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白骨的畫卷讓在場眾人看得心頭一陣不適,那畫面中滲透出來的血腥味道似乎就飄浮在半空,連曾不讓那等豪勇之人,臉色亦是極差。
「走吧,這裡讓我看著不舒服。」小仙說道,她剛才就坐在地面上。卻沒曾想過地上竟然有如此可怕的畫卷,人坐在地上,彷彿也會跟著沉入血池似的。
其它人也不願意繼續留下來,於是簡單收拾了東西,依舊狄征走在最前,曾不讓斷後,一行人沿著石階往上走。
一路無言。
這次倒是十分順利,既沒有遇上錯位的階梯,也不曾出現空間逆轉的結界。然而眾人越走,心神卻越不安寧。如此走了半個鐘頭,隱隱可見天頂在望,狄征卻讓大家暫時停下。
「不知道是否我的錯覺,我總感覺心神不寧,好似前方有什麼危險在等待我們似的。」狄征擔憂道,像他們這類修真者。修為越高,心靈便越是純粹,而相應的對於危險的感知能力也會提高。
狄征話一出口,安逸軒亦贊同道:「非是狄兄錯覺,我也有這種感覺。只是不敢道出,省得徒讓大家擔心。」
「會否是下方那血腥畫面給予了我們某種暗示,所以讓兩位生出擔憂之感?」魯達說道。
小仙皺著秀眉,說道:「不知你們有沒有發覺,我們這段路似乎走得太平靜,太順利了些。」
她這一語算是道出了眾人的心聲。除開底層宮殿外,接下來每層宮殿都有驚人的佈置。先是第二層宮殿裡的銅人殺陣,再到第三層宮殿的錯位階梯。他們一路而來,危險重重,然而到了這第四層,除了地面的血腥畫卷外,卻沒有其它的危險出現。
然而和宮殿地面的畫卷相印證,沒有人相信這層宮殿會如此簡單。
而正因為看不破秦人的佈置,才會讓狄征等人生出危機感。
「其實剛才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狄征朝著宮殿下方看去,說道:「若說陵墓的話,存在著出入口尚說得過去。但這三角懸宮分明是秦人為了保護某些東西建造出來的,那麼為何要留出口,直接建造一個封閉的空間不是更好?」
狄征的話引起眾人深思,安逸軒道:「狄兄這個想法非常特別,我們之前一直把通道及出口當做自然如此的事。可如今被狄兄說起,倒讓我覺得若不是秦人多此一舉,那就是所謂的通道和出口本身,就是一種陷阱。或者說…….」
安逸軒看著整個大殿,沉聲道:「這三角懸宮,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眾人沉默。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退出去?」凌越在旁邊問道。
狄征搖了搖頭,說:「現在退出已經太遲,事到如今,就算前面是個陷阱,也只有殺出去了。」
安逸軒道:「狄兄說得不錯,像第三層所需要的冰梯,以宋兄和夏小姐目前的狀態,恐怕很難再造一道出來。而第二層的銅人殺陣更是個大問題,我們的體力已經不足以應付那種無何止的廝殺。」
既然狄征和安逸軒都這麼說,眾人自然也不會再有意見。於是隊伍繼續前進,而每走一步,狄征心中的擔憂便加深一分。
轉眼,石階已經來到了盡頭。然而在螢光棒的照耀下,這層宮殿的天頂竟然沒有出口。
狄征以為自己看錯,不由伸手在天頂的牆壁上亂摸一通。然而觸手平滑,並無機關之物。他不由一愣,心想莫非已經來到了三角懸宮的最後一層?
可即使是最後一層,若然沒有出口的話,那麼眾人也無法離開懸宮。但這是不可能的,這層宮殿雖然面積極廣,然而除了地面那付恐怖畫卷外,並沒有其它的佈置。這麼寬闊的地方,根本不像用來收藏什麼東西。
「我不管了!」張馳叫了起來,渾身道力激盪,包括煉造的軍刀在內,七把飛刀飄浮在他的身旁。
安逸軒皺眉道:「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張馳怒叫:「既然沒門,老子就給它開出個門來!」
他不等別人答應,法決一使,七把飛刀立時靈光閃爍,排成一字朝著宮殿天頂轟去。
狄征無奈,閃身後退,讓張馳的飛刀通行無阻。
叮叮叮——
連續七下脆響,挾帶著張馳道力的飛刀盡數釘在同一個地方。天頂牆面被飛刀撞得泥石橫飛,然而飛刀掠回,眾人卻看到這層牆壁之內,竟然有黑色的鋼鐵充當隔層。
張馳的飛刀能破開土石,但對精鋼之物卻毫無辦法。
「怎麼會這樣?」張馳捉狂,法決一轉,便要再使飛刀出擊。
狄征的耳朵突然抽動了一下。
「住手!」狄征暴喝。
張馳立時怒目相向,看樣子就要把飛刀朝狄征招呼。狄征卻看也沒看他,道:「你們別說話,安靜聽。好像有動靜!」
看狄征並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張馳稍微壓抑自己的無名火,細心傾聽。
咚咚咚——
果然,在大殿黑暗的空間裡響起了奇怪的聲音。那是鐵器敲擊的聲音,狄征卻暗覺熟悉,像是在哪裡聽到過。
「好像是鐵鏈的聲音。」小仙輕聲道。
狄征突然渾身一震,他終於想起在哪裡聽到,立時大叫:「小心,是鬼車!」
話音未落,大殿裡就響起翅膀拍打空氣的聲音。跟著一聲如同女人啼哭般的幽幽叫聲在黑暗中傳來,狄征剛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便見黑影橫空,一頭鷹身鬼臉的鬼車掠過眾人所在的石階。
混亂中,狄征聽到一聲大叫。
是魯達!
狄徵用力把手中的螢光棒拋向鬼車的方向,果然,綠色的螢光裡,魯達頭上腳下被鬼車叨往半空。
鬼車懼光,螢光棒的光芒儘管微弱,可對它來說卻是猶如太陽般猛烈的光芒。妖鳥怪叫一聲,放開魯達,朝黑暗裡盤旋飛去。
魯達和螢光棒一起掉了下去。
宋仁也是知機,立刻拿出繩索便要朝魯達拋去。但他剛舉起手,卻和其它人同時看到恐怖的一幕。
在綠色的螢光中,數不清的飛天惡魔撲天蓋地地從黑暗裡飛了出來。它們的爪子都拴著鐵鏈,儘管行動的範圍被限制,卻並不妨礙它們準確地咬中魯達。
鬼車性凶,每一隻飛過魯達身邊的妖鳥,必從這大漢身上撕下一塊皮肉。它們甚至叨住魯達,然後將之拋起,於是更多的鬼車交錯掠過。不過眨眼,魯達已經被撕得不成人型。
漫天的鮮血,如雨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