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建康震動
人的心靈在不露破綻的時候,堪稱無懈可擊,然而,一旦被撕開了一小條縫隙,那麼,一潰千里則不可避免。司馬玖就是典型,面對酷刑拷打不為所動,可他青梅竹馬的髮妻卻是他的死穴,儘管雲峰自已都覺得以女人為挾很卑鄙、也很無恥,卻沒辦法,再使別的手段將會對司馬玖造成永久性傷害,而這個人關乎著能否兵不血刃的取下寧州,只能不要臉一回了。
司馬玖老老實實的按要求寫了三封書信,一封是給朝庭的表文,蓋上由朝庭賜下的益州刺史大印,由雲峰捎帶去建康。另兩封分別給他在雲南的家眷以及心腹,均是告之平安順利。經再三推敲,確認信中沒有暗語隱詞之後,雲峰便命親衛們把司馬玖抬下去替他治療起了傷勢。
九月初六清晨,雲峰率領以李剛為首的一千男子親衛、蘇綺貞為首的五百名女羅剎、又挑選出三千五百精騎,每人三馬,以及諸葛菲主僕與庚文君,奔向了涪陵郡治漢復,而成都,在韓璞未到之前暫時交由王桂打理。
被挑選出的騎兵們均是興奮不已,這一次從建康回返之後,他們將正式成為親衛中的一員。相應的,按男女人數二比一,女羅剎也得隨之擴張,到時候還得從女子醫護兵中擇優選取。
七天以後,抵達了一千三百里外的漢復,全軍休整了一天,又從韓勇部補充了足夠箭矢與二十天左右的糧草與少量清水,便正式啟程,目標直指建康!
雲峰為測試長途奔襲需耗費的時間,全軍輕騎簡行,不帶諸如帳篷之類的任何輜重。好在九月份江南地區僅僅進入了初秋時節,算不上寒冷,夜晚裹條氈子也就湊合著過了。
由漢復至建康,約迢迢三千里的路程!沿途需橫穿武陵、衡陽、長沙、豫章四郡,再北上廬江,一路向東直抵建康,這是親衛自成建制以來最長的一次急行軍。
一路上,盡量不驚動沿途郡縣,遇有城池擋路,則晝伏夜出,小心繞過,經過的每一處地形包括山川河流、城池村落、兵力大致分佈等等都有專人記錄下來。
九月份的最後一天黎明,雲峰率部來到了建康外圍,他是自西南向東北而來,卻偏偏繞了個大圈,在草草用過早餐之後,由城東南向著建康緩緩接近。
城西的石頭城駐紮有王敦的三萬軍,而城東則兵力薄弱,且可以隨時南下威脅會嵇吳郡等江東腹地。
建康雖是天下第一繁華大城,可外城卻沒有城牆,而是由一不規則橢圓形外郭籬構成,外郭籬與宮城之間分佈著數座軍事堡壘,石頭城不算,自北起依次為白石壘、宣武城、南琅邪郡城、冶城、西州城,東府城,丹陽郡城。
雲峰率部在東籬門外兩里緩緩止住,透過柵欄,可以看到後方不遠處的東府城,以及一片片高大堂皇的宮殿群,這一帶是皇族勳貴們的居所。
「噹噹噹~~!」城頭上早已警鐘長鳴,城門也被緊緊關閉起來,守軍均是如臨大敵般的看著這一支不知來路的騎兵隊伍,說起來,他們還是頭回見到成建制的騎兵呢。
「你等何人?何故來我建康?」守將緊張的喝問道。
雲峰向後一招手,親衛迅速打出了涼州旗號,然而接過親衛遞上來的敕書,單掌托起道:「本將乃涼州牧、西平將軍,今奉天子詔令入京面聖!」
有聖旨在手,守將也不敢放他進城,開玩笑,人家外藩進京也就帶著兩三百親衛,可這位倒好,足足帶了五千軍!這要放進城來,出了意外抄九族都不夠抵罪的!
守將拱了拱手,大聲道:「即如此,請使君稍待,末將得向上頭請示。」
雲峰還禮道:「有勞將軍,還望速去速回!」
守將不敢怠慢,這件事一個處理不好就得掉腦袋,連忙快步離城而去!
涼州牧帶兵突如其來的消息如一陣風般迅速席捲了全城,並越傳越玄乎,兵力從五千騎兵被傳到了五萬騎!有的說他是來謀朝篡位的,有的說他是受天子密詔勤王攻打王敦,還有的就不靠譜了,比如風聞宋褘艷名不遠萬里前來接她回返涼州、搶劫建康市集擄掠江南美女等等,總之,各種說法都有!
所導致的後果是商舖紛紛歇業,家家戶戶緊閉門窗,就連秦淮畫舫都全部靠在了岸邊,歌妓們早已不知去向。
而在鍾山主峰半山腰的竹製院落內,一名妙齡少女正呼喝有聲的使著一套拳法,身姿優美,仿似舞蹈,令人目眩神迷,猛然間,做了個收勢,徐徐吐出一口濁氣,轉向張靈芸抱拳道:「請師姊指點!」
張靈芸眉頭一皺,其實她很不滿意,這是打拳還是起舞?正待開口說些什麼時,卻見荀灌娘快步走了進來,邊走邊說道:「靈芸,隨為師進來,你那夫郎來了。」
「啊~!」張靈芸一怔,俏臉現出了難以抑制的驚喜之色,隨後跟著荀灌娘走進了堂屋。
「聽到了沒?師姊夫來了!」
「快,快,咱們快去聽聽師傅和師姊都說些什麼?」
張靈芸的小師妹們對雲峰可是足足好奇了兩年多,都想瞧瞧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才能奪得深受她們敬重的大師姊的芳心。於是在唧唧喳喳中,全部湧向了門口,都探著小腦袋向內看呢。
荀灌娘也不理會,看了看魂不守舍,心思明顯已飛到山下去的張靈芸,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問道:「靈芸,你那夫郎可威風的緊哪,帶了五千騎進京,這個人想做什麼?」
張靈芸略一尋思,很快明白過來,微微笑道:「師尊,您又不是不知道的,京中權貴對雲郎頗多誤解,雲郎亦是心知肚明,多帶些人,也好護著自身安全嘛。」
荀灌娘不悅道:「莫非為師就護不得他?」
張靈芸連忙上前拉著荀灌娘道:「雲郎又不知師尊乃何許人也,也怪弟子當初離去時沒說清楚,師尊,您放心吧,雲郎當知分寸,自是不會胡作非為,否則,弟子弟子也饒不了他!」
荀灌娘沉吟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張靈芸心裡一鬆,又問道:「師尊,可有住處安排給雲郎?」
荀灌娘瞪了張靈芸一眼,無奈道:「你呀,心裡就記掛著他,你放心便是,父親應允把長干裡的一座宅子讓於那小子暫住,又怎會怠慢了他?」
張靈芸歡喜的施禮道:「弟子謝過師尊,謝過師祖。」緊接著就喜色一收,咬了咬牙,遲疑道:「那那麼弟子現在便下山罷,請師尊應允。」
荀灌娘無奈道:「你急什麼?你那夫郎應是還未入城,如今尚書檯正緊急商議此事,待入城了再去會他也不算遲。」
「哦~!」張靈芸低低的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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