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小姐究竟為何人?」
出於禮貌也好,警惕也罷,羅平並沒有直接來到三樓,而是站在一樓的甲板之上,經過他快速的觀察,發現船上除了這位女士之外,貌似沒有其他人了,這讓他背後有些發毛,心想就算是狐妖,也得有個影子吧。
「公子好生警惕,剛才那羌笛和歌聲,都是我家小綠和小紅所演奏而成。」女子說完拍拍手,頓時兩隻五顏六色頗為可愛的鸚鵡出現在船沿上。
「呵,真是聰慧的靈物!」
羅平吞了吞口水,隨後拱拱手道:「不知小姐是哪朝哪代之人?」
「你猜啊?」
「呃……」
羅平雖然沒有怎麼接觸過古代人,但是也從詩書裡面聽到過,古代女子,特別是大家閨秀,一般而言行為舉止都非常得體,很少有這般放浪形骸的,一時之間,倒是讓他有些失神,難道這位小姐真的是小姐?這艘遊船是花船?
「我可沒有你想的那麼齷齪,我乃清天教的聖女。」女子說到這裡,話鋒一落:「不過那是幾百年前了。」
「你究竟是何人,竟然能看穿我的心思?」羅平大驚,一次兩次,可能是這個女人才思敏捷,看人識人能力強,但次次都是這樣,可就不同了,這女子絕對是狐妖一般的存在。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人,鬼,妖?也許都不是,誰又能夠說的清楚呢……」女子說到這轉頭望向南方,悠悠道:「我只知當年一位劍仙,一劍斬九龍,揚子江水逆流,然後我和我的船隻就從蘇杭一帶,飄到了這裡。」
「盡然如此,那麼說來我們也是萍水相逢,並無過多瓜葛,大家相安無事可好?」羅平此時此刻心中什麼都不敢想,跟一個能看穿自己心思的人說話,實在是太
痛苦了,忙拱了拱手就要告辭。
「既然來了,為何那麼早走,能不能陪我說說話……我已經好幾百年沒有跟人說話了。」
她一說完,船頂上的兩隻鸚鵡也跟著學了一遍,居然模仿的**不離十,讓人頗為震驚。
羅平心想你都能猜到我的心思,那還跟我說個屁啊,有這麼玩人的嗎,反正咱們江水不犯河水,那就再好不過了,想到這裡,羅平一陣苦笑,剛才他這一番心思肯定又被對方聽見去了。
「我保證剛才是最後竊聽你的心思,我真的只是想找個人聊聊而已,我都已經變得不會說話了。」
羅平一陣無語,心想這都什麼事情啊,大晚上的,在這荒郊野嶺之處,居然碰到一個幾百年前的女子,然後邀請自己上去跟她說說話?這樣太……讓人無法想像了。
但現在事實擺在羅平面前,而且如果他不答應,說不定對方還會突然心思一轉,要阻攔他渡江,豈不是很大麻煩?
思來想去,羅平養成一件小玩意,奮力的朝遠處扔去,只要龍心看到這東西,就知道他在幹嘛了。
「你身懷異能?」女子看到羅平漏了這麼一手,忍不住輕聲說道。
羅平笑笑並沒有接這一茬,跳上三樓,先是拱了拱手,然後在一道簾子外面站定。
「請坐,備茶!」
簾子裡面的女子說完,羅平就發現身後突然冒出來一張籐椅,面前多一張茶几,上面茶具一用俱全。
更神奇的是,茶壺裡面的水竟然還冒著絲絲熱氣,一看就是剛剛燒開的,同時茶罐子裡面的茶葉,一看也是經過保養烘焙的,絕對不是隨意從哪裡弄來的。
「這些茶葉,全部都是這兩個傢伙在山中采擇而來,並不是什麼珍品,但勝在新鮮,而且除此之地,其它地方很難喝道,習慣之後,恐怕會有些不太適應,所以我給公子準備了兩罐,到時候可?可以帶走。」
羅平長吁口氣,心想你不是說不在偷窺別人的心思嗎?
「公子可能誤會了,我並沒有偷窺你的想法,只是……」女子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道:「只是我對你太瞭解了,所以你的一舉一動,我能猜測的**不離十。」
羅平聽到這裡,猛的站了起來,要是女孩只是習慣了對他心裡窺測,他還心理好受一點,可是女孩突然說什麼她對自己實在是太瞭解了,那問題可就嚴重了,這女人可是好幾百年前的人,怎麼可能對他瞭解的這麼透徹。
「小小……小姐也喜歡開玩笑嗎?「羅平試探性的問道。
「呵呵,先不說這個。「女子也許是考慮到羅平一時間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話,於是從另外一個話題切入道:「虎跳峽至今除了我之外,還從未有人踏進過,你這麼做是為什麼?」
羅平沒有答話,而是按照一步步程序,洗茶,澆茶具,最後泡茶,全部弄好之後,雙手輕輕一推,送進了簾子裡面。
「泡得一手好茶,非常不錯!」女子抿了一口,由衷的讚了一句。
「那是因為沒有人給你泡茶罷了,我其實平時沒這個雅興。」雖然這麼說,但是羅平還是認真的在品茶,這茶果然如對方所說,算不得世間珍品,但卻別具一格,頗有異域風味。
接下來女子在裡面一個人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羅平也不管聽不聽的懂,一直喝著茶,點著頭,時不時的加上兩句,算得上十分合格的傾聽者,只是也僅僅只是一個傾聽者罷了,其它的羅平不想插入。
喝完滿滿一壺茶水之後,羅平趁著對方暫歇的空當,適時的暗示時間不早了,他該回去了,女子顯得有些意猶未盡,但也找不出理由攔住羅平,最後長歎口氣,站起身來,像是在給羅平送行。
「將軍,奴就不送行了,一路走好!」
羅平原本都準備好一腳踏出,陡然間聽到這麼一句,頓時愣住了,慢慢的轉身過來:「什麼將軍?」
女子反倒不說話了,就這樣隔著簾子怔怔的望著羅平。
「你不說算了,不要用這種貴伎倆來誘騙我。」羅平看到女子不說話,顯得有些小小的憤慨,拂袖轉身作勢要走。
「你果然是他?」
女子說完突然從簾中激射出一條白稜子,羅平大吃一驚,不知道為何會突生變故,一個轉身急忙躲了過去。
「你說誰?」
羅平暗中握拳,顯得憤怒異常。
「羅將軍,大名鼎鼎的羅將軍,除了他還會有誰,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老天有眼,讓我在這裡又一次遇見了你。」女子說到這笑道:「歲寒三百,虎跳峽關,故人相見,一解恩仇!」
「你是不是瘋了,什麼將軍,什麼一解恩仇,我壓根就不認識你。」羅平想要發力竄出,結果剛剛離開甲板,突然感覺前方像是一股大玻璃罩了起來,砰的一聲,肩膀直接脫臼,摔落下來。
「還說不是你,這一招琉璃罩,就是當初你教授於我的,並且告訴我,這世間之大,你何處都去的,唯獨只有琉璃罩能困住你,你還想狡辯什麼?」女子又驚又怒,原本的吳儂軟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高聲的喝叱。
羅平恨不得一頭撞死,心想自己真是倒血霉,怎麼就碰到這檔子事情呢,自己到現在都還被蒙在鼓裡,早知道就不上來了,只是這個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又拚命的一陣衝撞,可像是邪了門似的,這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搞成的,就是撞不開,就算是用盡了十分力氣,以及越王勾踐劍,都還是沒有能夠將其弄開,反而弄得全身一陣酸痛。
「越王勾踐劍!」女子冷哼一聲:「你現在再怎麼樣解釋也沒有用了,越王勾踐劍在你手上,你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招你惹你了?」羅平將全身骨頭鏈接在一起後,不在往外逃,而是直接飛上三樓,站到了簾子前。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清風吹過,羅平還來不及眨眼,就發現胸口一涼,一柄紫色寶劍,正抵在自己胸口處,劍尖已經深入了兩公分。
「你這半夜三更的,要殺我也要給你理由先吧?」羅平非常震驚於女子的出劍速度,不過同時暗中積攢著財氣,護住心臟位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財氣也能替他抵擋住第一波衝擊。
「睜開你的眼看看,當初你為何是那麼的狠心,離我而去?」女子手腕發顫,聲音也跟著發顫:「我足足等了你三百年,就是想告訴你,如你這般薄情寡義的傢伙,我要親手殺了你。」
聽完女子的話,羅平下意思的瞄了過去,頓時驚訝的不能自己,面前站著的這個女人,竟然跟夏姬長的如此之像,除了頭飾髮型以及穿衣風格不一樣之外,這面貌簡直是克隆出來的一般。
「你怎麼會長的如此像一個人?」羅平結結巴巴說道。
女子看到羅平那震驚的眼神,還以為是羅平心虛了,不禁冷笑一聲,劍尖猛的又插入三分,頓時一股鮮血直接噴了出來,羅平原本還想抵擋一下,不知為何,壓根使不上勁,最後乾脆讓對方刺好了,只要不直接將心臟刺透,他都有辦法絕地大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