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越來越近,已經能感覺到地面上有了明顯的顫動,蘇綺貞面色一肅,冷冷道:「立刻進入預定位置,按原先計劃行事,記住,不留活口,殺無赫!」
「遵命!」一干男女親衛均抱拳施禮,隨後就分散開來,一轉眼就隱入了樹林當中。就連李剛也暫時聽從了蘇綺貞的調度,沒辦法,這群女人太凶狠了,他可不想給自已惹來無端麻煩.
才剛剛佈置好,閻沙率領的大軍就殺了過來,伴著滾滾悶雷,大隊騎兵形如一條長蛇衝入了羊腸小道。不過,閻沙倒是留了個心眼,他沒有衝在最前方,反而移到了隊尾押陣。這與他的性格有關,閻沙深知箭射出頭鳥的道理,怎麼說對方還有一百多名男子親衛,總是要抵抗一下吧。
道路並不長,也就一百丈不到,眼見騎兵最前鋒離出口只有五到六丈距離了。
突然,一陣梆子響!
剎那間,彷彿從地裡鑽出來一般,兩邊樹林中冒出了數百條身影,個個身穿土黃色間綴不規則綠塊的衣服,背上及頭頂上披著籐條枝葉,手上全都端著弩機,在陽光的照射下,已經上好的弩箭反射出了刺眼的寒光!
「不好,有埋伏,快退,快退!」
一眾騎兵均是嚇的面如土色,然而在小道中,別說轉身向回跑,就連停都沒法停住,只能紛紛探手去取圓盾遮擋,但為時已晚,伴隨著扣動扳機的梆梆聲,無數烏星帶著刺耳的尖嘯射了過來。
箭矢入肉的哧哧聲,臨死前絕望的慘叫聲,戰馬相撞的砰砰聲響徹了整個天際,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裡面就塞滿了屍體,除了一些倖免於難的戰馬在茫然踏步之外,所有人都躺倒在了地上。
片刻之後,隨著一陣沙沙聲漸漸遠去,兩邊樹林各自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還未來的及進入小道的騎兵不用閻沙吩咐,不約而同的散開停下,臉上全都掛滿了驚駭之色,閻沙更是冷汗直流,就這短短的一小會兒工夫,已經折損了六百多騎兵!直到此時,他才明白了為什麼張茂要讓他帶這麼多人過來。
「將軍,咱們該怎麼辦?」一名將領哆嗦著嘴唇問道。
閻沙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勉強壓下內心的恐慌,掃了眼四周的環境,下令道:「棄馬,全體撐盾,咱們從樹林穿過去。」
「將軍,兩邊都有樹林,要不要兵分兩路?」將領接著問道。
分兵?閻沙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連忙搖了搖頭:「不妥,敵人隱於暗處,咱們得集中兵力,以最快的速度通過。」
於是,剩下的一千三百多騎紛紛下馬,數十人一組,一團團的簇擁著,向四周撐開圓盾,小心翼翼的向內走去。
斑駁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落在將士們身上,大家都默不作聲的向前行走著,整個樹林裡充滿著凝重的氣氛,就連鳥兒都停止了歡快的鳴叫,知了也不再發出令人心煩的噪音,除了腳下的沙沙聲響,再也沒有別的聲音傳來,令軍士們的心頭上均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啊~!」突兀的,一聲尖叫劃破長空,閻沙頓時一驚,連忙轉頭看去,只見一名軍士被繩索套住腳踝快速扯到了半空中,同一時間,一道烏光嗖的一聲準準釘住了他的咽喉,令閻沙一陣頭皮發麻!
這名軍士的慘叫吹響了圍獵的號角,箭矢從四面八方射了過來,轉眼間就奪去了一百多條鮮活的生命!沒多久,又是一陣沙沙聲漸漸遠去,樹林裡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除了地上多出的一百多具屍體。
「快快,大家都集中起來!」閻沙慌亂的叫道。
將士們均是膽喪心寒,神經繃的緊緊的,連忙緊挨著擠在了一起,僅僅才走出十餘丈遠,就聽到「轟」的一聲巨響傳來,閻沙立刻就傻眼了,身側五丈距離竟然出現了一個數丈方圓的大坑,原先站在那兒的軍士們已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用說,都掉下去了。快步上前探頭一看,不由得一陣毛骨聳然!坑底佈滿了削的尖尖的木刺,掉下去的軍士全給紮了個透心涼!有的還未死絕,一邊吐著血沫,一邊虛弱的向上呼救。
緊接著,四周又爆發出一輪密密麻麻的箭雨,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過後,閻沙再一清點人數,只有一千人不到了!
閻沙簡直是欲哭無淚,到目前連敵人的影子都沒見到,自已這方已經折損了一半以上的人馬,他明白,就算能夠成功抓到雲峰的家眷,張茂恐怕也饒不了他。
『敵人實在是太狡猾了,身上衣物與周圍環境幾乎融為了一體,如果潛伏不動的話,還真的沒法分辯出。草他娘的!是哪個狗娘養想出的餿主意?老子草他祖宗十八代!』閻沙暗自狂罵著,不過,他也不想想,以平原上無敵稱雄的騎兵去打叢林山地戰,這不是找死還是什麼?
一路上,儘管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可還是會踩到各種陷阱機關,時不時就有軍士被拽到了半空中,又或是身周轟隆一聲出現一個大洞,有時候走的好好的,突然一根巨木會凌空撞來,一死就是一大串,更為致命的當屬冷箭,往往只見人影一閃,已方就多了一具屍體。
當大隊人馬追過去的時候,抽冷子射箭的那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這還不算,在追趕的一路上,陷阱機關格外的多。
漸漸地,人數變得越來越少,軍士們的士氣也低落到了極點,原本懷揣著的美好心願早已不敢去想,只求能夠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過,順著原路返回也不是那麼好走的,儘管沒有了機關陷阱,然而周圍射來的弩箭卻越來越密集。想引弓還射吧,又看不到敵人,對方與環境完全融為了一體。
「將軍,再這樣下去,我軍必將全軍覆沒,不如,不如投降吧?」又一名將領看了看身周僅餘的二百多人,向閻沙建議道。
閻沙其實早就想過了投降,但是所有人都能降,唯獨他不行!沒別的,他與雲峰有怨在身,以這人睚眥必報的性格,他可不認為對方會與他一笑抿恩仇。當即把臉一板,斥罵道:「咱們身為平西將軍屬下,怎能降於叛逆?即使全部戰死,也絕不投降,念在你初犯,今次不與你作計較,若是下次再讓本將聽到,定斬不饒!」
將領眼中閃過了一絲怨毒,向周圍看了看,發現大家臉上多多少少都帶著些不滿之色,不由得惡從膽邊生,咬咬牙,大聲喊道:「將士們,再走下去,咱們必死無疑,這姓閻的斷咱們生路,咱們就把他捉了,獻降好不好?」
「大膽!莫非你們要造反不成?」閻沙連忙抽出佩劍,氣急敗壞的吼道。
可是沒人理會他的威脅,將士們均是面帶憤怒,紛紛舉起武器,一擁而上,十幾桿長槍頂住了他的各處要害!
「撲~!」的一聲,閻沙手一軟,佩劍掉了上去,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隨後又上前幾人,撕下衣服把他給捆成了個粽子。
「投降,咱們投降,請不要射箭!」那名將領向四周大聲喊著,並讓將士們都扔下了武器。
很快的,幾百名親衛都張弓搭箭或是端著弩機圍成了一團,蘇綺貞一指閻沙,吩咐道:「帶過來。」
「遵命!」幾名親衛上前,把閻沙像拖死狗一樣的拖了過來。
接著,蘇綺貞冷冷一眼掃了過去,厲喝道:「你們縛主求降,實為卑鄙之極,如此反覆小人,留你們何用?放箭!一個不留!」
「繃繃繃~~」隨著弓弦震動,一陣亂箭射了過去,這些降卒連求饒都來不及,就紛紛給射成了刺蝟!
蘇綺貞這一點倒和雲峰挺相像的,殺起降來毫不手軟,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雲峰平時對敵就是一幅心狠手辣的模樣,被她學到了幾分,再加上蘇綺貞自身的慘痛經歷,行事難免有些偏激。
閻沙卻是感到一陣痛快,『哼!活該,叫你們綁老子,受到報應了吧?』
正想著,蘇綺貞的聲音又響起了來:「來人,把這人手筋腳筋全挑了,關在馬廄裡,等將軍回來處置!」
閻沙心裡一驚:『這還是女人嗎?女人不都是應該像小綿羊一樣的溫順嗎?哪有這麼狠毒的女人?不,這不是女人,是母狼、母豹子、母老虎!』不過,他也知道已無幸理,雲峰絕不會留他一命,既然要死,臨死也得落個痛快,當即破口大罵道:「你這個狠毒的臭婊子,老子咒你被千人騎萬人壓」
蘇綺貞勃然大怒,閻沙剛好戳到了她痛腳,頓時厲聲叫道:「快,把舌頭割下餵狗!」
立刻就有幾名羅剎一擁而上,分工明確,手腳麻利。
有專人按住閻沙四肢,挑筋的卻是一名面相甜美,帶著淺淺酒窩的少女,每挑斷一根筋,還抬頭遞給他一個甜甜的笑容,彷彿閻沙能得到她的服務是多大的榮幸一般。捏嘴的卻是滿臉亢奮之色,伸手在閻沙下巴上一捏,一下子就把舌頭給擠了出來,緊接著就是一道寒光揮過!
「唔~!」的一聲痛呼,半截舌頭掉落在了草叢裡!令一眾男子親衛看的兩腿發軟,寒氣直冒,都不約而同的摀住了嘴巴,同時亦打定主意再也不去招惹這群可怕的女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