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8-18
林子默是讓王強和高翔先行退了下去,畢竟總得讓他和狼牙衛隊的弟兄們好好地聚一聚。自己和他總是有一份兒特殊的感情。兩人曾經一起夜襲叛軍營寨去刺殺他們的主將。雖未成功得手,但是王強的命還是自己救的。那時,林子默是不會想太多,而保存一份單純的「戰友之情」。自己覺得王強該吃便吃,該喝便喝,該玩兒便玩兒,說不定將來就沒有機會了。
「相公,真捨得下如此大的本錢?」坐圈椅上的楊夢棋,稍微的挪動了一下屁股道。
沒有急於回答她的林子默,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徐徐地放下道:「王強此去自然是凶多吉少。不過,我要是不派他去賭上一把,那麼前面我們所做的事情還有何意義?我想孫斤也想讓我們表現出一些誠意才會加的安心和放心。」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楊夢棋是好心好意的提醒道:「王強對你可是忠心不二。個人本事和統率方面,他是遠遠地優於高翔。相公要是失去了這樣一個心腹,恐怕再找就困難了。按照奴家的看法,哪怕犧牲一千人都換不了王強。」
明白她意思的林子默是輕輕一笑,帶有調侃的意味道:「娘子真是心狠。你真是捨得拿那麼多軍士的腦袋去強攻二龍山。看樣子,我晚上睡覺都要睜開一隻眼睛來提高警惕,要不然某一日惹毛了你,會被你把我給宰掉。你的城府可深啊!」
神情是瞬間變得不開心的楊夢棋知道他的真意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是聽進她的耳朵裡面,依然很不舒服。至於城府和心狠,她只會對外人,而不會對林子默。自己可不是母夜叉,也不喜歡玩弄權術。自己身為他的正妻,深知她不是賢惠和仁慈就能管好這一個展壯大的家,而是需要一定的殺伐決斷才能使下面的人心存畏懼,不敢肆意妄為。
瞧見屋子裡面只有他們夫妻二人的楊夢棋,期期艾艾地模樣道:「相公這是怪奴家了。哎,人人都說後院當家難,還真是這一個道理。我做的事情真是費力不討好。罷了,罷了,我是心甘情願把這管家之權交出來。相公要是覺得楚丫頭好,那麼就交給她好了。」
「娘子,你真風趣。」瞧出她使性子的林子默,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說得有一點兒過道:「你要是讓我把管家之權交給楚寒露,等於把這一個家徹底搞亂。呵呵,我看娘子還是繼續委屈主好咱們家的這一個內務!為夫這裡謝過娘子了。」
抿嘴一笑的楊夢棋,雙眼都一起注視著他道:「這可是相公親口對奴家說的。我可沒有一點兒想霸佔管家之權的意思。或許,你將來要是再娶進門一個持家有道和賢惠的女子,那麼我將會主動讓賢的。那時,我就可以清閒下來,活得像神仙一樣。」
站起身的林子默是走近楊夢棋,拉起她的右手,並吻了一下她的手背,自心底的微笑道:「我想這世上,恐怕沒有再比娘子賢惠和會持家有道的女子了。無論何時,你不但是我林子默的正妻,而且還是這一個家的真正大總管。」
甜得不行的楊夢棋,展現出小女人的一面,學起楚寒露的腔調,說出『討厭』二字。林子默是對於女人這種口是心非,早就習以為常。自己知道她的撒嬌方式和楚丫頭,完全是兩個風格。楊夢棋是屬於溫婉而含蓄型,而楚寒露屬於小女孩兒的不管不顧型。
「相公,奴家建議你還是去同王強他們一起喝一喝酒,絮叨絮叨。」心思細膩的楊夢棋,雙手抱住他的腰間,側臉他的小腹上面,張開檀口提議道。
「可惜娘子是女兒身,要是男兒身,定然是很能駕馭下屬。」林子默是深感到她的御人之術有一套,呵呵一笑道:「難怪,我們後堂裡面的大大小小地丫鬟,老婆子,廚娘,小廝,還有楚丫頭……都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的。你收攬人心方面,確實出色。」
輕輕地推開他一步距離的楊夢棋,真聲出一點兒氣道:「奴家常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是相公非要說什麼女子自立和自強。雖然我偶爾不懂得你這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但我感覺到相公分明就是嫌棄我才學方面。」
林子默是覺得這女人就是三伏天說變就變,每每想到現代人口的『老實』一詞已經變成了『笨蛋』的代名詞,『身體好』卻成了『沒頭腦』的同義詞,越是說他人心機深,會駕馭,壞蛋等等貶義詞而成為了一種表揚,著實顯得被冤枉和無奈道:「為夫是誇人,而你卻不樂意。你讓我如何是好?當官難,而當你的相公難。」
感覺是戲弄自己的楊夢棋,認定他是說鬼話,故意偏過頭,不去看他。林子默是知道她沒有動真怒。即便自己的娘子動了真生氣,坐一會兒就會轉好。兩人的感情很深,所以不存夫妻之間的隔夜仇。林子默是只要佯裝出把臉一拉的架勢,那麼楊夢棋是連忙就得承認自己錯了。即使她沒有任何過錯,她也會自責,畢竟男尊女卑的觀念是深深地鉗制住了她的相思,使得她一如既往的秉持相公的決定和說的話都是正確的。
「我去看一看王強。」轉過身就朝門外走的林子默,面帶笑容的打趣道:「你坐這裡繼續生氣,要是沒有生完,不許離開花廳。」
雙眼看著他離開的楊夢棋,嘴巴上面沒有說一個字,但是內心卻反反覆覆地念叨『死討厭』。林子默是前腳一走,而她後一腳就走了出去,畢竟這個家裡的各類賬目,若干決定總是需要她這一個內院大總管來拍板和處理。對於楊夢棋而言,她不能死拽著自己相公交給的銀錢霉,於是還有一項重要的差事就是「投資和理財」。
這一個叛軍橫行的年月裡,田地自然是便宜。加之,沒有現代意識的楊夢棋,思想裡面總是存買田置地的強烈意願,而她這種想法就如同當代國人那種對房子的渴望一個樣。為此,她潯州府境內,特別是自己相公跡的平南縣,有事兒,沒事兒就扔銀子出去買田買地。
出門的林子默,接受了楊夢棋的提議,準備去看一看自己狼牙衛隊的成員們。雖然這一支衛隊是他的親衛,但是人員組成是極為複雜。過去,王強的主業是走南闖北的鏢師,高翔是獵戶出身,季光頭就是一個殺豬宰羊的屠夫,而剩餘的五個人的主要職業分別就是,武人,盜賊,私鹽販子,遊俠,賞金獵人。他們過去的主業都不體面和光彩,但如今是今非昔比。
林子默是一想到自己這八名親衛,加上自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犯罪團伙。那只是他的一種自嘲,而自己自信能駕馭住他們,要不然那就是給自己挖坑來埋掉自己了。他是知道小恩小惠對這一些人沒有任何作用,而應該給予他們大恩大惠,才能真正的籠絡住他們的心。
得知王強沒有隨自己的弟兄們去和喝酒的林子默,走進他的房間裡面,看見他正挑選將要帶走的兵刃道:「此去,你還是什麼都不帶為好。」
回過頭的王強,注意到是他,閒的有一些疑惑不解,而坐了下來的林子默,不快不慢道:「你這一去可是入得虎穴,所以事事都要小心,不能讓山賊們起疑就是好的武器。我料定二龍山上自然不缺鐵製兵器,而缺得是你他們心目的信任。你們真要是動起手,而你僥倖能逃將出山寨,未必就能找到下山的路,畢竟二龍山的地勢複雜。」
恍然大悟的王強,認認真真道:「還是老爺想得周全,而我只想到事情要是一旦敗露,多殺一個山賊算一個。即便自己死,那也要多拉上幾個墊背的。」
搖了一下頭的林子默,呵呵一笑道:「我是讓你熟悉二龍山的地形和當信使,而不是讓你去送死。孫斤是肯定動了朝廷招安的心思,所以你可以路上,多和他聊一聊二龍山的事情。至於是否去他們的山寨,你個人拿主意便好,而去與不去的風險都差不多。以我看來,去他們山寨的風險要比不去的危險性小。」
完全搞不明白他話意思的王強,不好意思的撓頭道:「我不是很懂老爺的意思。」
林子默的手上比劃出一個動作,示意他坐下,然後細細地說給他聽道:「孫斤這麼長的時間沒有返回山寨,免不得讓周龍生出其它心思。他要麼懷疑自己的二當家被官府抓住,要麼就是料想孫斤被人殺掉。我們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來一個正大光明。雖然我沒有見過周龍,但是從孫斤的口得知,此人應該不是一個四肢達和頭腦簡單之人。」
頓了一下的林子默是繼續道:「對於朝廷招安一事,想必他也會經過再三的權衡,而你此去的真實目的就是讓他們的大當家認定這事是真的。一旦周龍相信朝廷招安是真的,加害你的心就會有所收斂。即使他不懼怕朝廷那十萬大軍,也不願意失去眼前這一個好機會,畢竟被他積存了三十餘的財物不能用於享受,就會形同廢物一個樣,沒有多大的價值和意思。我要是周龍,山上苦待了三十餘年,也應該早就膩味了,與其整天對著花不出去的黃白之物感歎,還不如歸順了朝廷,然後痛痛快快地揮金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