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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朱仙鎮危機 第七百六十五章 德州之戰(上) 文 / 幻新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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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興元年五月十五日,已經休整了半年多的漢軍,在補充了兵力、糧食和彈藥之後,重新發動了大規模進攻,從壺口到東營,從洛陽到濟南,六十萬漢軍強渡黃河,在火炮的轟擊和戰艦的掩護下,向北岸的金軍發動了全面進攻。沿河死守的金軍傷亡慘重,在三天之內就全線崩潰,向後方敗退下去。

    張憲的西路軍、岳飛的中路軍,以及岳雲的東路軍皆順利攻克了黃河北岸的渡口,開始向第一階段的目標城池攻去。

    夜色幽幽,一輪明月臃懶地掛在天邊,稀稀拉拉地星星點綴在夜空之上,偶爾睜開眼睛看著平靜的大地。一陣初夏的涼風吹過,僕散忠義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忠勇,你說,大金會有勝利的希望嗎?」僕散忠義忽然淡淡地說出了這麼一句似乎帶點大逆不道的話。

    站在身邊的副將,也是他的弟弟僕散忠勇嚇了一跳,暗忖雖然黃河渡口的戰役失利,但真正的大戰還沒有開始,大哥怎麼就說出了如此讓人喪氣的話?

    僕散忠義做為金軍之中四大名將之一,屢立戰功,在金軍中的威信也是很高的。唯一敗的幾次仗,都是敗給了那位大漢皇帝岳雲。可現在真是冤家路窄,他們已經從俘虜的漢軍士兵口中得知,漢軍東路軍的統帥正是那位大漢皇帝。岳雲他才平定了南洋的浦甘和大理兩國之後,又馬不停蹄地御駕親征來了。

    不過,在僕散忠勇心中,自己這位大哥從來都不會說出喪氣的話,從來都不會在困難面前低下頭來,哪怕到了最危險的時刻,就像當初被岳雲使詐擊敗的兩次戰役,在那麼危急的情況下,僕散忠義依然表現得神情自若,可是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一次渡口失守就讓他信心全無了?

    「忠勇。我是真的擔心啊!」僕散忠義彷彿看出了弟弟的疑慮,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白天我接到了西路傳來的消息,孟州已經失守,西路漢軍在張憲的指揮下,一路進攻運城,一路直撲太原,徒單合喜已經打算放棄運城,全力苦守太原。但在漢軍的火器優勢下,太原縱然城高牆厚。想要守住亦很困難。畢竟張憲又不是一員庸將……」

    說到這裡,他抬頭望了一眼天上的皎月道:「中路的形勢就更危險了。岳飛攻破鶴壁後,已經在圍攻濮陽和安陽了,聽聞城中士兵士氣低落,無心抵抗。那些漢人百姓甚至翹首以盼漢軍打進城來,好解放他們。而一些原本就是漢人的士兵,甚至打算臨陣倒戈……」

    他這時轉過頭來,凝視著僕散忠勇道:「你說,咱們大金這幾年究竟是怎麼了,先是頂樑柱四王爺兀朮戰死。接著熙宗完顏稟被刺殺,我雖然對完顏稟也沒有什麼好感,可是他至少還能在形式上維持大金各派勢力之間的平衡。當然,當今陛下也是一個雄才大略之人,他上任之後倒也勵精圖治,國家大有起色,甚至一舉南下攻克臨安……如果不是岳雲突然趁亂崛起。而完顏雍又在後方叛亂,只怕我大金早就一統天下了……」

    僕散忠勇聽到這裡,也是一陣感概。在金軍攻破臨安,俘虜趙構的那段時間的確是金國最輝煌的時候。眼看掃平南朝,一統天下已經指日可待。可卻沒想到,一直偏居台灣的岳雲卻是逆勢突擊,和完顏雍一起反抗完顏亮的統治,結果逼得完顏亮不得不採取先北後南的方針,先回兵擊潰完顏雍,再圖後計。

    結果等完顏雍被擊敗了,岳雲的勢力也養成了,甚至還和遼國結盟,共同攻打金國,雖然其間也遭受過失敗,但總的形勢卻依然是岳雲佔了上風。現在岳雲坐擁黃河以南的土地,還包括了整個南洋,幅員廣闊,人口眾多,實力已經遠在大金之上,更不用說他手中還掌握著大量火槍火炮,以及縱橫四海的戰艦隊。現在的大漢,只怕已經不是金國可以匹敵的了。

    「現在紇石烈志寧在北線和遼軍已經進入了相持階段,雙方勢均力敵,只怕抽不出兵力來援救我們了。可現在,我軍僅有不足八萬人,面對的全是二十五萬漢軍,且對方火力強大,連普通士兵都有火槍,我們如何能敵啊?」僕散忠義長歎了一口氣道。

    黃河渡口一戰,已經凸現火器的強大作用。明明漢軍大部分士兵都是從那些南洋小國招募的兵丁,戰鬥力並不強。但他們卻全部裝配了火槍,因此,雖然在金軍的衝擊下,傷亡慘重。但由於他們一直不停地放槍,後面又有漢人的督戰隊押陣,死戰不退,也給金軍造成了重大傷亡。戰後統計損失,金軍和漢軍的傷亡竟然差不多,都損失了三萬多人。

    可問題是漢軍死的都是從南洋來的士兵,金軍死的都是訓練有素的女真人部隊,這讓僕散忠義如何敢和漢軍拼人頭啊?

    所以,他也不得不下令撤退到德州了。僕散忠義的眼中這時已經流露出了深深的憂慮,難道這些都預示著才建國沒有多少年的大金政權,已經處在了風雨飄搖之中了嗎?金軍地驕傲,先祖完顏阿骨打一手創建的龐大帝國,現在已經走到了最危險的時刻,難道金軍真的不適合呆在中原這個花花世界之中嗎?

    僕散忠勇雖然也擔心金國的前途,但卻沒有僕散忠義那樣悲觀。

    他大大咧咧地說道:「大哥,咱們現在雖然兵是少了點,但是陛下不是已經下令在後方徵集了三十萬大軍前來支援嗎?這些士兵不日將到,屆時我們以三十多萬人對付岳雲的二十多萬人,未必就不能一戰!」

    僕散忠義聽聞之後,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人多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否則當年前宋那麼多軍隊,也不會被我們給打敗了。嘿嘿,這三十萬大軍,我可清楚得很,不過是從河北、河東、幽燕一帶強行徵召的漢人壯丁……你認為這些人能有什麼戰鬥力嗎?只怕他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頓了一下後,他方說道:「我最擔心的就是,這麼龐大的軍隊。吃的、穿的、用的,從何而來?後勤保障的問題,軍方那些人想過了嗎?這批軍隊調給我之後,名義上我的軍隊有三十八萬人,可真正的女真人部隊只有六萬多人,其他的部隊都是漢人部隊,他們有多強的戰鬥力姑且不說。可那些漢人士兵你真當他們是和咱們一條心的了?雖說漢人部隊中有監戰的女真人軍官,可誰都知道,一旦戰局對我們不利的時候,他們心裡會怎麼想。不管陛下如何宣稱女真人和漢人是平等的,都是金國的臣民,但咱們對於他們來說,就是異族。忠勇你說,咱們如何敢信任他們,放手讓他們去前線對敵?只怕一打起來,這些人就會成群結隊地投敵或者逃跑。」

    僕散忠勇是個只知道打仗的將領,對於大哥說的這些事情,他考慮得不太多。只不過,僕散忠義這樣的分析也讓他產生了一絲憂慮,他的想法其實也非常的簡單,屬下的士兵都不一條心,還要防著他們叛變投敵和逃跑,那這樣的一隻大軍,就算人再多,又有多大的戰鬥力?

    「算了,不說這些了!」僕散忠義笑了笑,這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夠作主的,陛下和軍部那些人也不是白癡,自己都能看到的問題,他們如何會看不到?想必也是無可奈何了,把死馬當活馬醫了。

    「咱們還是安心守好德州城吧!德州是從山東通往河北的要道。只要德州不失,漢軍的東路軍就無法進入河北,也就無法和他們的中路軍匯合,對河北一帶的我軍進行夾擊,咱們就可以把戰局多拖一陣。」僕散忠義對他弟弟沉聲說道:「咱們大金已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可說是風雨飄搖之中,只要咱們盡心盡力,哪怕是馬革裹屍,死後也有臉去見太祖皇帝了!」

    數天之後,後方增援的三十萬大軍到了德州,看著這些與其說是士兵,不如說是乞丐的援軍進入城內,讓僕散忠義不由得眉頭更是皺了起來。這些人只怕戰鬥時提供不了多少幫助,反要耗費不少糧食,也不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當真是兵急亂投醫了?

    又過了兩天,漢軍大隊人馬終於抵達了德州城下。僕散忠義站在城頭上,一眼望去,只見漢軍氣勢磅礡,軍旗似海,正中間是一個個整齊的方陣,一個挨著一個地列於城下,在方陣前還放置有數百門火炮,兩翼則是數萬鐵騎,真可謂兵強馬壯,鋼鐵洪流。

    這時,只聽敵軍陣中一陣鑼鼓喧天,一百餘騎漢軍騎兵簇擁著一位身著白衣白甲白馬,手持青龍寶槍的英俊青年,走到了城頭下,當然,他們是在金軍射程之外的。

    而隨著這位青年將軍的出列,漢軍陣中爆發出一陣陣歡呼雀躍的吼聲,人人都扯著嗓子高呼道:「陛下萬歲!大漢萬歲!陛下萬歲!大漢萬歲!」

    金軍聽見這震耳欲聾的吼聲,全都意識到了,這是大漢皇帝岳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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