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快出來幫我拿東西!」
狄母剛上完市場回來,手裡拎著大袋小袋,有鮮血和蔬菜,以及一袋水果。小院子裡立刻傳來狄父的回應,接著腳步聲從門後響起。片刻後門打開,狄父迎了出來,幫狄母把身上的東西接了過去。
手中一輕,狄母鬆了口氣,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腰板,跟著狄父走進院子。
「老婆子,下次我去買菜。」狄父關心道。
狄母拍拍自家老頭的肩膀道:「你這身子比我還不如,還是算了。」
兩人走到平日裡做菜的地方,狄父彎身洗菜,狄母則洗米做飯。院子裡很安靜,兩個老人一陣忙碌之後,飯做好了,菜也炒熟了。狄父從房間裡拎來一張小桌子和兩張凳子,二老就在院子裡吃起午飯來。
夾了一口菜,狄母突然一歎,說:「小菀和小傑走了,小征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那天只說了句要出差就離開,到現在還沒回來,連手機也打不通,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聽狄母說罷,狄父把飯碗用力摔在桌上,哼一聲說:「這臭小子,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一點分寸也沒有,離開這麼久也不給家裡來了電話,他回來我非抽死他。」
說著說著,狄父重重地咳嗽幾聲。狄母在旁邊拍拍他的後背,說:「你也別生氣,小征應該有什麼事暫時回不來。」
聽狄母這麼說。狄父只能化成一聲長歎。
狄征的房間裡。他正站在窗邊,看著院子裡那長聲歎息的兩個老人。他面無表情,甚至心中連細微的波瀾也沒有。他轉身離去,從對著後巷的窗戶躍出,以鬼魅般的身法消失在巷口。可那對著院子的窗戶沿框,鉛制的窗框卻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日昇日落。
開春時分,白晝的時間相對較短。因此不到晚上七點,夜幕卻已經降臨。七彩的燈光開始上演,裝飾著夜的繁華。夜色下,城市的公路車流穿梭。交織出一付繁忙的景象。
一輛公共汽車緩緩停下,車門打開,葉梓童從公車的後門走了下來。
天氣開始回暖,人們漸漸褪去了冬衣。葉梓童也不例外。風衣羽絨服已經放進了衣櫃裡,如今身上穿的,是一件花灰色的大v領毛衣,裡面套著一件雪白的襯衣。而身上穿的則是黑色的百折裙,從裙下伸展出來的一雙長腿,則為同樣黑色的長筒絲襪所包裹,勾勒出動人的曲線。
葉梓童依舊戴著那付平光眼鏡,路燈在她的鏡片中折射出橘黃色的虹光。她走到街邊一個小攤子上,買了一包熱騰騰的板燒票子,再拐進一條比較偏僻的小路。沿著自己公寓的方向走去。葉梓童一付心事重重的模樣,因此並沒有發現兩人流里流氣的青年看著她的背影,兩人打了個眼色,然後跟在了葉梓童的身後。
已經三個月沒見到狄征了,說不想念,那是騙人的。葉梓童腦海裡裝滿了狄征的身影,心裡想著他究竟上哪去了。
在那個瘋狂的晚上,她把自己的處子之身獻給狄征後,自然而然地視他為自己的男人。但葉梓童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狄征,為的是怕他知道後有壓力。而且。她也不希望用自己方式來俘虜狄征。那樣縱使狄征會和她在一起,但心卻始終不在她這裡,又有什麼用。
何況,愛情本來就不該和任何手段掛勾。葉梓童希望的是狄征真正愛上她,而不是因為什麼關係而勉強結合。
走著走著。葉梓童突然聽到了其它的腳步聲。而路燈投在地上,拉出了三道長長的影子。葉梓童飛快往回一看。兩個頭髮染著亂七八糟顏色的青年快步跟了上來。
美女老師意識到事情不對,連忙加快了腳步,最後更是跑了起來。
「媽的,捉住她!」
其中一個留著鬍鬚的青年叫道,跟著和同伴飛快地跑上去。
葉梓童大叫一聲,把手中的粟子往他們砸去。滾燙的粟子砸在他們身上,頓時引得兩個青年一陣亂罵。其中一個突然加速,越過了葉梓童並張開了雙手。
葉梓童剎不住腳步,立時整個人撲入那名青年的懷中。青年隨勢抱緊她,兩人緊密的貼在一起,讓葉梓童不由聲聲尖叫。
那留著鬍鬚的青年走了上來,一雙眼睛壞壞地在葉梓童身上游戈,最後停在那雙飽滿的大腿上。
「小妞長得還挺俊,要不陪哥們爽爽。」
說著,他伸出手,朝葉梓童的大腿摸去。後面抱著老師的人也壞笑著,手掌開始往上摸去。
葉梓童發出一聲尖叫。
同一時間,兩邊的路燈突然一暗。跟著,葉梓童耳中聽到兩聲慘呼,身體亦隨著一輕。
當燈光亮起時,兩個想非禮她的青年不知道怎麼掛到了路燈上。兩人怕極大叫,卻一時無法下來。
怎麼回事?
葉梓童疑惑地看看四周,卻什麼也沒發現。長街昏暗,就只有她一個,還有兩個不知被什麼東西扔到了路燈上的歹徒。整件事情透著詭異的氣氛,葉梓童趕忙離開了這條危險的街道。
狄征目送著她離開,等葉梓童走遠之後,他才從半空對著那兩名色膽包天的青年拂了一常。頓時,兩人像是被無形的東西掃中般,慘叫著飛出了路燈,又摔到了地面。狄征冷冷看了他們一眼後,才轉身飛去。地上的兩人驚疑不定地看向夜空,恬好看到狄征離去時留下的艷紅氣浪。兩人只道見鬼了,立時尖叫著爬起,失魂落魄地跑出長街,並且在這之後,再也不敢胡作非為。
葫蘆峽,空離山。
月霜落在葫蘆峽的水面上,閃爍著點點銀光,如同滿佈璀璨的寶石。在葫蘆峽以南有一座山峰,山體清秀挺拔,插雲向月。在這靜謐的青山山峰上,有一座幽靜的莊院,那是修羅門的總部所在。同時,也是七月靜修的地方。山間那突出山體的天然平台,築有一亭。亭間石桌,置有棋盤。棋盤中,黑子勢大,形如大龍,直搗白子的陣營。白子雖然勢微,卻仍負偶頑抗,亦非沒有一拼之力。
棋盤雖是靜止,但從中,卻不難感受到那充斥著整個棋盤、無處不在的殺機!
七夜端坐於一角,手拈黑子,卻懸停於半空。最後黑子歸回棋碗中,這一子,終是沒有下去。
「七夜大人,白子已經勢微,為何不一舉殲滅他們?」
丁絕在七夜的身後恭敬道,他和其它幾人得七夜之舉,一舉晉入天位之林。對於這個來自修羅界的魔君,丁絕難測深淺,逐死心踏地的追隨於他。
七夜的另一邊,卻沒有半條人影,這棋局卻是他自己和自己對弈。畢竟他地位尊崇,放眼修羅門內,誰都沒有資格和他平起平坐。
「白子雖然已經被逼進死地,卻非沒一拼之力。若強行攻之,徒落個魚死網破之局。黑子終能勝,也只是個慘勝,且傷了元氣,難免會被一些宵小所竊。」七夜淡淡說道,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
丁絕點頭道:「大人說得極是。自從三大妖地共伺一主的消息傳出後,這些妖怪就銷聲匿跡,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可觀它們在我們對付白道的時候舉行萬妖大會,還出了一個所謂的大妖王,便知道這些傢伙想隔岸觀火,好撿我們和白道的便宜。」
「三妖王,其修為和天位者相若。且要比多數天位者還要難纏,比如你和金萬兩他們這幾個新晉的天位高手,就不會是這三位妖王的對手。」七夜又道:「可這樣的三位妖族高手,卻臣服於一人之下,實在不可思議。你有沒有那位大妖王的消息?」
丁絕低聲道:「屬下無能,仍未掌握這大妖王的行蹤。而且這位妖王的身份成迷,就好像是從石頭蹦出來般。若非這次的萬妖大會,恐怕屬下還不知道此人的存在。事後經過我們的調查,發現此人曾和上清宮的門徒同行,並出現在琅海市。事後便不知動向,直到最近的萬妖大會才有露面。」
「琅海市?」七夜深聲問道:「他去琅海市做什麼。」
「不清楚。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那散修狄征的家,便在琅海市。」丁絕答道。
「狄征……」想起這個被迫為自己護法的人,七夜不由一笑,道:「可有這個散修的消息。」
「狄征被莫言帶走後,屬下曾派人四出打聽,卻一無所獲。這狄征似乎也人間蒸發了般,任由屬下派人監視其琅海市的家眷,卻絲毫沒有發現狄征的行蹤,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狄征、大妖王……」七夜淡淡道:「你需留意這兩人的動向,我有預感,他們將會是比正道更讓我們頭痛的對手。」
「屬下明白。」
七夜點點頭,還想吩咐丁絕捉緊調查其它神州鼎的下落。突然,這魔君抬起頭,看向夜空南面的方向。
丁絕疑惑地隨他看去,只見夜空中並沒什麼特殊的事物。他剛想問七夜發現什麼,一點艷紅出現在了南面的夜幕下。紅光不斷壯大,看它飛來的方向,竟是朝著空離山而來。
七夜的嘴角牽出一抹笑容,他淡然道:「有客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