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8-10
瞭解了一個大概的林子默,先行讓捕頭退下,然後陷入了沉思。自己是心下想來,此等山賊不除,潯州府恐難獲得進出的暢通。力戰自然不是一個好辦法,畢竟前三十餘年的深刻教育已經足以說明不可取。既然力戰不行,那麼就只能智取。『智取』二字好說又好聽,但是做起來卻要比力戰還要艱難許多。不急於一時的林子默,覺得暫時放一放,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行事。即便自己真要調動二千官軍去征剿,未必就能收到好效果。
想得入神的他,只聽見自己署衙的大門被韓綵衣推開,而她臉上的表情不是很高興。什麼都沒有說的她,走將進來便坐椅子上面,用手的蘇繡手帕扇風。林子默是估計家的祭奠把他吵到,於是跑道自己這裡來躲清閒。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他,權且當她是空氣,接著去想自己的事情,畢竟拿了朝廷的俸祿,總得要做事情,要不然對不起頭頂上面烏紗帽。
韓綵衣看見他沒有主動搭理自己,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道:「難不成,我就這麼不受你待見?我都來了老半天了,你是既不叫人給我上茶,又不和我說話。」
不想招惹,不想喝她糾纏不清的林子默,面色嚴肅道:「我這裡還有許多公事需要處理。如果你想品茶,回去讓丫鬟給你泡。要是你想喝我說話,晚一些時辰再說。」
不相信他所說的韓綵衣,微笑道:「你就別懵我,瞧見你坐椅子上面呆呢!」
靈機一動的林子默,不妨把關於二龍山之事講給她聽到:「桂平城的東南方向,潯州府的邊沿地帶有一座山,名叫二龍山,而山上有數千的山賊盤踞。他們是殺人越貨三十餘年,而不知道有多少善良的黎民姓死於他們的屠刀之下……」
「這裡,我也待了一月有餘,一直覺得你是躲我。此時此刻,我只想和你說一說詩詞。至於其它,本小姐真是沒有半點兒興趣。」還沒有等他說完,韓綵衣是插話進來道:「你所說這事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小民姓就是螻蟻,死上幾堆,算不得什麼。你何必掛念心上?」
林子默聽見她的這一番話,真是感覺到了她的冷血和權貴階層的某一些真實的想法。自己本打算和她聊上一聊,能使得她心生感動,然後再好提出要省府派大軍前來征剿山賊的想法,畢竟朝廷已有十萬大軍聚集省府周圍。他們這樣不進不退的吃白飯,可不行。
如若上面再能調來三,五千人馬,自己就可派出趙軒率領本部人馬為主力,方千戶和錢千戶為側翼,去那二龍山走上一遭。即使他們剿滅不了山賊,林子默是相信自己義弟總能打壓一下他們的囂張氣焰。身為父母官的他,總不能冷眼旁觀自己的「兒女們」被屠殺。
林子默是想讓她幫自己敲一敲韓雍的邊鼓,但是他聽見韓綵衣這口吻,就是知道徹底沒有了戲。既然已無希望,那麼自己就沒有再打算說下去。他不想搞得彼此都不高興和反感。為了顧全大局,自己能把她多留一天,便多一天的話。韓綵衣真要是一氣之下回家去,而韓雍再來一個借口把城的二千人馬調走,那麼自己這裡可真就麻煩了。
「既然你想談詩詞,那麼我就陪你聊一聊。」有一些強顏歡笑的林子默,好言好語的哄道。
突然站起身的韓綵衣,似笑非笑道:「現,本小姐沒興趣了。我就不這裡繼續打擾林知府處理公事。既然流雲無情,那麼落花又何必多意呢?」
內心多少是做出了一個決定的她,轉身便徑直的走出了署衙。這一個月內,韓綵衣和楊夢棋的「斗」幾乎就沒有斷過。雖然雙方各有鞦韆和勝負,但是她清楚的意識到對方既不會自願下堂去,又不會退居次位。韓綵衣眼的林子默,定然是不會做出休妻的舉動。自己是不想搞成強擰的瓜不甜的局面,與其這裡無果的待下去,還不如早一點兒忘卻這一個事情。
坐椅子上面的林子默,隱隱地感覺到了她要離去的意思。自己本可再耍一些小手段她給留下來,但是又覺得沒有必要。單相思的事情,越是拖得越久,越是讓一個人痛苦。他已經算是利用過了她一次,除掉了劉老虎,不想再利用她一次來剿滅山賊。雖說自己的形式都是正義,但是免得會受到良心的譴責。自己真要和韓綵衣糾纏不清下去,恐怕是會影響到他和楊夢棋,楚寒露之間的感情。
思前想後的林子默,只得做出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決定。即便韓雍真把給自己節制的兩千人馬調走,他就只得借助趙軒的一千人馬,所緊急招募的義勇,還是打擂台的江湖人物一起肩負起防守桂平城的重任。至於剿滅二龍山的山賊一事,只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當夜,韓綵衣是才再找到了林子默,並且明確提出了想要返家的意思。既沒有多說,又沒有挽留的他,只是決定讓趙軒親自率領一支人馬護送她們主僕二人返回南寧城。得到這一個結果的韓綵衣是徹底死了心。她對林子默的愛慕之意,已經開始轉化成了一絲一縷的恨。
沒有急於離開的韓綵衣,徐徐地坐了下來,語氣透露出冷冷地味道:「難道,你就真沒有一點兒想留下我的意思?我這一走,恐怕你和我就不再會有見面的機會了。」
坐書房圈椅上面的林子默,面色平靜如常道:「既然你的去意已決,那麼我挽留再無意義。上天如此安排了你和我的命運,我們就沒法違背。」
說完話的他,隨即站起身,便徑直的走到了韓綵衣的面前,把自己兒子送給他的那一把象牙折扇放到了她的手,以示兩人分別之禮物。沒有多說一字的林子默,轉身是重回走到圈椅前,坐了下來。他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只要說一番情意綿綿地話就能使她改變注意。不過,林子默是沒有再利用韓綵衣對自己好感,做出今後讓彼此加痛苦的決定。
拿裡握住象牙折扇的韓綵衣是沉默良久,臉上看不見一分一毫的笑容或者難過,鼓足勇氣的直截了當道:「你對我是否對我動過心,生過情?」
沒有直面回答她這一個問題的林子默,拐彎抹角的反問道:「事到如今,這個重要嗎?」
「嗯,這個對於我而言,很重要。」韓綵衣的雙眼是緊緊地盯住他道:「我要聽你親口對我說。」
已經被逼迫到牆角的林子默,只能硬下心腸讓她恨自己道:「我一直都把你當老師的小兒女看待。既然你認我當師兄,那麼我也就認了你這一個師妹。至於其他……」
沒有把話說完的他,相信自己的話已經說的足夠明白,所以不想再說下去,免得彼此都難看。這話雖然不是他的真心話,但是自己只得這樣說。彼此相處了一個多月,林子默是真心不覺得韓綵衣討厭,或多或少還是有一些可愛的地方。他理解她的出身決定了現有的性格和脾氣。不過,自己為了家庭的和諧和團結,所以不能完完整整地按照客觀事實說出來。
閉上雙眼,再一次陷入沉默的韓綵衣,經過了一陣錐心刺骨的感受,沒有落淚,卻是語出驚人道:「如果我拋棄現有的一切,你願意和我一起私奔嗎?」
這一次,使得林子默是陷入了沉默。自己知道韓綵衣都說出這樣的話,那麼足以證明她的驕傲自己前面是蕩然無存。他的對她的感情,還沒有深過楊夢棋。準確的說,自己對她的男女之間的感情和對楚寒露的愛情差不了多少。
內心能辨別的很清楚的林子默,相信一個正常的男人總是會對美女有或多或少的想法。自己當然也是不會例外。他能肯定自己對韓綵衣的感覺還處外表迷戀的階段,而自己和楊夢棋之間的感情已經處於心和心之間的交流。
「韓小姐,我林子默是有家室的人,所以總得對她們負責。她們一個十歲,而一個十四歲,還需要我來照顧。」林子默是語速特別慢道:「我真要是和你走掉,恐怕她們就沒有活路了。」
已經陷入絕望的韓綵衣,後一點點地希望之光都快滅掉,便說出一句沒有經過大腦的話道:「我也才十歲,也需要人照顧。你就不能稍微照顧一下我嗎?」
佯裝沒有聽見的林子默,突然答非所問道:「夜已經很深,我還是先行送你回屋休息。明日,你還要坐很久的馬車才能回到南寧城。」
「不用,我記得路。」豁然站起身的韓綵衣,神情落寞道:「再見了師兄。我們要是還能見面,我將不會再是你的師妹,而是你的敵人。你也不再是我仰慕的男子,而是我的仇人。」
直到她離開了很久,林子默是依然坐圈椅一動不動。處於沉思的他,明白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畢竟長痛不如短痛。時間一久,他遲早會對韓綵衣生出難捨難分的情絲。相信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林子默,只有得罪和失去了一個美女,而挽救一個家庭的佳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