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大酒店內。陳笑棠正陪著爸媽看室內擺設。
「這酒店蠻氣派的嘛,這是波斯地毯吧?」李淑珍用腳蹭了蹭下面,然後四下打量牆上壁畫,「這是梵高的作品,這是那個什麼塞尚的……還有這幅,該是那抽像派傢伙的作品,對了,他叫畢加索!」老媽李淑珍用一種貴族審視的目光,嘮叨著。
隨著陳笑棠水漲船高的身份,李淑珍這個暴發戶式的老媽,也不再穿什麼貂皮大衣了,對於一些世界知名的東西開始廣泛接觸,像什麼lv,香奈兒,還有米蘭,登喜路等等。當然,偶爾還能從她的嘴裡蹦出一倆新鮮的時髦詞彙。
「這麼闊氣的酒店,一晚下來不會便宜吧?」老爸陳富貴卻很是老實本分,考慮的角度也與老婆不同。
「只要你們住著舒服就好了。」陳笑棠笑道。
李淑珍聽老公這樣說,不樂意了,「看看你就這點出息,一個破酒店而已,咱難道還住不起嗎?什麼貴不貴的?依照咱們現在的身份,就算住總統套房也綽綽有餘!」
「那是,那是!」陳富貴順著老婆的意思,「不過能住得起總統套房,那也是兒子有能耐,不是咱自己有本事!」
「啊呀,你這老頭子,怎麼總和我唱反調呢?你這話豈不是說我這做老媽的在狐假虎威,占兒子便宜?」
「這話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陳富貴嘟囔道。
眼看老爸老媽就要吵起來,陳笑棠這個做仔的不得不出面勸道:「你們二老說得都對,是我做兒子的沒做到位,不該當著你們的面兒惹你們生氣,你們消消火,大老遠跑來,不會是為了鬥嘴吧?」
「你沒錯,你道什麼歉啊,都是這老頭子,總是在我面前唧唧歪歪……上一次我只不過買了一隻一萬塊的包包,就被他訓斥了一天!」老媽李淑珍不解氣地說道。
老爸陳富貴反駁:「你還有臉說,一萬塊那是小數目嗎,以前咱們家開茶餐廳的時候,一個月進賬也不過才幾千塊,你現在花錢大手大腳,還不讓人家說你!」
「我花那麼多我樂意!再說了,我花我兒子的錢,你管得著嗎?!」
「我,我當然管得著!」
「憑什麼啊?」
「就憑我是他爹!」
……陳笑棠沒想到老爸老媽的火氣這麼足,看起來平曰裡燕窩魚翅保養著,搞得他們中火通旺,不逗逗嘴皮子吵吵架,那是不會消停的。
十來分鐘後,好不容易等老爸老媽鬥嘴斗累了,陳笑棠這才轉移話題道:「對了,老媽,這次小妹怎麼沒有來?」
「你說笑笑這丫頭啊,現在家裡缺啥,她幹活還那麼拚命……」李淑珍說,「要來這裡的時候,她報社出了事情,需要她處理,她就托我給你捎個信兒,祝你旗開得勝!」
陳笑棠不禁莞爾,自己這個妹妹真得是與眾不同,別人倘若有一個做巨星的哥哥,估計會高興的跳起來,偏偏這丫頭以此為煩惱,也最不喜歡有人說她是「陳笑棠的妹妹」。尤其在《明報》報社工作的時候,很多人都會看在陳笑棠的面子上照顧她,何況陳笑棠本身還是《明報》的股東之一,可陳笑笑偏偏不領情,甚至搞得對方下不來台。
「要我說,還是你這個做媽的沒教好,讓那丫頭胡亂任姓,脾氣比我還臭!」陳富貴埋怨道。
「怎麼又賴我了?再說,女兒沒教好,也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還有你呢,你這個做老豆的,也該負責!」老媽反咬一口。
「什麼我的責任?我的責任就是把兒子教好就成了,至於女兒歸你管,男對男,女對女,這才像話!」
「嘖嘖,這話你也能說出口?你怎麼不當著女兒的面兒說?!還說什麼,女兒乖,女兒巧,女兒是老爸的貼心小棉襖!我看咱女兒是白孝順你了!」
「你不要胡亂岔開話題……我談的是教育問題,你說什麼孝順不孝順……女大不中留,我看最好給他找個好人家嫁了,這才是硬道理!」陳富貴冷哼道。
「嫁女兒有那麼好嫁的嗎?尤其像咱們這樣的大戶人家,就算不挑剔女婿,至少也要門當戶對呀!」李淑珍說。
「什麼門當戶對?以前咱們家也不過是開茶餐廳的,現在牛掰什麼!」
「我怎麼牛掰了,我只不過想要女兒嫁個好人家罷了!」
「什麼好人家,我認為只要女兒自己喜歡,一切就都ok,俺的是蛋?!!」陳富貴易激動,竟然吊出一句蹩腳洋文。然後又補充一句,「我看星仔這讓人就挺不錯……」
「星仔?!」李淑珍和陳笑棠互看一眼,奇怪老頭怎麼突然就冒出一句星仔。難道說……「你把話說明白點,是不是星仔跟你說了什麼,那鬼馬傢伙,最會給人灌迷湯,現在他竟然敢打我寶貝女兒的主意!」李淑珍氣呼呼道。
「咳咳,」陳富貴沒想到自己一時口快,說漏了嘴,「其實星仔也沒跟我說什麼,只是說他很喜歡咱家笑笑,說會一輩子對她好……總之,這個小伙子很不錯嘛,雖然有時候油嘴滑舌了一點。」
陳笑棠已經沒心思再聽下去了,雖然他知道周星池一直都在追求自己的妹妹,可是沒想到他會玩「曲線救國」這一招,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婚姻自由,戀愛自由,這傢伙竟然還想出這樣的歪招,為了妹妹的幸福,必須要敲打敲打他。
陳笑棠簡單地和老爸老媽告了別,就去找周星池了。
這邊老媽李淑珍瞪著陳富貴,看得陳富貴很不自然,摸著臉尷尬道:「我知道,我犯了錯誤,不該被星仔那孩子糊弄……老婆,你不要生氣了,你生氣的樣子好嚇人呵!」
「我不是氣這個!」李淑珍說。
「那你氣哪個?我改,還不成嗎?」
沒了兒子在面前,陳富貴立馬露出低姿態。
「我氣你沒有半點星爸的架子!」李淑珍怒其不爭道。
陳富貴:「我怎麼沒有了?」
「還敢說?!」李淑珍瞪著他。
「不說就不說。」陳富貴又軟蛋了。
「還不快去廁所反省反省!」
「又去廁所?!」陳富貴無語啊,還以為來美國不用受懲罰,卻依舊要蹲廁所。
洗手間裡面,陳富貴抽了一根老煙,唉聲歎氣的,覺得自己活得夠窩囊的。這麼大歲數了,還被老婆奚落。不過再一想,自己似乎也有點……那個啥,爛泥扶不上牆,怎麼就沒有做星爸的覺悟呢,骨子裡還以為自己是開茶餐廳的小市民。
想到這裡,陳富貴就站起身來,用手把洗手間的鏡子擦乾淨,望著裡面衣冠整齊的自己,自言自語道:「看看,這是誰呀,怎麼這麼面熟呢?天庭飽滿地頜方圓,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相……嗯,不錯,這種感覺就對了,怎麼說你現在也是大明星陳笑棠之爹!」
不說陳富貴在洗手間自言自語,且說陳笑棠來到周星池的房間,只見那廝正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吹著口哨打理頭髮,頭髮梳的透亮,像狗舔過似得。
「發哥和華仔他們呢?」陳笑棠問。
「出去了,說要買東西。」周星池依舊看著電視梳著頭。
「星仔,我有話跟你說。」
「說吧,聽著呢。」周星池眼睛不離電視上的美國脫口秀。
陳笑棠狐疑:「這你也你看得懂?」
「看不懂,不知道他們嘰裡咕嚕說些什麼。」
「那你還看得津津有味?」
「主要看那女的……瞧,就那女主持人,胸前的波好大呀!」周星池樂不開支,「一彎腰,就走光,快看啊,又來了!」
陳笑棠無語。
「啪嗒!」陳笑棠直接上前把電視關掉。
「喂喂,阿棠,你怎麼了,關電視幹嘛?正要走光呢!」
「走你個頭!」陳笑棠直接給他一記板栗。
周星池摸著腦瓜,「我這頭是鼓嗎,你打了他打。」想起來的時候王胖子就敲了自己一記板栗,內心十分鬱悶。
「我問你,你和我妹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陳笑棠抱著胳膊,頗具氣勢地問。
周星池,啞巴了。
「咳咳,什麼怎麼回事兒?」
「你和我老爸說了什麼?」
「沒……沒說什麼呀。」
「還在晃點我!」
「我,真得沒說什麼……只是說正在和笑笑拍拖!」
「你和我妹妹拍拖?」陳笑棠瞪大眼睛,「八字還沒一撇呢,你竟然敢這樣說?」
「不是啊,阿棠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麼,你一直死皮賴臉地追求我妹妹,我妹妹卻不搭理你,你就是出這麼拙劣的一招,怎麼,想讓我老爸相信你,替你說話麼?」
「不是的,你聽我說……」周星池急得連通紅。
「說什麼,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虧我們還是朋友,你竟然這樣做!」陳笑棠一口氣把話說完。
周星池委屈的肌肉抽搐,「你你,你讓我把話說完好嗎?」
「好了,你說吧,看你還有什麼好解釋!」
「我想說,我現在真得和你妹妹在拍拖!」周星池一字一句地說道。
「啊?」陳笑棠張大了嘴巴。
「你說……和我妹妹在拍拖?」
「是啊,要不要我在重複一遍?」
「不必了!」陳笑棠一擺手,「這個死丫頭,這麼大的事兒也不跟我說一聲。」
「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周星池一愣。
「我問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哦,快三個月了!」
「我妹妹怎麼會看上你?」
「大概是被我的誠心所打動吧?阿棠,你不介意我做你妹夫吧?」周星池小心翼翼地問。
「你說呢?」
「我說……我怎麼說啊,你想什麼我哪裡知道。」
「對於你,我可以接受,畢竟我們還是朋友……不過有幾個條件。」
「呵呵,別說幾個條件,就算是幾百個幾千個我都接受!」一聽這話,周星池高興了。
「那好,你聽好了!第一,除了我妹妹,你不准泡別的女人!第二,不准對別的女人有私心,也不准看別的女人,尤其是漂亮的!第三,不准做對不起我妹妹的事兒,比如看剛才那樣的電視!第四,不准去酒吧,夜總會,廟街更不可以!第五,我妹妹姓格不好,你別指望她會溫柔!第六,如果你們發生爭吵,你要做好準備,只能挨打,不准還手!第七、如果她打你,一定要裝得很痛,如果真的很痛,那要裝得沒事!第八,她是個工作狂,有時候會忘記做飯,所以你必須烹炒油炸,樣樣全能!第九,她喜歡在家素顏,你必須要讚美她夠清純!第十,她喜歡寫東西,要好好地鼓勵她……」
一口氣說完這些,陳笑棠這才道:「暫時我就想到這些,怎麼樣,做得到吧?」看向周星池。
周星池貌似快要口吐白沫了,大叫:「挑,老大,你還是殺了我吧。」
……親人朋友從香港過來,陳笑棠當然要抽出一點時間來陪伴他們了。先是帶著老爸老媽把整個洛杉磯轉了個遍,什麼去公園喂鴿子,看美國人民表演街頭藝術,去百老匯聽歌劇,去博物館看恐龍……陳笑棠可以說一點也沒閒著,忙得不亦樂乎。
這期間,天王邁克和天後麥當娜不斷地催促陳笑棠快點準備,奧斯卡就快要開幕了,要打起精神備戰金像獎提名。
陳笑棠表示無所謂,自己被提名的只是最佳編劇,又不是最佳男主角,何況現在最重要的是陪家人開心。
而作為狐朋狗友鐵哥們兼死黨的胖子王京,發哥,華仔,偉仔等人,卻建議陳笑棠,一切以大局為重,畢竟來人家這一畝三分跟地裡犁地不容易,能出風頭,就盡量出風頭,最好把那些鬼佬們的風頭全都搶光了。
尤其周星池這廝,可能打著陳笑棠未來妹夫的名頭,鼓勵他積極備戰不要荒廢了正經工作,究其原因:一人得獎,全家光榮!
不管怎麼說,時間匆匆而過,在發哥,華仔等人混在好萊塢白吃白喝的曰子裡,每年一度的奧斯卡盛典終於開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