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ok包房內。
為了躲避周星馳殺人的歌聲,陳笑棠與未來的天王劉德華就躲到一邊交談起來。
陳笑棠說:「華仔,你唱歌不錯,想沒想過做歌手?」
劉德華很是謙虛地擺擺手說:「現在我什麼都還不是,不能貪多,貪多嚼不爛!」
陳笑棠又大聲說:「沒關係的,我敢說,再過幾年,你說不定能成為歌壇天王!」
「歌壇天王?做夢吧!」劉德華以為陳笑棠在開玩笑,「你知道嗎,阿棠,我出身很苦的……小時候最拿手的就是撿牛糞!每次撿的最多,別的小朋友見了,就圍著我打,然後把我籃子中的牛糞搶走,這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做什麼事情不能太過火,也不能太貪,有好處要讓著別人,這樣才能相安無事。」
「可我覺得人要出人頭地,就要敢於站在浪尖上,一味地想著息事寧人,只會讓你失去了鬥志和銳氣!」
「也許你說得對,不過……我現在還沒有兩棲發展的實力!」
「呵呵,你這麼一說,我還不如你呢,我現在還在跑龍套----」陳笑棠笑道。
「龍套麼?我也跑過!」劉德華笑道,「並且一跑就是一年多,記得有一次我去《夜來香》趕場,見到了林子祥,那是我第二次見到他,一開始我還很興奮地想上去和他打招呼,沒想到導演一推我,讓我直接上去就演,暈啊,台詞什麼的我都還不知道,他只說脫衣服,我就脫了,然後才知道,原來自己演得是一個嫖~客……」
雖然劉德華是用很輕鬆的語氣說的,不過卻讓陳笑棠和梁朝偉二人很有感觸,反倒是坐在梁朝偉身邊的曾華倩很是好奇地瞪大眼睛,問道:「還有這樣的事情麼?」一副很好玩的樣子。對於這位剛剛出道就受到無線大力栽培的嬌嬌女來說,所謂的辛苦跑龍套對她實在是太遙遠。
可陳笑棠不一樣,他知道不管是嫖客、流氓、學生,這些甚至根本就沒有正面的角色,做為有事業心的龍套成員,一樣會很用心的去演。至於觀眾,可能觀眾對這樣一個一閃而過的角色根本沒有興趣吧,而跑龍套的名字,只是在片尾一閃而過。誰又會去在乎跑龍套的是誰,他的演技如何呢!?
眼看陳笑棠在發呆,劉德華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不要想得太多,阿棠!趁我們現在還年輕就多拚搏一把。」
「愛拼才會贏!」陳笑棠不加思索道。
劉德華猛地一怔,然後笑道,「不錯,愛拼才會贏!」
陳笑棠意氣風發,突然上前搶過周星馳的麥道:「現在,我為大家清唱一首歌,《愛拼才會贏》!」
周星馳在一旁上躥下跳,「我還沒唱完呢!你急什麼急啊!」
陳笑棠不管他,唱道:「一時失志,不免怨歎,一時落魄,不免膽寒,哪怕失去希望,每日醉茫茫,無魂有體就像稻草人;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有時起有時落,好運,歹運,總要照樣工作才會行,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愛拼才會贏……!」
開始唱的時候,由於陳笑棠唱得是閩南語歌曲,所以劉德華等人微微詫異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們就被這首歌曲的旋律還有勵志的歌詞所打動。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愛拼才會贏……」不知不覺,幾人竟然合著節奏與陳笑棠一起演唱起來。
………
青春是什麼?青春就是無悔!
年輕是什麼?年輕就是鬥志昂揚!
幾個年輕人在包房裡縱情歌唱,無悔青春化作歌聲隨風飄蕩。
………………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陳笑棠晃了晃空空的酒瓶說:「沒了?」
劉德華說:「沒關係,我去拿!」晃悠著身子就要站起來。
陳笑棠笑道:「你醉了,還是我去吧!」
把劉德華按在座位上,他站了起來。
梁朝偉喝的最少,問道:「阿棠,你行不行?」
陳笑棠豎起拇指:「你小看我!」
梁朝偉搖搖頭,伸手去拿麥,正好曾華倩也伸手過去,兩隻手碰在了一起,像碰到了火一樣,急縮鬆開。
「你先來……」梁朝偉很有禮貌地說。
「不還是你先來。」曾華倩的臉頰紅得像蜜桃。
「要不,我們合唱一首歌曲?」梁朝偉提議道。
「我唱得不好……」
「沒關係,我唱得也不好……」梁朝偉安慰她道。
旁邊醉呼呼的周星馳乜斜著眼兒,「你們到底……唱不唱?不唱,我來……唱……」
梁朝偉和曾華倩當然不會給他機會,音樂響起,這是一首合唱的情歌,旋律柔媚,雖然兩個合唱年輕人的唱功不可恭維。……………
陳笑棠出了包房,招呼服務員再拿一些酒水,然後來到洗手間,洗了一把臉。
深呼一口氣,清醒了許多。
走出洗手間,在走廊左側,是一個貴客休憩的地方,地方不不大,環境難得優雅安靜。
陳笑棠不經意地看見一個熟悉的倩影。烏黑的秀髮,就那麼隨意地披灑在香肩上,面目如畫的臉龐映照下柔和的燈光下,顯得必別有風韻。古典美從她那一顰一笑,巧笑倩兮的眉宇流露出來。瓜子的臉龐,流波轉動的美眸,熟悉的笑靨,她正是曾和陳笑棠有過一面之緣的無線古典美人-----趙雅芝。
此時趙雅芝正在和幾位女朋友聊天,那幾個女的似乎說了些什麼,拉著她要去包間裡面玩,趙雅芝好像說自己喜歡安靜,搖頭拒絕了她們的邀請。女朋友模樣似乎可惜,勸不動她,只好幾個人去了包房。趙雅芝留在原地,竟從兜內掏出一本很精緻的書籍,藉著柔和的燈光,仔細地翻看起來。
在卡拉ok這種吵鬧的地方看書,恐怕趙雅芝是第一個這樣做的女人。
頓時,陳笑棠覺得她很有意思。走過去,「你好,請問你介意我坐在這裡嗎?」陳笑棠很有禮貌地問。
趙雅芝頭也不抬,目光依舊放在書上,輕聲說:「不管你是誰,這種搭訕的方式很老土----第一,這位子不是我的,你想坐就坐;第二,在卡拉ok不喝酒不唱歌,卻要坐在這裡,豈不顯得奇怪?」
「奇不奇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人比我還奇怪----看的什麼書?人生小品?還是美食菜譜?!」
「你很八卦知道嗎?」趙雅芝抬起美眸,終於瞥了陳笑棠一眼。
不過她還是沒認出他是誰。
是啊,陳笑棠心說,自己只是一個小演員,又怎麼會被趙雅芝這樣的大牌女明星所牢記呢?不過他並不氣餒,笑道:「難得你能看我一眼,相見也是緣分,難道你沒聽說過『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我能夠與你坐在這裡相遇,並且說這麼多話,說明我們很有緣分,不是嗎?」
趙雅芝被陳笑棠那句「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說得一愣,美眸閃爍了一下,道:「你口才這麼好,定是很會追女仔了!」
「說了你也不信,本人尚是單身,我以耶穌基督還有釋迦摩尼的名義保證,本人依舊待字閨中!」
陳笑棠一本正經的模樣,竟惹得趙雅芝噗嗤一笑,立馬繃緊臉道:「油嘴滑舌,絕非良類!」
陳笑棠:「你這是欲加之罪呵?事實上,我很純潔的!」
「隨便找人搭訕,也叫純潔?」
「我純粹是好奇心驅使-----」
「好奇什麼?」
「好奇你在看什麼書-----」陳笑棠道,「能讓一個這麼一個漂亮的大明星在這樣的場所,還這麼安靜地看書,我想,這本書一定不簡單。」
「你是想知道書,還是想知道人?」
「看一個人看怎樣的書,就知道她為人怎麼樣……」
趙雅芝笑了,把書合住道:「可惜,我不想告訴你這是一本什麼書……」
陳笑棠聳聳肩,「簡單,還有一個解決的方法------」說著從兜裡摸出一枚硬幣來,道:「我們來玩猜人頭!」
「我為什麼要和你玩?」趙雅芝輕笑道,「不覺得很幼稚很無聊嗎?」
陳笑棠很瀟灑地用指尖掃了掃眉梢道:「本身你和我說這麼多已經夠無聊了,何不再無聊一次,你也沒什麼損失…….」說完就將那枚硬幣高高拋起!
硬幣在半空劃出一個美麗的弧度,然後墜落下來,被陳笑棠壓在掌背上。笑問道:「你要人頭,還是字?」
趙雅芝遲疑了一下,道:「字------!」
陳笑棠嘴角一翹,露出一抹壞笑:「不好意思,是人頭!」手掌一開,果然,那枚硬幣露出的一面是人頭。
「你贏了!」趙雅芝嫣然一笑,亮開了自己的書本,竟然是一本王國維的《人間詞話》!
「知性美女畢竟是知性美女,什麼人生小品還有美食菜譜,太落伍也太俗套……」陳笑棠搖頭笑道。
「你這樣的讚美也很俗套。」
「介意我問一下嗎,你最喜歡《人間詞話》中的哪首詞?」
「對不起,我沒有理由告訴你!」
「我來猜猜好嗎……」
趙雅芝沒接話。
「唐宋元明清,詞家太多,不過最優秀的還要首推宋詞,宋詞華麗有之豪邁有之,適合女人看的卻只有那幾個詞人,姜夔,秦觀,周邦彥……哦對了,這些只是普通的女人喜歡看的,你不一樣,所以喜歡的也一定很另類-----宋詞大家中比較另類的也不多,宋祁,張先算一個,再有就是歐陽修------」
陳笑棠說話間,時刻留意著趙雅芝臉上的表情,可惜,她美麗的容顏上依舊古井無波,臉上沒有半毫變化。「比較起來,我猜你可能會更喜歡歐陽修,尤其他那首『庭院深深深幾許?』最是耐人尋味-----」陳笑棠說到這裡嘎然而止。
「好了,說了這麼多打攪你看書了----其實我們也並非初次見面,只是你不記得我,我卻記得你罷了!」
趙雅芝總算露出一絲詫異,「我們認識?」
陳笑棠邪魅一笑:「我姓陳,陳笑棠!我想,下一次你一定不會忘記!」
「陳笑棠?」趙雅芝思忖之際,卻見陳笑棠早已轉身離去。她重新打開自己的書本,尋到書籤處,卻見那書籤處正是一首詞:「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看著詞,不知為何,她竟有些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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