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七夜果將秦長生的所在帶到。//:看小說//
紙條上,寫著啥爾濱某處的地址。狄征由心感歎七夜的厲害,想長生門何等隱蔽,秦長生的所在更是絕密中的絕密,這樣竟然也能夠讓七夜找到。
狄征也知道,七夜使用的定然不是平常的方法。天生萬物,萬物間自有無形的聯繫。就是這點聯繫,激發了狄征創作出《天網》這種玄妙的劍法。而七夜所用的,定然也和萬物間無形聯繫的方法有關。即使狄征現在,現在通過清風晨露、星晨山河也能夠推算出自己關係親密之人的所在。萬物看似沒有聯繫,卻都在天道這張大網中,狄征的推算之法,正是用了這種辦法。而推已及人,七夜必有一套更加嚴密且準備的辦法,以推算天道中所有萬物的位置。
把字條上的地址記在心間後,狄徵用力一握,再鬆開時,紙已成灰。
四月十五日,狄征翩然而去,沒驚動任何一人。
本來前往哈爾濱,最快的方法莫過於乘坐飛機。可狄征卻沒有使用這種方法,而是用自己的一雙腿行走於前往哈爾濱的官道上。他並不急於趕路,因此連天位的飛空之力也末用到,一如普通人般日出而行,日落而行。偶然官道上遇到好心的司機,停下要搭狄征一程。狄征均是好意謝過,卻仍然堅持步行。於是幾天之後,便傳出官道上有狄征這麼一號不知道是瘋是傻的人物。
狄征並不急於趕路,他反倒需要時間給自己思考。
他所思索的,從七夜為何要殺秦長生,漸漸變成了自己要怎麼做?
殺秦長生,先不說這長生門主修為高深莫測,比之凌天越只高不低,他狄征能否辦到。單是秦長生對狄征有授藝之恩,狄征就不會向他出手。
狄征雖是入了魔,殺伐之氣重是重,卻如了空所說。他無殺心。畢竟狄征還不至於靈智全泯,因此尚做不出這等恩將仇報之事。
幾日下來,狄征倒漸漸把這事拋諸腦後。既然想不通。就索性不想,到時隨機應變就是,狄征如是想,心神卻不知不覺中放鬆了下來。
即使如此。他也不急著前往哈爾濱。離安逸軒和小仙大婚尚有三個來月的時間,狄征還有時間和機會改變這一切。他並不後悔自己入魔且與正道為敵,因為他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就如以前他曾對小仙說過的一般,狄征可以為她做任何事。
只要能夠奪回小仙的十年輪迴,一切都是值得的!
五天後。哈爾濱市已經在望。
這幾天想開後,狄征仍末乘車,也末御天位之力飛天,仍然只是徒步行走。但狄征自然不再向普通人般走路,否則那得多久才能到達目的地。他仍走於官道,只是無人時施展身法狂奔數里。偶爾經過某些車輛時,車裡的人都以為是見鬼了。
便如現在,正是午後。官道上空無一人。狄徵信步而行。每一步輕落地,高抬腿,再踏出第二步時,已經掠過十數米的距離。狄征雖是在走,但走的步子比普通人來得長上不少罷了。
如此走著,狄征忽有所感。就此停下。他也不急,掉頭走進道旁一片茂密的樹林內。正是暖春時節。樹林綠綠蔥蔥,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狄征來到林中。見離官道已遠,便揚聲說道:「哪方高人到了,何不現身一見?」
原是剛才正趕路間,狄征忽然感到一股氣息接近。這股氣息中正***,想來修的是玄門正宗,方有給狄征這種正氣凜然之感。而不似狄征,若氣息全開,仙境也會被他變成修羅場。殺伐氣息之重,恐怕連七夜也有所不如。
狄征話音一落,林間當既響起一陣銀鈴般的輕笑。狄征恍惚間,林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人。
人是妙人,如瀑的長髮高高挽起,一張傾城的臉孔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她直如幽谷空蘭,婷婷而立,便不給予半絲柔弱之感。她就這麼看著狄征,笑道:「凝秋可當不起高人二人,狄兄說笑了。」
狄征訝然,原是上清宮的谷凝秋到了。他皺眉道:「谷仙子的凍泉仙劍是否藏起來,否則為何我竟沒有半絲感覺?」
谷凝秋搖頭道:「狄兄何需如臨大敵般對我。」
狄征訝然道:「莫非谷仙子專門找上狄某人,不是為了給凌天越報仇,而是來找狄某談心的?」
「報仇談不上,談心倒是真的。凝秋只是弱女子一個,又不是吃人惡虎,狄兄不必這麼防著我,不若陪我走走聊聊?」說罷,谷凝秋還對狄征招了招手。
狄征唯有苦笑。
谷凝秋若是弱女子,那天下其它女子恐怕都是重度殘廢了。她是誰?上清宮宮主,她晉級天位的時候,狄征還是個外九流的散修,靠著給富人家捉捉鬼驅驅妖賺點小錢。她怎麼會是弱女子,就算狄征現在的修為,見了她也得小心謹慎。
不過谷凝秋要一開始就喊打喊殺,狄征還好過點,至少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像現在,人家堂堂一位仙人居然要找他聊天,他又不是開心理輔導的,何況谷凝秋就算心裡堵著事也輪不到他開導。
沒辦法,人家半絲殺氣不起,狄征總不好來個先下手為強吧,雖然說谷凝秋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來找他聊天的。
他苦笑,搖了搖頭,只得走上前去。
兩人就這麼往林中深處緩步而行。
「不知道谷仙子是否相信,其實凌天越死有餘辜。實不相瞞,他不過是七夜蒙養的一條狗。」狄征決定來個投石問路,用凌天越的身份來試探谷凝秋的心意。
要知道凌天越在身份沒有曝光的前提下,怎麼說也是一派宗師。若谷凝秋有護短之言,自該呵斥。若是倒過來相信了狄征所說,那狄征就得重新考慮谷凝秋這個人的份量,以及她的來意了。畢竟前者反應在情理之中,若是後者,說明谷凝秋慧眼無雙早識破了凌天越的身份。進而推之,恐怕七派一些事情都是她故意通過凌天越傳出的假消息。而從七派目前積弱的情況來看,他們可吃了魔門很大的虧。如果是谷凝秋故意為之,那麼這些都是谷凝秋的蓄意安排,為的就是降低魔門的戒備。
示敵以弱,必有所圖。
這些念頭在狄征腦海中一掠而過,而谷凝秋也做出了狄征預料外的第三種反應。
她聽罷臉色一變,微有訝色。但旋又斂去,神色如常。
前者說明她確實對這個消息感到意外,也就是說她並不知道凌天越的身份。可隨後的反應就讓狄征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谷凝秋莫非還真相信自己。
只聽谷凝秋微微笑道:「狄兄告訴我這個消息,是打算試探凝秋麼?」
狄征大感頭痛,常言說女子難纏,聰明的女人更是讓人頭痛。而聰明又厲害的女人如谷凝秋者,則讓狄征大有無從招架之感。
她的話便如她的劍道般,看似隨意而道,卻無一不切中要點。例如這個問題,答是顯得狄征小家子氣;答不是,則顯得狄征做作。一時間,狄征無語。
「其實凌宗主是什麼身份,狄兄不覺得無關痛癢嗎?在眼下這個形勢,多他一個魔門內應又何妨,少他一個又有何用?最根本的問題是,他已經死了。人死如燈滅,一切都沒有意義。只有生者,才必須為命運繼續抗爭,狄兄以為如何?」谷凝秋淡淡道。
她這些話看似不切邊際,但狄征怎知其中是否暗埋機鋒,當下搖了搖頭,苦笑不言。
谷凝秋似心有所感,歎道:「狄兄權當凝秋是普通人便是了,不用忌諱什麼,想說便說。」
她雖這麼說,但狄征怎能輕易忘記她的身份,故微笑不言。
又走一段路,谷凝秋突然說道:「狄兄覺得凝秋如何?」
狄征直想掉頭就走,這仙子每句話都讓狄征無從應對。例如眼下這問題,狄征全然不知她為何會如此發問,當下只得硬著頭皮道:「仙子當然是極好。」
「狄兄這話敷衍了。你看我都叫你狄兄,你卻總仙子長仙子短,我想你喚我作凝秋,狄兄不許再仙子仙子的叫我。」谷凝秋微微露出女兒狀,假嗔說道。
狄征只得連連稱是。
谷凝秋又問:「狄兄既然說我好,那你倒是說說,我與你那妻子小仙哪個好一些?」
狄征當下就想,不會連谷凝秋這等出塵的人物,也會有美醜的攀比之心吧?
他雖覺得奇怪,卻仍答道:「凝秋冰肌玉膚,傾國傾城。無論容貌又或修為,都是小仙萬萬比不上的。將來誰要能娶得你,那是家山有福。」
谷凝秋微微一笑,低聲道:「既然狄兄說得凝秋如此之好,那不若凝秋下嫁狄兄。從此引退山林,長伴君側,狄兄以為如何?」
狄征終於再無法保持鎮定,失聲驚呼:「你說什麼?」
谷凝秋臉現淡淡的幽怨,道:「狄兄聽不清楚麼?那我便再說一次好了,我是說,我谷凝秋嫁給你狄征可好?」
這句話,直比什麼天位之力,超強絕殺來得更有威力,狄征全然色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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