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才投射到地面,距離谷口大約五里的羯軍臨時營寨裡,就傳來了蒼涼的號角聲,一隊隊騎兵魚貫而出,於寨前迅速集結,很快列成一衝鋒隊形,人數為三萬。
「咚咚咚~~」騎兵剛剛出寨,沉悶的戰鼓又被敲響,大批的步卒從寨內湧出,分列騎兵兩翼,也各為三萬人,前排或手持圓盾,或頂托木板,掩護著後面的混編弓手與槍兵,很容易可以判斷出,這六萬人的目標是丘陵。
荀灌娘不由讚道:「桃豹以重兵攻打兩側山頭,不求有功,但求牽制住我軍正面守護石壘的力量,發揮他人多勢眾的優勢,使得騎兵一鼓作氣衝破石壘,此人不愧身經百戰,不出則已,一出必是全力,不可輕視啊!」
「哼!」雲峰冷哼一聲:「僅留不足萬人守寨,他這是給逼到了絕路,不得不出盡全力,只要我軍能抵住他兩三輪衝擊,桃豹必將後力不繼,軍心動搖不可避免,若非拓跋氏不日即將趕來,弟子有信心,僅率親衛便可衝下山劫了他的營寨!」
庾文君頓時熱血沸騰,連聲嚷嚷道:「將軍,您既然有信心,幹嘛非要等拓跋氏?一舉奠定勝機不好嗎?您看,您留了五千軍殿後,防備來自於潞縣的裡應外合,而正面守護石磊的有一萬六千名將士,兩邊山頭又各有一萬四千人,總共四萬五四千軍,居高臨下。有險可守。足以抵擋住九萬羯軍的衝擊。這裡不用擔心,您快下命令吧!」
周圍的所有人,王桂、蘇綺貞、男女親衛,甚至草香幡梭姬都把灼熱的目光投了過來!
對於草香幡梭姬來說,這一趟出征令她連呼不虛此行,倭島上的戰爭不光人數少、器具簡陋,而且戰術陣形也很簡單,哪有中土如此複雜的講究?雖然冒著酷寒連續奔波是苦了點。但她的感受,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值!
雲峰卻神秘的笑了笑:「劫寨會有不小的傷亡,有拓跋氏在後,又何必拿將士們的性命開玩笑?為將之道,是以最少的代價來獲取最大的勝利,而不是一味的蠻沖死打!
何況劫了羯軍營寨很可能會帶來不可測的後果,他在前路被封,後路被斷的情況下,會不會孤注一擲,全體發瘋?羯人偏激古怪。這並不是不可能,因此。倒不如給羯人存個希望,有條後路留下來,今日攻不下,明日再來攻打,慢慢消磨他的士氣,待全軍來齊一舉殲之,他熬不過咱們的,我軍的乾糧至少還能支持十天,而他最多三兩日後,就得殺馬充飢了。」
眾人雖然都有些失望,但明白雲峰說的很有道理,在盡佔上風的情況下,的確沒必要走激進路線。
荀灌娘點點頭道:「不錯,咱們這一趟的目標是阻擊,而不在於殲敵,只要擋住羯軍主力的歸途便是達到了戰略構想,而且拓跋氏還有近六萬人呢,怎麼著,也得讓他與羯軍拼上一陣子才行!」
雲峰趕緊讚道:「老師所言極是,惟氏以為有便宜可佔,那麼,弟子就讓她蝕的連命都保不住!」
庾文君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轉頭向劉月茹道:「聽說惟氏長的挺漂亮的呢,月茹姊姊你看,那惟氏先是拓跋猗迤的髮妻,後來拓跋猗迤死後,依照拓跋部的陋習,改嫁給了拓跋猗盧,她那時還帶著好幾個孩子,但仍然得到了拓跋猗盧的寵愛,之後又誕下三子,拓跋猗盧身為一族之主,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因此,惟氏必有過人之處,否則,早被打入冷宮了,月茹姊姊,你說,將軍會不會見色心動,把惟氏抓捕過來呢?」
這話一出,無數雙怪異的目光投向了雲峰,庾文君的猜測並不是空穴來風,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雲峰對大齡熟女情有獨鍾,據裴寬帶回來的描述,惟氏擁有一種野性、張狂美!
雲峰想都不想的轉頭就道:「王桂,惟氏交給你,嗯?」說著,單掌重重虛空一劈!
雲峰對惟氏半點都不感興趣,這個女人生的娃太多了,長的再美都是廢了,女人生一兩個最為合適,生的太多即便身材不走樣,那裡也會變松。
還有一點,裴妃雖然早年產過一子,但死在了羯軍的屠刀之下,雲峰可不是個喜當爹的人!
「請大王放心便是!」王桂拍著胸脯應了下來,如今的他,對任何女人都不會懷有憐香惜玉之心,這沒辦法,家有悍妻,動心只能自已憋的難受啊!
雲峰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把目光投向了山谷下方,招呼道:「好了,羯軍快來了,咱們都留著神,雖然守住不成問題,卻也不能太過大意。」
眾人也跟著向下看去,鼓點愈發的密集,羯軍兩翼的步兵方陣,突然齊爆一聲吶喊!
頃刻之間,六萬羯軍,有如潮水般湧來,人數雖眾,隊形卻能大致保持,由此可見羯軍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更為難能可貴的是,他們原本都是騎兵,如今客串起步兵,竟沒有半分生澀。
從營寨至谷口約為五里,沒過上多久,羯軍左右兩翼的步卒前鋒距離丘陵只剩下了一里左右,營寨中,恰於此時號角長鳴,中路的三萬騎開動起來!
騎兵的人數雖少,但聲勢遠超步卒,地面的顫動愈發劇烈,給人一種驚天動地的感覺。
幾乎同一時間,步兵衝上山頭,騎兵也踏入谷裡,這個山谷並不是典型意義上的山谷,可以理解為左右兩片丘陵之間的平地,因此截面很大,約有兩到三里的寬度,羯軍可以完全鋪散開來衝擊,不必如石虎攻打建章宮遺跡那般擠成一團,被極大限制了整體戰鬥力的發揮。
「嗖嗖嗖~~」霎時間,箭矢齊飛,從樹林中、石頭後,向來犯的羯軍狠狠撲去!
這些箭矢都是短矢,穿透力極強,羯軍步卒扛著的木板如紙片般一射即穿,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立刻響起,一篷篷鮮血灑落到地面,卻滲透不進凍得堅硬發白的泥土當中,只能沿著地勢向低處流趟,但很快就結冰凝固,給山坡鑲上了或大或小、形式不一的血紅色硬塊。
而羯軍見木板不起作用,連忙拋去,轉入樹後,依托大樹擎出弓箭向前射擊。
山坡上兩邊相互隱蔽,以弓弩互射,山坡下,騎兵的前鋒也衝入谷口,他們的手已經摸上短矛,只要進入預定距離,隨時會投擲,給守壘的秦軍以致命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