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閒廊包廂內,
「山村道快活閣麻將館前剛剛發生殺人案?」肥雞坐在沙發內細細咀嚼著這句話,深皺眉頭問道,「你就這麼說的?」
壁虎垂手站立:「是啊是啊,」
「山村道快活閣活閣麻將館前剛剛發生殺人案?」肥雞又念了兩遍,突然臉色一變,瞪著眼睛大罵,「你***是豬啊?報警的時候為什麼不直接講:快活閣賭場出人命了?你看,直接就告訴條子那是家賭場,還順便把命案栽街市偉身上,多有殺傷力!」
壁虎小心翼翼地說道:「雞哥,當時我也那樣想過,但總覺得那樣做未免太露骨了,街市偉很容易就能猜到是咱在搞他!所以,還不如內涵些,反正只要條子到場,快活閣就肯定會被抄個底朝天的!」
「恩……有道理!神不知、鬼不覺,好!壁虎你這次幹得非常好!」肥雞坐在沙發內撫掌大笑,
壁虎謙虛道:「嘿嘿,都是雞哥教導有方,」
「嗯!」肥雞滿意地點點頭,「爛大的用場!天意啊!」
……
灣仔警署,口供房,
「姓名!」
「林舊城,」
「哼!住址!誒~~可別再說是火葬場!」
「……那好吧,暫時住快活閣,」
「腿上怎麼又傷了?槍傷還是刀傷?誒~~可別再說是自殘的哦!」
「阿sir,你還別說,這次還真是自殘的!」
阿杜冷笑道:「那聽你的意思,上次還真不是自殘的咯?」
石大海歎了口氣說道:「阿sir,我天生就一賤骨頭,隔幾天就喜歡,行不行啊?」
「行——怎麼不行了?」阿杜冷笑著站起身來,朝監視攝像頭打了個響指,攝像頭的電源指示燈就慢慢熄滅了,
石大海皺起了眉頭:「阿sir,不用這樣吧?我是良民吶!」
「我知道,上次你不說過了嘛!」阿杜點點頭,從角落櫃子裡拎起一把木柄鐵鎯頭,再取出一本厚實的詞典墊在石大海胸口,玩味地說道,「賤骨頭是吧?渾身不舒服是吧?那我就伺候您個舒坦?」
石大海搖頭道:「不用了吧?勞煩阿sir多不好意思啊!」
錘起錘落,「咚——」
「嗯!」石大海悶哼一聲,憋說道,「阿sir,會死人的!」
阿杜挽著袖子說道:「放心吧,這把鎯頭錘過上千個人,還從來沒錘死過人呢!」
石大海長吁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咚!咚!咚——」
……
反黑組督察辦公室,
「報告!」
「進來,」
「madam,鑒證科的報告出來了!死者是新義安灣仔堂口的爛皮陳,在跑馬地馬場司職保安隊長……」
「可以了,我自己,」孟欣兒拿過報告書粗略看了一眼,冷哼一聲,徑直走到口供房外,正要推門,卻聽到裡面傳來沉悶的咚咚聲響,不由縮回了手,安逸地抱臂靠牆慢慢地等著,差不多過了五、六分鐘,待裡面聲響漸弱了,才重重地乾咳一聲,推門進去一看,頓時愣住了!
只見阿杜滿頭大汗地拎著鎯頭,跟條懶皮狗一樣伸長了舌頭氣喘噓噓;而石大海則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歪著頭,垂著涎水打著鼾,嘴巴還不時地咂吧兩下,以表示他現在睡得很香,
「哼,哼哼!」孟欣兒握緊了拳頭、咬緊了牙根,渾身顫抖著冷笑數聲才勉強克制住憤怒的情緒,上他練過硬氣功,」
「我~~~典,伸手在石大海臉上重重地拍了兩下,「別***給老子裝了!」
石大海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聳起肩膀擦了下嘴角的口水:「天亮dam,早啊!」
孟欣兒寒著臉朝阿杜微微一擺頭:「你先出去,」
「yes,madam!」
待阿杜離開了口供房,孟欣兒竟異常平靜地在石大海面前坐了下來,目光冷冷地盯著他,淡淡問道:「賭場開多久了?」
石大海眉麻將館!」
孟欣兒眼中厲色一閃,冷聲喝道:「你當我白癡啊?!現場那麼多賭桌,那麼多賭徒,鐵門上還有安裝攝像頭的痕跡,你跟我講是麻將館?還戒賭俱樂部?還傳經布道?我看你可以當編劇啦!」
石大海面無表情道:「過獎了,」
「哼!」孟欣兒站起身來踱了兩步,轉身斜眼望著他問道,「爛皮陳是誰殺的?」
「爛皮陳?」石大海疑惑地看著孟欣兒,身體猛然一震,立即意識到那具眼熟的屍體是誰了!
「怎麼,你可別說爛皮陳在快活閣前被人殺了,你不知道!」
石大海心內暗暗惋惜,沉聲說道:「是肥雞殺的!」
孟欣兒冷笑道:「你親眼看見了?」
石大海橫了她一眼說道:「這還用親眼看見嗎?」
孟欣兒玩味地盯著他:「哦?那你說說,憑什麼這麼肯定爛皮陳就是肥雞殺的?」
石大海暗暗把她十八代祖宗問候了一遍,沒好氣道:「你自己心裡比我清楚!」
「呵呵呵呵!」孟欣腿冷笑道,「爛皮陳放水的事我也聽說了,不過,你剛才不也說了嘛,警察辦案是要講證據的,證據呢?」
「問我要證據啊?」石大海眼皮一翻,「我要有證據,還要你們這幫警察幹什麼?再說了,爛皮陳被人殺掉跟我有什麼關係?」
「恩,跟你有什麼關係……」孟欣兒不置可否地點著頭,伸說道,「你說跟你沒關係,那為什麼殺手要在你的賭場門口動手?」
「麻—將—館!」石大海一字一句糾正道,
「行,就麻將館!」孟欣兒無所謂地點點頭道,「你說,為什麼?你可別跟我說,是爛皮陳剛好被殺手攆到賭……麻將館門口的!」
「……」石啊,這很正常嘛,爛皮陳他就在附近馬場上班,巧合罷了!」
「巧合?」孟欣兒冷笑一聲,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大聲喝道:「快活閣賭場是韓龍開的吧!」
「我看你可以當編劇了!」
……
晨光下,保時捷徐徐停靠在快活閣前,一圈白色粉筆線條和一灘乾涸的殷紅血跡讓楊露暗暗心驚,拎起早餐快步走進麻將館,逮著乾瘦男問道:「城哥呢?」
「呃……」
看到乾瘦男吞吞吐吐不自大震,驚惶叫道:「出什麼事了?!他人呢?!」
乾瘦男尷尬地嘿嘿笑道:「那個……林總管被一個姓孟的女條子包夜帶走、哦不是,連夜帶走了!」
「哦……」楊露鬆了口氣,轉身出門打了個電話給律師,便上車向軍器廠街1號馳去,20分鐘不到,抵達灣仔區警察總部,徑直乘電梯上了六樓,叩響了反黑組督察辦公室的門,
「咦?哦~~楊堂主是來保釋林舊城的吧?」孟欣兒很快明白了楊露的來意,
楊露反身關了門微微一笑:「還請孟督察高抬貴手吶!」
孟欣兒稍稍欠身看了眼楊露手裡拎給他帶的早餐?你跟他到底什麼關係?他是你男朋友?」
楊露臉微微一紅,坐在沙發上放下了保溫盒,緩緩搖頭說道:「不是,」
「呵呵,我看著也不像嘛!」孟欣兒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輕笑道,「他都能當你叔叔了!」
「他是我未婚夫!」
「咳、咳……」孟欣兒一陣嗆咳,抽過一張紙擦拭了下嘴角,不滿地說道,「這麼說來,他開賭場你是知道的羅!」
楊露眉頭一皺:「賭場不是他開的!」
孟欣兒得意地笑道:「我知道,是韓龍開的嘛!」
楊露一愣,就在這時,手機提示收到短信,翻開一看,原來是律師已經到了,便起身拎起保溫盒說道:「孟督察,行個方便吧!」
「行~~楊堂主的面子總是要給的!」孟欣兒倒也爽快,站起身來淡淡笑道,「換作其他人,不滿48小時我是不會放人的!」
……
「林先生,請問在審訊過程中,對方有沒有對你說髒話?有沒有對你恐嚇威脅?有沒有對你……」
「哎呀行了行了!」石大海知道不立即打斷他的話,後面肯定還有嘰裡呱啦一大通話要講,趕緊攬著一臉義正詞嚴的焦律師的肩膀往口供房外一瘸一瘸地走去,背後明顯感到的冷冷目光……
……
皇雀會酒樓,
頂樓豪華客房臥室內,韓龍裹著一身唐裝睡衣躺在寬大舒適的床上,鼾聲如雷;床頭櫃上,一台插著高清視頻探頭的超薄筆記本電腦閃爍著寶藍色電源指示燈,屏幕保護圖片緩緩滾動——都是前幾天在慶功宴上跟弟兄們的合影,其中最多的是三眼和爛皮陳,或舉著酒杯痛喝豪飲,或咬著澳龍,心情之愉悅,不知情者還以,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的門鈴聲響起,韓龍皺著眉頭翻身坐起,伸手在枕頭底下一掏,摸出手機想看一下時間,卻發現手機早已經沒電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催命吶!」韓龍咕噥著下床穿起拖鞋,迷糊著眼睛走過去把門一開,頓時心裡一緊——只見門外擠了十來名神色悲憤的弟兄!
「出什麼事了?!」韓龍隱隱覺得出大事了,
「龍哥……」一弟兄哽咽道,「爛皮陳……他、他被人做了!」
「什麼!!!!!」韓龍頓時如遭雷擊,死灰著臉無意識地倒退了兩步,呆了良久才把牙根咬得咯咯響,「肥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