被他虐待的情形,還是心有餘悸,這也是個地雷,不知道那天會再起風波。
但是歐陽軍、范翔等人畢竟還是警察,而自己只是個小市民,只有等機會,將他們的惡行曝光,自有報應。
三黑手裡拿著的是陳雪晴給他的小黑片,卻是個小小的tf存儲卡,難道這裡面有什麼證據,或者其他什麼秘密嗎?
三黑將iphone手機翻來覆去的查看,想看清楚怎麼將卡片插進去,卻發覺,這手機壓根就沒有接口,他暗暗罵道:這麼貴的手機,怎麼這麼弱智,還不如自己的那兩個舊手機。
三黑這時才想起來,曉嵐送給自己的那個手機被進水送去維修,這已經好幾天過去了,應該也修好了,正好可以過去取手機,順便看看這存儲卡裡有什麼數據。
張三黑坐上公交車,慢悠悠的往城北附近的寧南電子、電腦配件集散地的電腦城趕去。
公交車上各式人等,女孩們爭奇鬥艷,前胸的事業線格外的醒目,三黑只覺得眼睛都沒處可放了,但公交車上人爆多,三黑的雙臂僵硬的都有點不知所措了。
一直來坊間素有寧南美女多的說法,要說以寧婷婷的城市形象卻也不錯,但只有到了公共場合上,三黑才真的覺得此言非虛。
電腦城的那手機維修店不大,十幾個平方里坐了四五個人,店主看見張三黑過來,甚至都沒有讓他出示收據,便將他的手機拿了出來,對他說道:「您這手機沒法修了,關鍵是不值錢了,修起來的錢不如買個新的了,我就想法子把數據拷貝了出來,給您刻錄了一張光盤。」
那手機是趙曉嵐送給他的,是個老手機,那天又被湖水浸泡,他早預料到了,不過裡面的短信數據都是趙曉嵐留給他的念想,既然能拷貝出來他也就釋然了。
掏了一百塊錢給老闆,三黑將陳雪晴偷塞給他的存儲卡問店老闆:「這個怎麼使用啊?」
店老闆愣了一下,便笑道:「哦,tf卡嘛,弄個讀卡器就行了。」他見三黑衣著一般,偶爾還略顯木訥,只當是個剛才農村來的打工仔,又道:「不過,有卡套也行。」他從抽屜裡翻了下,找了個放大版的tf卡遞給三黑,道:「這個是tf卡的卡套,你要有筆記本就可以直接插進去讀取了。」
三黑看卡套後面有個缺口正好把tf卡插進去,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對店老闆自嘲道:「不好意思,見笑了。」
店老闆不以為意回應道:「沒啥,術業有專功嘛。」
三黑又問道:「筆記本就可以嗎?」
店老闆點點頭,見三黑猶豫便又道:「你什麼牌子的筆記本啊,什麼時候買的。」他心想這土包子的筆記本也不知道是幾手的破爛貨,說不定還真沒有讀卡器。
三黑便說:「昨天才買的。」
「現在有些低端筆記本也是沒有讀卡器的,你搞搞清楚,不行就弄個tf卡讀卡器回去吧。」有個店員插話道。
「嗯,買的時候是一萬八千多塊,應該有讀卡器吧?」三黑想了想,這機器到底有沒有啊,不弄清楚說不定還要跑冤枉路呢。
那店老闆愣了下,一個土包子用一萬八千多的筆記本,這也太逆天了,他才不過用了一台apple的ai
,也才七千多塊而已。這人不會是吹牛吧。他眼神一轉,看見三黑手裡的iphone,剛才還以為他用的山寨機,但是看那外殼應是正品無疑。
這店老闆看三黑的眼神立刻不一樣了,微笑道:「嘿,哥們,這不好說,不行拿個讀卡器給你吧,都是一樣用。」他說著拿了個幾塊錢的小手指甲大小的讀卡器遞給三黑。又說道:「你拿回去用吧,幾塊錢的事情,以後多照顧照顧兄弟的生意。」
三黑接過讀卡器,點點頭,謝過了店老闆,便往回走。
這電腦城人聲鼎沸,到處都是人,接踵摩肩,每節櫃檯前都是圍攏了好幾人,討價還價、招呼客人。
各種各樣的電腦配件看的三黑眼花繚亂,各種各樣的宣傳單不停歇的往三黑懷裡送。
三黑那裡能明白這些人口中說的什麼i3、酷睿、西數、金士頓、2g、4g是什麼意思?偶然中又發現另一個特點,但凡大一點的櫃檯或者商舖門口都貼著a4紙,上面寫著招聘。
果然是人氣旺、生意好,自然就賺錢,招人了。
三黑心想:以前他們都勸我另找個工作,我都不知道到哪裡找工作呢,早知道就來這裡找活幹了,不過現在要去上學,不知道能不能找個合適的工作。
他雖然有趙爸所說的工資可拿,但是城市裡消費這麼高,他自己還要給老家兩位老人寄錢養老,那點工資那裡夠的,肯定還是要打工的。
他心裡盤算:現在還沒上學,等到開學之後就去找個兼職吧,不能耽誤學習時間。不過,他又想,找兼職那些娛樂場所、餐飲等等肯定不能去,否則遇到那些黑社會的人肯定還是要糾纏不休,既然自己能夠脫身而出,過個安定平靜生活,照顧好幾位老人,那就不能再去與這些黑社會打交道了。不過除了這些場所外,還有哪些單位會需要兼職員工呢?
電腦公司?他壓根就不知道電腦是咋回事,上網還是前幾天正兒八經學會的。
業務員?送貨?他腦子胡思亂想,看見路口的女士spa保健按摩,他也是一閃念,不行去做個按摩師傅吧,嘿嘿,他腦子裡一陣齷齪的念頭,「那還不如去當鴨子呢。自己身強力壯,肯定沒問題,哈哈」想著便咧嘴笑開了。
三黑走在馬路的人流當中,兩旁的路人猛然看見這大個子走著路就咧嘴笑開了,都是嚇了一跳,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精神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