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18
方木進了房間以後,一直沒有出來,可以說是廢寢忘食。在宋玉影的催促下,羅平吃過晚飯後也走進了屬於他的那間房間。
將碎畫放在桌上攤平,羅平露出一抹微笑。
「跟我比修補,這不是找死麼!」
上次修補完汪士慎那幅畫以後,紫檀棋子裡面的財氣並沒有用完,羅平一早就將它拿了過來。
用膠水將一片片碎片仔細粘貼好,羅平從兜裡掏出那枚紫檀棋子,熟練地開始修補這幅畫。
經過前兩次修補,他現在對整過修補過程熟悉無比,整個過程沒有任何猶豫和遲緩,從開始粘貼碎片,到整幅畫修補完畢,也只花了不到半個小時,跟方木所說的五六個小時比起來,可謂神速。
門外,宋玉影三人正等在外面。祁芸看了眼一臉嚴肅的劉紅月,笑著道,「紅月,不管誰贏了,只能說明他的技術更好,那由他來修補爸爸的那幅畫就更有把握了,你緊張什麼?」
其實她自己心裡倒是頗為緊張,只希望羅平能念著昨晚跟自己的一點「交情」,幫幫自己。
「二嫂,我不是為這個緊張,我是擔心爸爸會知道他的畫撕碎了。他身體那麼虛,萬一又激動起來,可就不得了了。」
祁芸歎息一聲,不再言語,腦子裡卻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如果不是那個蠢笨的肥婆非要搞什麼分家,自己也不會為了一時意氣之爭跟她爭搶……也許她並不是蠢笨,而是挖好了坑讓自己往裡面跳。
都怪自己嫁過來好幾年了還沒有生養,在思想傳統的公公眼裡,就算自己再能幹,也只是一個女人,是他老劉家的媳婦,不能給他生孫子,永遠都不會受到重視。
祁芸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但是這些話從來沒有跟人講過,連丈夫都沒有說過,看著無比強勢、潑辣的女人,其實她也會半夜哭醒,然後睜眼到天明。
「出來了。」
宋玉影一聲驚呼,打斷了祁芸的思緒,她看著羅平一臉得意地從房間裡走出來,心頭苦澀無比。
以後的日子,要更加難過了。
羅平看著一臉欣喜的宋玉影,笑著把補好的畫遞給她。
「已經補好了,你看看。」
宋玉影展開畫卷,果然看不出任何修補痕跡,聚在一起的三個女人一起發出一聲驚呼。
羅平看著面如珠玉的三個大美女,心中頗為自得。
「得意個什麼,方大師還沒出來,等他出來才知道到底誰補得好。」劉紅月見不得他臉上那種小人得志的神情,本來對他的技術十分讚賞,說出來的話卻變得格外的尖酸刻薄,似乎方木才是她請來的修補師父,而羅平卻是她的對頭一樣。
「他還沒出來?」羅平故意大聲驚呼,「已經有四個多小時了吧,方大師是不是還需要四個多小時才能出來啊!」
「砰!」
隔壁房間裡,方木黑著臉走了出來,冷冷地道,「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等著掏錢就好了!」
說完,他把手中修補好的畫卷遞給祁芸,笑著道,「祁總,時間久了點,但是這是我這麼多年以來修補得最為成功的一次。」
又經過了四個多小時,方木臉上的巴掌印依然清晰可見,可是祁芸現在看見它已經沒有任何想笑的衝動。她展開方木的畫卷看了一眼,捲好收起,笑著道,「請你們先等一下,我們馬上拿去給專家點評。」
十分鐘後,當羅平跟方木重新回到會議室的時候,裡面除了宋玉影她們三人,還有三個男人。
他們顯然都認得方木,見到他後紛紛站起跟他熱情的招呼起來,方木一一跟他們握手,謙虛地道,「今天你們是老師,我是學生,請大家不要因私廢公,評判的時候保持公平、公正。」
「方大師好氣度,那我就先來說說。」
坐在三人正中間的,是一個長髮中年男人,名叫杜文風,是江城書畫界響噹噹的一號人物。他手上持著一柄折扇,身上穿著的也是唐裝樣式的短衫,頗有幾分古風。
「這兩幅畫都是出自齊白石先生高徒,當代著名畫家李苦禪之手,畫作本身自然都是精品,沒有什麼好說的。就修補而言,我們剛才經過討論,一致認為這幅《雄鷹獨立》更勝一籌。」
「不錯,這幅畫通體完整如一,無論是正面,還是背面,都看不出任何修補痕跡。」左面的是一個小個子,名叫塗千一,是江城書畫協會的理事之一。
「我聽劉小姐說,這兩幅畫上還被人用筆塗寫過,但是這幅《雄鷹獨立》上面,我們並沒有看見任何塗寫留下的痕跡。反觀這幅《花鳥》,雖然修補者十分用心,所有撕碎的地方都經過了精心修補,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修補痕跡。但是,用筆塗寫過的地方,就修復得不那麼完美了。」
右邊的那個人名叫何佳,也是江城書畫協會的資深會員,他笑著道,「從這幅《雄鷹獨立》上看,方大師修補技藝日臻成熟,簡直可以說是鬼斧神工,恭喜啊!」
「不錯不錯,這也可以說是我們江城書畫界的一大福音,以後大家有藏畫出現了損壞,就不必擔心了!」
會議桌那一邊的三個專家有說有笑,這一邊的方木則冷汗涔涔。
羅平冷笑一聲,「方大師,請問你修補的是哪一副啊?」
「我,我,」方木支支吾吾,忽然往後一倒,竟然暈了過去。
羅平快步走過去瞧了一眼,一臉鄙視地道,「你是裝的吧!」
三位專家面面相覷,弄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宋玉影笑著告訴他們,羅平才是《雄鷹獨立》的修補者。
三人大驚失色。
杜文風雖然體壯,但是快步繞過會議桌,拉住羅平的胳膊道,「真的是你修補的?你的師父是誰?」
「陳輕宇教授。」
「哦!」
三個專家一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小羅修補這副畫總共只用了半個小時。」宋玉影笑著在旁邊補充。
「什麼!」
三個人中年大叔一起色變,看著羅平猶如看見了外星人。
「就算是陳教授,也不可能在半個小時修補好這樣一幅畫,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方法!」
杜文風別看他胖,但是腦子轉得快,一下就說到了點子上。
「呵呵,陳老這兩年有些比較獨特的創新,我有幸學到了。」
三位專家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發現了驚奇跟讚歎。
「你是姓羅對吧,呵呵,我年齡比你大一點,也厚著臉皮喊你一聲小羅了。小羅,你最近有沒有時間,我有一副珍藏多年的畫,是明代著名畫家張宏的作品,前些年由於搬家,被工人給我弄破損了,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還有我的,小羅,我也有一副畫,想請你幫我看看……」
三個人圍著羅平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個不停,羅平笑著一一答應下來。然後掃了一眼地上依然昏迷不醒的方木,問道,「這麼說,三位老師一致認為我贏得了這次的比試?」
三人紛紛點頭稱是。
羅平繞著方木轉悠了兩圈,冷冰冰道,「方大師,你聽見沒有,你已經輸了。我們可是簽了協議的,你想裝暈糊弄過去,那是不可能的。」
又轉頭對宋玉影道,「宋姐,聽說你認識南京路那邊的海哥,麻煩你幫我聯繫一下他。聽說他在追債方面特別有一手。」
宋玉影瞪了他一眼,忍著笑,看著地上的方木慢悠悠地道,「不錯,我是認識他。你找他幹嘛?我提醒你,他可是狗皮膏藥,一旦黏上你,不死也要脫層皮。」
地上一直躺著不動的方木聞言後,忽然動了一下,緊接著,隨著一一聲呻吟,方木慢慢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