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寧南市,寬敞的suv高速行進在霓虹閃爍的都市中,三黑靠在座椅上依舊在琢磨王凱旋的那句話,究竟是誰會從自己這裡會得到好處呢?
陳雪晴看著陷入沉思中的三黑,伸手握住三黑的手掌,輕輕撫摸著他的指頭。
三黑衝她微微一笑,反手抓住了陳雪晴嬌柔的手指,緊緊握著,兩人都沒有說話。
此刻三黑腦海中始終想不透的依舊是究竟是誰會從自己這裡得到好處。
不過另一方面,王凱旋也正式的發出了邀請,力邀張三黑加入洪門,成為洪門四個堂口之一的玄武堂的副堂主。剛入洪門竟然就是副堂主的位置,王凱旋的誠意不可謂不足。
所以這個邀請不光陳雪晴,連三黑自己也吃了一驚,但他們很快明白過來,王凱旋言語中的意思很明顯,也很直率,張三黑年輕、為人淳厚真誠,可以為王凱旋信任,而他在天涯俱樂部展示的武力更讓王凱旋信服。
而陳雪晴則從另一角度來分析王凱旋的目的,既然矗立寧南市幾十年威風凜凜的洪門在「不經意中」被張三黑打的落花流水、潰不成軍、威信掃地。此時的洪門的選擇就是發出江湖追殺令、消滅他,以自己的決心、結果來恢復洪門的聲譽,可正如今天王凱旋所說的那些大道理,如今洪門盡量在規避風險,尤其在被三黑弄的灰頭土臉,被四面強敵環伺的時候。顯然這個方案並不是最佳的。
而縱橫江湖幾十年的王凱旋人生的另一個終極目的就是洗白,他已經努力了十幾年,眼見已初步成效,在社會上也有了慈善家的名號,所以更不會惹上麻煩。
所以現在把三黑收攏為己用,是最符合他的利益的。當然這招也能迅速的平息江湖、黑道上對洪門的不信任。
對於這種一舉多得的措施,王凱旋格外得意,這顯然是他的手筆,如此高的代價,他幾乎不相信有人會去拒絕!
但三黑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接受,反而是在沉思片刻後竟然拒絕了這邀請。
當然三黑也沒有讓王凱旋難堪,當時只是解釋自己家中有事,誓要為逝去的女友報仇云云。
陳雪晴見王凱旋臉色變化,見機岔開話題,只說道最近的連環刺殺,讓三黑與自己身處不利境遇,簡直可以說無處藏身了。
王凱旋只說順哥在追查,三黑可以聯繫順哥,他聽到陳雪晴說起敵人在暗、自己在明,無處藏身時,便將寧南的一處高級公寓樓交給了他們。
三黑還沒有說話,陳雪晴卻立即對王凱旋表示了感謝,三黑雖然不滿,但對陳雪晴的這番造作舉動,他也暗想似乎是別有用意。
王凱旋借給他們暫住的這套公寓位置並不是絕對的市中心,只是在幾個商圈的中間位置,交通甚至也不太方便,好在周邊沒有什麼高樓,綠化、植被都是附近數一數二的。
三黑與陳雪晴跟著物業指派過來的管家進了寓所,也是被這裡的奢華給震驚了。
雖然仍然是普通的家居格局,但卻是歐洲巴洛克風格,但所用的材料極為講究,客廳與餐廳的水晶燈足有四五層,每個水晶片都閃著奪目的光芒。
僅那餐廳足有三四十個平方,正中的那餐桌就讓陳雪晴嘴裡乖乖隆地動的驚歎:「這比我們公司的會議桌還要大啊。」
不過他們顯然只把這裡當成臨時居所,也並不羨慕。管家簡單將各種事項解釋完畢之後便退了出去。
豪宅中安靜下來,三黑便問陳雪晴為何要接受王凱旋的幫助,借住這裡的寓所。
陳雪晴嘿嘿一笑道:「敵在暗,我在明,如果不關洪門的事情,他們自然也是坦蕩蕩,可現在我們的行蹤只有他們知道了,那麼只好委屈他們,為我們的安全操心了。」三黑這才反應過來,搖頭道:「何必呢,我自己提高警惕就是了!」
陳雪晴又展現出她的調皮本性,伸手一把捏捏三黑的臉頰,半天才道:「座山觀虎、守株待兔不更好嗎?」
她這兩句成語讓三黑啞然失笑。
三黑也不加示弱的伸手捏住了陳雪晴的鼻子,輕輕扭了下,道:「不許動手動腳的。」
陳雪晴哎呀叫了兩聲,嗔道:「不許欺負女生。」
她放開三黑的臉頰,三黑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歉意道:「沒捏痛你吧。」
陳雪晴痛道:「都疼死了,鼻子不會流血吧?」
三黑一驚,頓覺自己對她太過於無禮了,他與陳雪晴之前僅僅是委託人的關係,但這些天的近距離接觸自然關係貼進了許多,但剛才這舉動也顯的太唐突了,他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
三黑貼身過去想看看她的鼻子到底是不是流血了,不料陳雪晴一揚手便抓住了三黑的耳朵,狠狠的揪在手裡。
陳雪晴充滿得意的囂叫道:「哈哈,防不勝防吧,被我偷襲得手了吧。」
三黑沒想到陳雪晴只是古靈精怪的整蠱,冷不防被她揪住耳朵,頓時心裡放鬆下來,配合著誇張的大叫起來。口裡喊著求饒。兩人頓時笑成一團。
三黑笑著順勢隔空抓起陳雪晴的腰際,將她整個身體橫隔的抱了起來,漂浮在空中,慢慢的移動在自己面前。
陳雪晴只覺得身體騰雲駕霧般懸浮起來,剛開始還有點享受這感覺,但升到屋子的上空,頓時嚇的大聲的叫喊。這豪宅層高足有六七米,女孩的膽子畢竟要小一些。
陳雪晴雙手在空中到處亂抓想找個支點,卻哪裡抓的到。
對於陳雪晴來說,這沒有重心的漂浮卻是人生頭一次的體驗,她的心理恐懼遠大於對於摔倒受傷的擔心。
等她安全的落地時,帶著哭腔撲到三黑懷裡,捏著拳頭拚命的打在三黑的胸口:「壞三黑,死三黑。就知道欺負我。」
夜空下是整個城市最靜謐的時刻,也是罪惡滋生的時刻。霓虹閃爍的時刻又有多少人是以正義的面目行罪惡之事。
寧南市自四月底開始流傳一個謠言,當然市民們並不認為這是個謠言,而是內部消息,這個內部是哪裡?有人說是市政府,有人說是警察局,還有人說是電視台、報社云云。
暫不管到底是哪裡的出處,這條謠言已經開始被許多網友在本地的信息港以及門戶網站的地方論壇上反覆提及,而裡面事件的許多片段已經被驗證為真實的。
這些謠言自然也波及到寧南市的夜生活了。在一些寧南人常去購物休憩的場合人流量明顯的下滑了。商販們成了抱怨的主體,他們的抱怨又為謠言的流行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不過這些謠言都只是在普通市民中傳播,即便有些官員、領導聽到了,以他們偉光正的政治覺悟,自是義正言辭的告誡那些好事傳播者:「流丸止於甌臾,流言止於智者。」
好事者立刻對領導佩服的五體投地,恨不得頂著菊花獻過去,只怕領導不肯享用。
「寧南市現在有一個流竄的殺人犯,專門在晚上挑一個女人,跟蹤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那個就先姦後殺。」(當然根據傳播者的口味,最後四字也會變成先殺後奸。)
有人根據這點信息編輯了短信,尤其強調晚上不要出門,不要走僻靜道路云云。這種信息一旦脫離了創作者的大拇指,就如一隻花叢中翻飛的蝴蝶,誰知道最後變成什麼樣子。
短短的時間裡,這條信息竟然漂流出埠,讓鄰省某市產生了不小的騷動,當地連番召開新聞發佈會強調本地安全以及犯罪率之底,而作為相鄰不遠的寧南市,始作俑者,卻依然巋然不動。
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此刻對於寧南市的管理者當前最大的目標就是維持社會穩定,避免人心浮動。
所以警局在最近幾天裡全部的精力都是在抓捕傳播謠言、胡亂發帖的網民,許多人被約談,許多單位的員工也被單位領導訓斥,核心只有一條,做個合格的文明市民。
寧南市此刻只把這些問題當作工作中出現困難,誰都沒有重視,所有人都在把整個工作重心放在政治的正確性上,誰都沒有在意案件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然,也有例外,警局的高級警官范翔是寧南市連續殺人碎屍案的案件偵查負責人。他承受的巨大壓力漸漸的有些變味,當然作為主負責人,承受壓力在所難免,而他現在最多的工作當然不是偵查,只是準備和纂寫有計劃,有節奏的調查報告,當然還是要符合上級要求的報告。
可對於從警幾十年的老警察來說,整理一些報告又有何難呢?!
現在讓他頭疼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五天前,范翔正在警局開會,市府的某位位高權重的領導突然到訪,陪同的局長顯然也是措手不及。
在局長辦公室,范翔將以四一六特大連續殺人碎屍案的案情做了詳細匯報。
在他記憶中一般來到警局視察的高級領導,聽到他們的繁雜的案情稱述都是很不耐煩,但今天這領導顯然很有耐心,邊聽范翔介紹,邊點頭,時不時的還要插兩句話,雖然他對於警察工作並不熟悉,但顯然很有虛心好學的意思。
等這位高級領導走後,局長才將領導的意圖告訴了他。
原來幾天前,有人秘密潛入了這位高級領導的宅邸,塞進來一個小包裹,包裹外面寫著「請領導親啟,以免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領導仍不會親啟,而是他的老婆打開,發現裡面是幾張這位領導與幾個妙齡女郎的嘻嘻哈哈的喝酒照片,隨即要求這領導往某個外地賬戶匯入二十萬,這個桃色勒索讓領導顏面掃地。
領導夫妻大吵一架,領導氣急之下恨不得報警,但畢竟這並不是光彩的事情,而且若暴露出來,有可能導致他的政治生命終結。
猶豫數天後,他找到了緊密跟隨他的警局局長,而局長出於安全保密的考量只好將此事交給了范翔。
可是領導能夠給他的信息只有兩條,某高級商務會所、外地名為陳笑笑的某銀行賬戶。
那些照片呢?范翔當時追問,局長告訴他,領導愛人暴怒之下早撕成碎片沖馬桶了。
范翔若有所思的問道:「撕了?沒有燒掉?」
靜謐的夜晚很快過去,繁華的寧南市又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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