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魔神妖童互相算
孫悟空搖搖頭笑道:「八戒,西海龍王敖閏要是知道你這麼調理他的兒子,非得心疼不可。」
老朱則把頭一昂,道:「敖閏那廝就是教子無方,若非他對他這三兒子太過寵溺,這小子敢縱火燒了殿上明珠,差點惹來殺身之禍?俺老朱幫他教育教育兒子,他應該感謝俺才是。」
說到這裡老朱又拍了拍白龍馬的腦袋道:「不僅是你爹,你更應該感謝俺老朱才對。俺老朱之所以教訓你,可全都是為了你好,你這性子要是不好好調理調理,以後還不定會惹出什麼禍患來呢。可不是誰都像俺老朱這麼通情達理的,要是惹上個脾氣不好的,沒準你的小命就沒了。」
白龍馬聽了老朱的話鼻子差點沒被氣歪了,合著他被老朱欺負了一通,到頭來連他爹帶他還都得感謝老朱,這他娘的是什麼道理?有心反駁抗議,不過想到老朱之前那殘忍邪惡的威脅,小白龍又重新垂下來腦袋,眼下形勢比人強,他也只有忍氣吞聲了。
教訓完了小白龍,老朱向孫悟空道:「猴哥,你也別管那用不著的了,趕緊給師父變化了,咱們好繼續趕路。」
「好吧,老孫我這就給師父變化。」孫悟空點點頭,而後轉身面對唐僧道:「師父您站穩了,身心放鬆,記住,一定要放鬆身心,千萬不要反抗。準備好了麼?」
唐僧點點頭:「悟空,為師都準備好了。」
孫悟空見唐僧點頭,當即念動咒語,手中法訣掐動,向著唐僧一指:「變!」一股奇異法力頓時從孫悟空的指尖飛出,射在了唐僧的身上。唐僧立刻被一團靈光所籠罩,形態模糊起來。待到靈光散去,唐僧身形再度顯露出來時,已經模樣大變,變得和老朱的形象一般無二。
「悟空,你這仙法實在太神奇了,為師真變得和八戒一樣了!」唐僧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形態,不禁驚歎道。
孫悟空一臉得意道:「小意思,小意思,嘿嘿……」
師徒四人將一切準備就緒,再度起行。只是這次的速度要比之前慢了許多,這也是為了照顧唐僧。唐僧雖然變成了老朱的模樣,畢竟不是真的老朱,他可沒有徒步不落奔馬的能耐,如果還照先前那種速度前進,用不了片刻他就得落伍。
師徒四人才走了一里多地,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大小,只穿著一個紅肚兜的孩童正被吊在前方的一株大樹上。那孩童看見唐僧等人神情激動,連聲喊叫道:「師父,救命啊,師父,救命啊……」
扮作老朱的唐僧見此情景就要開口說話,只是嘴巴才一張開,喉嚨中的聲音尚未吐出,就絕腰間一痛,扭頭一看,卻是孫悟空捅了他一下。正自不知為何,見孫悟空向他擠了擠眼,又向白龍馬上端坐的老朱瞅了瞅,唐僧這才醒悟自己此時扮的是老朱,於是閉嘴向馬上的老朱看去,看看老朱如何應對。
老朱騎在馬上,一眼便看穿了這孩童的真身,原來是個先天火靈轉世,再與後世記憶一對照,哪還不知道眼前這小孩兒是誰?整個取經路上,先天火靈轉世的妖怪也只有牛魔王的兒子紅孩兒獨一份,這小孩兒必定就是那紅孩兒無疑。
不過老朱一來想讓唐僧認識到真相,二來也是起了戲謔之心,於是也不揭穿紅孩兒,持鞭向點指孫悟空罵道:「你這猢猻,全無一點出家人的良善之心,我早就聽見有人呼救,想要救上一救,就是你這猢猻橫攔豎擋著不讓,說什麼是妖怪叫喚,你看這樹上吊著的明明就是好人家的孩兒,哪裡是什麼妖魔?你這該死的猢猻,要是聽了你的話,我就造了大孽了!」
孫悟空想不到老朱這一裝起唐僧來,連著譜也跟著大了,還指著鼻子訓上他了。欲待發作,想起此時還有妖魔在側,為了不讓這場戲演漏了,只好捏著鼻子認了,低下頭只當沒聽見,任由老朱呵斥教訓。
站在地上假扮老朱的唐僧見此情景心中嘖嘖稱奇:「八戒還真不簡單,演起我來還似模似樣的,我平時不就是這麼訓斥悟空的麼!看來我這三個徒弟裡,還是八戒最得我的真傳。」
老朱見孫悟空迫於情勢不敢還嘴,不禁心中暗笑。不過他也不敢太過分,免得真把孫悟空的猴性子激起,不管不顧的鬧起來,他也不好收場。於是見好就收,呵斥了孫悟空兩句便轉回頭來對裝假吊在樹上的紅孩兒問道:「這樹上的孩兒,你是哪一家的孩兒,遭了什麼災禍,怎麼被吊在這樹上?說與我聽,我好救你。」
紅孩兒見老朱問起,當下更是賣力表演起來。眼中噙淚,泣聲道:「師父呀,此山西去有一條枯松澗,澗邊有一個莊村,我家就在那莊村居住。我家姓紅,爺爺那輩因為廣積金銀,傢俬巨萬,所以人稱紅百萬。我那爺爺年老去世之後,家產留給我爹爹,由於生活奢侈,產業荒廢,入不敷出,於是爹爹的外號就降了一檔,被人稱作紅十萬。
我爹見家業漸衰不是個辦法,於是開始廣交四路豪傑,將金銀借放,尋思掙個利息。怎知有那卑鄙無恥之人,將借放的金銀騙去逃走,還得我家本利無歸。於是我爹就發了毒誓,以後再有借錢之人,任其說破大天,也是分文不借。
不想有那兇惡之徒,覬覦我家財產,屢次上門借錢被拒之後,竟然拉幫結伙做了強盜,明火執杖殺上我家門來,將我家財帛盡數劫擄,把我爹給殺了,因為見我娘親姿容美麗,於是不曾殺害,搶去要做什麼壓寨夫人。我娘親捨不得我,便將我也抱著跟隨賊眾兇徒上山。孰料到了山中,那些兇徒嫌我礙眼,又起歹念要殺了我。多虧我娘苦苦哀求,這才沒有當場將我砍殺,而是用繩子將我吊在樹上,想把我凍死餓死,隨後撇下我,帶著我娘不知哪裡去了。我已經在此吊了三日三夜,也始終沒見到一個過路之人。好不容易得遇師父,還請師父發發慈悲,救我一命。只要老師父能夠救我回家,我定當結草啣環以報答師父的大恩大德。」
「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扶生救人乃是出家人的本分,既然讓我們遇上,豈有不救之理?」老朱裝模作樣的雙掌合十誦了聲佛號,而後向孫悟空吩咐道:「悟空,你去把這孩兒的繩子解了,救他下來。」
「是,師父。」孫悟空悶聲應道,走上前去雙手用力一扯,頓時將紅孩兒身上捆著的繩子扯斷,將紅孩兒放了下來。
紅孩兒做戲做全套,被孫悟空鬆了綁繩之後,也不及起身,手腳並用爬到白龍馬前,眼淚汪汪的向馬上的老朱磕頭謝恩道:「多謝師父救命,師父的救命之恩,我一定銘記在心,他日定當報答!」
「起來吧,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你也算是我們的一樁功果,你大可不必如此。起來隨我們一起走吧,你指點路徑,我們也好送你回家。」老朱在馬上裝出一副有道高僧的模樣,向著地上磕頭的紅孩兒擺了擺手道。
紅孩兒卻不肯走,趴在地上向老朱哀告道:「師父啊,我被吊了三天三夜,直被吊得骨架鬆散,手腳無力,連站起來都難,實在是無力隨師父你們一起走啊,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老朱聞言知道紅孩兒這是要耍手段了,微微一笑道:「無妨,我讓我徒弟背你就是。」說著話老朱伸手向孫悟空一指:「我這大徒弟乃是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孫悟空,一身神力驚天動地,便是山也背得動,何況是你一區區小兒了。」
「師父啊,我被吊了三天三夜,身體上下渾身酸疼難當,讓人背我咯得慌!」紅孩兒摸了摸眼淚,道:「要不師父您再發發慈悲,把我也抱上馬去,抱我騎馬走路吧。我人小體輕,一共也沒有幾十斤的份量,不會壓到那白馬的。」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這麼想接近俺老朱,還不是想要將俺給擄走?也罷,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俺老朱就陪你玩兒玩兒。」老朱心中主意打定,面上裝出一副和善的笑容,道:「這有什麼,你這孩兒被那些人狠心吊了這麼多天,日日風吹雨淋擔驚受怕,也怪可憐的,我就抱你走一段路又有何妨。悟空,你把這孩兒抱上馬來。」
孫悟空聞言點點頭,起身走到紅孩兒的面前,伸手將紅孩兒抱起,轉回身來到老朱馬前,將紅孩兒舉起來向著老朱一遞,不情不願的道:「給,師父。」
「乖徒兒真聽話,呵呵……」老朱這時候也不忘耍笑一下孫悟空,而後笑著將紅孩兒接過來放在身前,令其斜坐在馬背之上。
「師父您老人家可小心坐穩了,別一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或者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攝了去,我們這些做徒弟的可是會心疼的!」孫悟空實在有些忍耐不住老朱的耍戲,也不陰不陽的回了一句。
老朱呵呵一笑,並沒有再出言耍戲,將手中馬鞭向前一揚,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道:「好了,徒弟們,起程吧!西天佛土還等著咱們呢!」
……